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加州紙醉金迷三年,學得了無數撩人本事,卻獨獨沒學會愛,拿錢享受自由世界,沒吃過苦,所以沒心沒肺。


    “祁嘉寒,我們之間走到這步,算不上什麽可惜。”


    宴妮最開始是有愧疚的,接受父母的安排,同意和他訂婚,又反悔,包括和祁書言在一起。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有追逐相愛的三年,哪怕隻是問候的關係,她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坦然。


    她想通了,利己主義,人生就活這一世,她不想跟一個才見過幾麵的男人綁到一起,走過餘生。


    不喜歡,就是輸了,這本來就是一場角逐關係裏,最霸道的理由。


    祁嘉寒忽然有一瞬覺得,無話可說,好像確實如此。


    因為感到可惜的,隻有他。


    他輸了。


    “今晚就當朋友一起吃頓飯,好嗎?”祁嘉寒不像祁書言是溫柔性子,他喜歡簡單直接,偽裝溫柔起來,有些別扭。


    宴妮抿唇淡笑,淺淺點頭。


    兩人都在美國留過學,祁嘉寒刻意在挑話題,她也不好不接,一來二去聊了許多。


    “謝謝祁先生款待。”宴妮起身,將戒指盒子遞給他,“我知道你花了心思,很抱歉,我已經無法回應。”


    太生分。


    祁嘉寒從她手裏接過絲絨質感的盒子,“它確實獨一無二屬於你,不會再有別人擁有,既然你不喜歡,那就當紀念我的遺憾吧。”


    頭頂燈光微暖,能聽到窗外的風聲,溜進來,輕輕揚起他衣袂。


    祁嘉寒坐在這畫麵裏,少了冷硬,多了些柔和的茫然。


    “妮妮,我……”


    放不下。


    ——


    祁書言在路上買了宴妮喜歡的洋桔梗,他想好了今晚的安排,昨天她說想吃他親手做的意麵,先帶她去買食材,然後再一起回她的小公寓。


    到工作室,人不在。


    【她呢?】


    祁書言發出去消息,等了三分鍾才收到回複。


    【gene先生,宴小姐跟祁嘉寒在春山客吃飯。】


    祁書言手裏捧著花,看著屏幕上的一行字,覺得冰冷。


    起風了。


    四合院外,落葉飄零。


    祁書言用光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忍耐力,才忍住了想進去直接將宴妮帶走的想法。


    他可以等。


    可看著並肩走出來的兩人時,他的忍耐力早已耗盡。


    “祁書言。”宴妮看見他,眼裏瞬間有了笑意,“你怎麽來了?”


    祁書言抬腕看表,大步走向她,“兩小時零八分鍾,我好奇什麽飯這麽好吃,特地來看看。”


    宴妮看到了他眸中冷意,下意識瑟縮,後退半步,“不好吃。”


    在祁書言眼裏,她是往祁嘉寒身後躲,是害怕他,依賴祁嘉寒。


    終究還是讓她太自由。


    “過來。”他沉聲開口,語氣像是一種警告,命令,“妮妮,別讓我說第二遍。”


    宴妮沒見過這樣的他,不複往日溫潤柔和,此時的他是冷厲陰沉,讓她感到陌生。


    她愣在原地。


    祁書言已經走到她麵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或許是在氣頭上,他極力克製還是沒能控製好力道。


    “疼。”宴妮甩著手臂,想要擺脫他的桎梏,“祁書言,你輕點,弄疼我了。”


    可越是這樣,他扣的越緊。


    “放開她。”祁嘉寒上前,拽住了宴妮,“你聽不到她喊疼嗎?”


    硝煙味太濃,受苦的是宴妮。


    “祁書言,你真的抓疼我了。”她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


    手上力道未鬆絲毫,他抓著她的力氣,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和她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祁書言冷聲和祁嘉寒對峙。


    他心裏有一隻暴躁的獸,想要獵殺所有人,躁動著,快要把他逼瘋了。


    可偏偏又心急不得。


    “我不管她你來管嗎?”祁嘉寒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祁書言,她手臂都被你捏青了,這就是你說的對她好嗎?別折磨她了行嗎?別把你那些肮髒手段用在她身上了!”


    “滾。”祁書言猛的推開他,眼裏漫出殺意,“祁嘉寒,別再動她的念頭,沒人可以把她從我身邊搶走,誰都不可以。”


    殺意之下,是翻騰的欲望,和無邊際的,沉重執念。


    宴妮隻覺得腦子裏一團糟,她在打寒顫,在害怕,後背沁出冷汗。


    祁書言這副模樣真的嚇到她了。


    “妮妮。”祁書言鬆開她,無比溫柔的捧起她的臉,逼她和他對視,“你是我的,對嗎?為什麽要惹我生氣呢?為什麽三番五次見他?”


    “我沒有……”宴妮搖頭,瞳孔有些失焦,意識已經不太清明。


    “夠了祁書言!”祁嘉寒忍無可忍,揮拳過去,“別逼她了,她被你嚇到了,你究竟要怎樣,逼她你算什麽男人!”


    祁書言堪堪躲開,反手揪住祁嘉寒的衣領,他眸底猩紅,殺意不假,“你們祁家人能磊落到哪去,我那時候什麽都沒有了,為什麽要搶走她,為什麽!”


    如果能重來就好了,那天他一定忍著不回國,秘密就不會被發現。


    她也不用十八歲,就要商量著和祁嘉寒訂婚。


    春山客的侍者趕來拉架,場麵一片混亂。


    宴妮好像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裏,她雙腿發軟,幾乎快要站不住。


    滅頂般的恐懼感,在蠶食她的理智。


    “妮妮……”


    有人輕輕叫她,陰冷無比。


    “祁書言,我害怕……”她沒有力氣,隻能捂著腦袋虛弱的喃喃,“祁書言,救救我。”


    窒息,喘不上氣。


    “祁書言,我害怕。”


    “祁書言,我好害怕。”


    “祁書言……”


    她聲音破碎,一遍一遍的叫他。


    想要他像平常一樣,抱一抱她,握緊她的手,告訴她。


    “妮妮別怕。”


    “我在,我一直都在的。”


    可什麽都沒有,好黑。


    “祁書言,我好害怕啊……”


    “妮妮!”祁書言衝上前,將即將倒下的宴妮抱住,急急忙忙抱進車裏。


    “紙袋子,紙袋子……”他慌亂的翻著,手都在顫抖,後怕極了,“該死,袋子呢!”


    祁嘉寒沒有見過祁書言這般方寸大亂的模樣,他總是偽裝的很好,從不露破綻。


    宴妮這般樣子,他也沒見過,像是隨時都會窒息,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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