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們那邊熱鬧,有眼尖的,有耳朵靈的。


    “什麽禮物,我們可都聽著了,宴家小妮沒給我們也準備?”


    祁夫人笑著,將禮物拿出來,跟大家分享,本來覺得可能也隻是一份簡單心意,沒想到是個滿綠的玉鐲子。


    太太們看著禮物,也有些驚訝。


    祁夫人麵子賺夠了,心頭的芥蒂,也算是消了大半。


    宴妮苦惱。


    “太太們都要,我就要破產了。”


    這下,正廳裏,又笑起來。


    “祁夫人我看你也滿意,做不成兒媳婦,做幹女兒。”


    胖太太提了一嘴。


    宴妮一下緊張,不自覺的看向另處方向,卻意外跟男人眼神相撞。


    真成幹女兒,這關係也太亂了。


    祁嘉寒進正廳時,剛好聽見不住的歡聲笑語,真是祁家少有的。


    纖細女人坐在太太們中間,一身墨綠旗袍,頭上簪了素簪子,簡潔,雅致。


    她是輕混血,穿旗袍不妖不嬈,有種平時沒有的清冷感。


    月光下綻放的,白玫瑰。


    “爺爺,母親,父親。”打過招呼,他也尋了處空位坐下,目光始終落在宴妮身上。


    “嘉寒辛苦,最近公司很忙吧?”祁書言斟茶,漫不經心的開口。


    祁嘉寒看去,看到了他一身墨綠色的褂子,柔和,也清冷。


    指骨微微收緊,不緊不慢啟唇,“確實忙,沒有小叔清閑。”


    “我嗎?”祁書言視線看向某處,“馬上就不會閑了。”


    隱晦的挑釁,暗流湧動。


    臨近午飯,太太們散了,約了午飯後打麻將。


    宴妮把禮物也送給了祁書賢,現在就隻剩祁嘉寒和祁書言了。


    她被安排在祁夫人身邊坐,絕佳的夾菜位置,她記得老爺子的指導,觀察出祁夫人愛吃什麽,就夾什麽。


    祁夫人歡喜,真想收她做幹女兒了。


    飯後各自休息,祁夫人給宴妮安排了一間客房,在二樓。


    她心裏裝著事,又認環境,睡不著。


    叩叩——


    有人敲門。


    拉開門,外頭站著祁嘉寒。


    他換了一身簡裝,沒平時冷硬了,但看起來仍舊不好接近。


    “雨停了,要出去走走嗎?”


    宴妮沒拒絕。


    “等下。”她轉身回屋,拿了什麽東西,才又走出來,“走吧。”


    雨後,有泥土的味道。


    祁家院子很大,順著廊道走,能走到後麵的花園。


    “很多都是我奶奶種下的,她喜歡山茶,冬天開的紅豔豔的,很喜慶熱鬧。”


    宴妮點頭。


    “你過兩月可以再來,到時候開的盛,還有臘梅,折回去放臥室,很香。”


    今天的祁嘉寒,話多。


    宴妮走累了,腳步變緩,他看出來,便拿袖子給他擦有水滴的石凳,讓她坐著休息。


    “妮妮。”他低頭看他,身高優越,麵容冷峻,讓他看起來有種居高臨下的傲氣,“抱歉,我母親她還是沒放下我們的事情。”


    “沒關係。”宴妮搖頭,“這件事情本來也是我不對,道歉是應該的。”


    “祁嘉寒,我也正式的和你道歉,悔婚的事情,對不起。”


    其實道過歉後,心頭會好受些。


    花園裏還有桂花,金菊,沉默間有風,送來淡淡馨香。


    宴妮覺得,不能再逃避了。


    “祁先生。”她從包裏摸出那個小盒子,遞上前,“我有很認真的想過,如果不能給你明確的答複,我就不能收下你的戒指,而且我好像有點清楚我喜歡誰了。”


    “祁書言嗎?”


    祁嘉寒沒接,盯著她。


    宴妮垂眸,害怕心事被戳破。


    “可能是。”


    祁嘉寒在她身前蹲下,這次,換他仰視她。


    “那你覺得,為什麽祁書言一直不坦白,而要在我們訂婚宴的前一天擾亂你的心呢?”


    她眸光微滯,捧著戒指盒子的手,漸漸垂下。


    “妮妮,你心裏其實也很清楚。”祁嘉寒握住她的手,指尖有些冰,“他不過是利用你,他是爺爺的私生子,沒實權,如果我和你結婚,他根本沒希望碰到家產,隻能拿著一小部分過完餘生,別看他表麵溫潤無欲,其實狼子野心。”


    宴妮清楚。


    可喜歡,能控製嗎?


    祁嘉寒握著她的手,握得緊,掌心薄繭偏硬,很明顯。


    她下意識的抽手,抽不開分毫。


    “我在想,我如果還是以前的性子會怎樣,可能是轟轟烈烈的追逐他,可現在正因為我變了,有顧慮,愛逃避,所以我知道他可能隻是在騙我,還有這層複雜的關係。”她看向他,眸底生出灼熱,“但祁先生,我有點厭煩這樣的自己,這不是我,這樣的我,像被人馴化後的寵物,我不喜歡。”


    祁嘉寒看到她眼底的光亮,不想鬆手。


    簷下滴雨,恰巧落在她鼻尖。


    她眨眼,睫毛撲閃,鼻尖劃過抹溫涼,是他替他揩去水珠。


    “妮妮。”他碾著指腹水漬,“你還是不懂,喜歡沒那麽簡單的,我要是強勢一點,喜歡就是強取豪奪,但我尊重你,你喜歡祁書言也無妨,我和他較個輸贏。”


    宴妮無奈。


    說了半天,祁嘉寒還是沒打消念頭。


    “即使我不喜歡你呢?”


    她問。


    “即使你不喜歡我,可你想過接受我,所以我不是沒有可能。”


    越說越亂,宴妮氣惱,再次抽手。


    抽不動,他握得更緊。


    “戒指收好,祁家的小少爺,也喜歡做有挑戰的事情。”


    說完,他鬆開手,起身揉了揉她的發頂。


    院子裏,盛開的木芙蓉是粉色,跟少女的心事,是一樣的。


    “爺爺和奶奶的感情很好,但或許是一次意外,也或許是愛並不那麽純粹,祁書言早我一年出生了。”


    祁嘉寒走進花叢中,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像闖入了一副畫卷。


    “奶奶心善,將他接到身邊養,可是終究是個私生子,養不熟。後來奶奶去世,我父親就把他送到了國外,前幾個月趕回來,知道我們要訂婚了,便要我們之間產生間隙。”


    宴妮吐氣緩解緊張,蜷緊指骨發問。


    “他出國的國家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蝴蝶野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碗冰粉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碗冰粉兒並收藏蝴蝶野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