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塔古城遺址不算偏僻,路邊就有指示牌,我們騎著馬在草原上一路小跑,偶爾有羊群路過,落後的小羊一看我們靠得太近就急急的蹦躂兩步跟上大部隊,看起來膽小有禮貌,不像陳小花那麽叛逆。


    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鄭義的臥室八成是完了,陳誌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這會兒正在偷偷觀察鄭義。


    這一路偶爾還有自駕的遊客經過,有的人還會降下車窗和我們打招呼,嘴裏吆喝著“亞克西”,其實有時候一些遊客的熱情顯得當地居民都有點兒社恐,這些恐怖的極端e人。


    走著走著終於看到一處小型停車場,附近立著個黑色大理石石碑,上麵寫著幾個金色大字“夏塔古城遺址”。


    “終於到了!”


    陳誌興奮地四處看,看著看著就有點兒疑惑了:“古城嘞?沒在這附近哇?是不是還要走好遠哦。”


    這附近相當簡陋,隻有塑料棚子,應該是來的人不多,不像別的景點還有專門的遊客中心。


    我們繼續騎著馬往裏溜達,還有一個比門框大一圈的小牌坊,上麵寫著夏塔古城。


    進了這個牌坊,抬眼望去依然是略顯荒蕪的草原,陳誌架馬走到我身邊問道:“烏眼兒哥,古城在哪塌塌哦?咋個看不到喃。”


    我指了指他腳底下:“你腳底下就是。”


    “啊?”


    陳誌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小土堆,“這個是古城哇?”


    我點點頭:“遺址遺址,人家是遊牧民族,建房子都是就地取材的,也就是首領住的地方講究一些,這麽多年過來,能留下一點兒痕跡就算不錯了,你想象中的是啥樣兒?喀什古城那樣嗎?”


    陳誌嘴裏念叨著:“遺得也太少了吧……”


    陳誌腳底下的踩的土城牆的一腳,這遺址可以明顯看出一個長方形輪廓來,上千平米,看樣子是隻剩牆根了,也難怪陳誌看不出遺址在哪兒。


    “咱這附近繞一繞吧,楊思佳要是參觀烏孫遺址,沒準兒是來過這兒。”


    我走到何其幸身邊,正看他在拍照,然後打開微信發給了別人,聊天框裏都他在說話,對麵兒很少回複。


    “稍等我給鄭姐報備一下,馬上就好。”


    “舅媽好像不怎麽著急啊。”


    何其幸聽到我這個想法笑了笑,搖頭說到:“怎麽會,她很關心思佳,她一個女人邊做生意把孩子拉扯大,怎麽可能不愛孩子呢?”


    “楊思佳不喜歡你,你不介意嗎?”


    結果何其幸搖搖頭:“這很正常,她和鄭姐相依為命這麽多年,對外來者有排斥再正常不過,但她是個好孩子,再討厭我也不會真的做什麽,相比較一些外人,她已經很給我留麵子了。”


    我第一次認真地看待他,剛開始他在我眼裏就是一個聰明人,但現在看來還是一個有心的聰明人。


    後麵的鄭義和陳誌跟了上來,陳誌看他坦然的樣子反而麵露不忍,安慰他說:“兄弟,大家都不容易,會好起來的。”


    哪知道何其幸卻疑惑地說:“我現在就很好啊,你不要把我想太慘,我爸媽從小對我也很好,但是我家孩子多,一塊餅幹掰成好幾塊,我這個人又饞又懶也沒什麽天賦,但是我會照顧人啊,我真心對她們好,鄭姐就對我好,我現在過得可太幸福了。”


    說到這兒他的臉一下就垮下來了,“但是前提是思佳不能出事兒,她要是有個好歹鄭姐就瘋了。”


    我們幾個在這附近轉了幾大圈都沒有看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周圍一馬平川,別說是人和東西了,就是站一隻土撥鼠都能一目了然。


    今天的風有點大,古城遺址隻有我們幾個和入口處租馬的工作人員一家,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就在附近玩兒泥巴。


    轉到最後陳誌腰酸腿疼,跟在我後頭叫喚:“要不我還是走路吧,這也太難受了。”


    他翻身下了馬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當他路過那兩個蹲在地上的小孩兒時,小女孩用稚嫩的聲音大聲說道:“哥哥,你騎馬不對,這樣不對。”


    陳誌一時間還沒明白,鄭義跟上來解釋道:“小姑娘是說你騎馬的姿勢不對。”


    小女孩笑著點點頭,然後拍拍手走了過來直接拿走韁繩,一米高的小孩就那麽自己爬上了馬,上半身挺得直直的,特別有範兒,不像陳誌好像一個被搖散了黃的雞蛋。


    這簡直就是牧民們的天賦,這麽小的孩子比我們這些大人騎得都像樣,三十來歲的陳誌就跟在馬旁邊小跑,聽著小姑娘給他講:“馬走人也走,叔叔你要跟著它呢,隻坐著不行。”


    女孩小小的眉頭皺著,陳誌看起來聽得認真,就是不知道聽懂沒,最後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棒棒糖遞給小姑娘,說是當做學費。


    他現在隨身帶著零食已經成了習慣,哪知道那小姑娘也從兜裏掏出一顆糖:“零錢找給你。”


    陳誌樂嗬嗬地和她交換了糖,認真感謝了她的教誨,隨後牽著馬與我們向外走,他把糖遞給我:“烏眼兒哥,你吃噻。”


    我接過來的時候還傻樂嗬呢,結果拿起來一看,是一塊橙黃色的橘子瓣硬糖,上麵寫著四個字兒:東北風味。


    這不我家前台老放著的糖嗎?我媽當時還往楊思佳的特產裏抓了一把,怎麽看這也不是昭蘇本地特產。


    我下馬走到那小女孩麵前,盡量用平穩地語氣問她:“小丫頭,叔叔能不能問一下,這個糖是誰給你的呀?”


    “姐姐給的,她來這裏玩,然後暈倒了,然後一個哥哥嘛把她背走了。”


    我一聽就覺得有戲:“什麽時候的事情啊?姐姐是一個人來的嗎?”


    那女孩想了想:“昨天中午嘛,姐姐一個人來的,哥哥後麵來的。”


    這時何其幸也蹲下來輕聲問道:“他們長什麽樣子你記得嗎?”


    女孩的臉皺成一團:“什麽樣子?兩個眼睛嘛,一個鼻子。”


    ……


    這女孩估計不超過六歲,我們確實問得有點兒多了,我又去跟她的父母打聽了一些,結果他們還不如小孩兒呢,壓根沒看著。


    我們隻能繼續往下走,雖然消息不夠多,但大家都覺得那就是楊思佳,時間也對得上,隻是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視頻裏出現一個影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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