兩人聽出她的口音,知道是同鄉,瞬間熱絡了,“呀,我們海城的小妮,長得可真俊。”


    宴妮抓住其中一位的手臂,眼眶有些泛紅,“卿安寺下,誰出車禍了?”


    那位被她抓痛了,皺著眉頭拂開她,“小妮激動什麽啦。”


    另一位脾氣好些,耐心跟她講,“你沒看新聞嗎,都說是祁家的私生子,大雪天的去拜什麽佛,輪胎打滑連人帶車衝出護欄了,至今都生死不明叻,可憐那輛邁巴赫喲,可不便宜。”


    宴妮感受不到陽光的暖意了,她冷的發抖,耳邊所有聲音都模糊,眼前也開始模糊,她站不住,跪倒在地。


    “呀,這是怎麽了!”同鄉慌了,怕出什麽事情連忙叫人,“來人呐,這姑娘不對。”


    宴妮蜷縮著發抖,四肢開始痙攣,完全無法呼吸,感受不到呼吸,所以以往她總是拚命呼吸。


    但這次,她好像累了。


    卿安寺,她想求一段善終,可她心不誠,動搖了,沒赴他們的約。


    祁書言,一個人赴約了。


    他求的什麽呢?


    是善終,還是別的什麽呢?


    傻瓜,為什麽不求自己平安。


    真累啊,呼吸不上來,宴妮倒在甲板上,看著湛藍色天空一點點崩塌,灰暗。


    她在哭,眼淚無聲。


    再睜眼,是刺目的白,她輕輕的吐氣,想從床上坐起來。


    “宴妮,你出息了,斷聯六天,誰都找不到你,祁書言找你找瘋了,我找你找瘋了。”宋皎皎將她扶起來了,紅著眼眶罵她,“你到底在躲什麽,有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你不是宴妮嗎,你怕過什麽?”


    宴妮沒什麽力氣,想下床,又跌坐回去,“他怎麽樣了?”


    宋皎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兩個人都是瘋子,“我以為你不知道他的事情,徹徹底底把自己封閉了呢。”


    “他怎麽樣了?”宴妮垂著腦袋,再次詢問。


    “祁家的事情我不清楚,也是從媒體那裏知道的。”宋皎皎頓了頓,放輕了聲音,“生死不明。”


    宴妮忽然想到什麽,找到自己的手機,解鎖,翻出祁書言的電話撥過去。


    不在服務區。


    她失了所有生氣,像隻瀕死的蝴蝶,所有濃烈的,鮮豔的顏色都褪卻,死氣沉沉。


    “皎皎。”宴妮捏著床沿,捏到骨節泛白,青筋顯露,仿佛這樣才能壓抑住那剜心巨痛,“我和祁書言分手了,再不會有可能了。”


    宋皎皎這時候並不想多問她,她分手,或者祁書言分手,現在都不重要,“你失蹤六天,想做什麽?現在,又想要做什麽?”


    宴妮抬頭,眼尾紅著,卻無淚,“我想要見他。”


    說了不見,說了不想。


    可她還是想再見一麵,至少確認,他是否安好,見一麵就好,她不貪心。


    “你們之間也不知道是誰困住了誰,宴妮你喜歡他就在一起,什麽破輿論破壓力,算什麽東西。”宋皎皎握住她的手,想讓她振作些,“相愛抵萬難。”


    “他不愛我呢?”宴妮看著她,苦笑,“他終究是要娶妻的,祁家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再接受我,我一開始也想好了,沒有結局的,現在趁著還沒那麽多牽扯,就還算體麵的分開吧。”


    宋皎皎歎了口氣,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我會幫你查祁書言的醫院,把你帶進去,你先跟我回海城,我之前聯係了伯父伯母,他們也急瘋了。”


    “好。”宴妮輕輕點頭,借著她的力站起來,“再見一麵,我們都放手。”


    飛機降落在白雪之下。


    這幾天斷斷續續的下雪,海城籠上一片白,宴妮不太習慣這樣的冷,手腳都是冰的。


    宴秋盛和沈依瀾知道她要回來,親自到機場接,四人一起回了宴家莊園。


    “妮妮啊,怎麽出去玩也不和爸爸媽媽說一聲呢,都在南城,我和你爸爸都不知道。”沈依瀾牽著宴妮的手,帶她在沙發裏坐下,“皎皎打電話來問,我們也急壞了。”


    宴妮在飛機上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現在看起來還算正常,“抱歉媽媽,我心情不是很好,想出去散散心。”


    沈依瀾是了解宴妮的,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麽可能不清楚,她不想說自己也不多問,“你想怎麽出去玩都可以,保持聯係,別讓爸爸媽媽擔心。”


    “知道了媽媽。”宴妮又坐了一會兒,準備上樓休息,她現在很容易覺得疲憊,渾身無力。


    宋皎皎跟著她上樓,躺到她床上,“你現在我不放心,本小姐要和你同吃同住,看著你。”


    宴妮沒說什麽,躺到她身邊。


    病房裏。


    “gene先生,宴小姐已經回海城了,現在在宴家,另外宋小姐在調查我們,似乎想找到您。”


    站在窗邊的男人很平靜,白色素衣襯得他更為清絕,腕間的沉香佛珠,為他添絲佛性和柔和。


    “把位置放給宋小姐。”


    “是,gene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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