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地?”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光頭毒氣攻心開始產生幻覺了,他指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堆亂石,可當大家的手電筒紛紛照過去以後,我才發現那裏頭還真有東西。


    那裏乍一看是幾塊大石頭堆在河邊,仔細一看那些石頭相當於是柵欄的存在,裏麵還有一片不小的空地,可能目的是攔住一些動物進去搗亂。


    從我們的角度隻能隱約看見幾個木牌和小小的土尖,更多的東西都被遮擋住了,但看起來確實像墳包。


    “這也看不著啊這個。”


    “你看這樣吧,我倆把你舉起來,這裏頭你算長得高的,舉起來合適。”


    光頭一臉認真的思考了會兒,然後拉著陳誌就伸手往我腿底下掏。


    我一把一個把他倆全都推一邊去了。


    “不是你有病啊,你沒手機啊?舉手機就完了唄你舉我幹啥啊?這啥年代了咋還整小時候大花轎那一套呢?”


    聽完我這話光頭還愣了一會兒,隨後拍了拍腦袋:“就是呢,你說的對的呢,山洞裏待久了我腦子都不靈光了。”


    我也沒接著損他,開始從包裏掏手機,大家的手機都是事先裝在防水袋裏的,陳誌雖然虎但同時也很細心,把大家的手機裝在塑料袋裏包了好幾層。


    拆了三四層塑料袋可算是把手機掏出來了,擦了擦鏡頭,我一手舉著手電一手舉著手機,開始緩慢移動鏡頭去拍攝石堆後的場景。


    我拍了很久,生怕錯過什麽角落,拍到最後兩個胳膊酸脹脹的。


    “來來,看看是啥?”


    大家此時都對裏麵的東西十分好奇,我打開錄像一看,第一個畫麵還真就是幾個矮墳,比我們平常看到的墳矮得多,那端端正正的木牌也很簡單,木牌上隱約刻著字,但是環境太暗了,完全看不清。


    隨著視頻中鏡頭的移動,越來越多的墳包出現在鏡頭裏,亂石後的空間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大得多,這墳圈子越向內地勢越高,呈現出階梯狀,太低的位置沒什麽墳,我們猜測那應該是汛期水位的最高處了。


    出現在錄像中的墳包少說也有上百個,但隻有最高處的兩排有木牌,越往下越簡單,到最後別說木牌了,簡直就是隨手挖了個土坑。


    光頭小聲嘟囔了一句:“誒這些人越來越敷衍了誒,這麽不孝呢嘛?”


    而我想的可不是這個:“孝不孝的先不說,如果這些是那些穴居客的墳地,這得是多少代人啊?”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黑了屏,沒電了。


    “誒兄弟,你撒時候能把你這個爛手機換一換呢,那個電池持久度都可以去醫院掛號了,以前嘛就是,三天兩頭一打就關機,一打就關機,我忍你好久了。”


    光頭一臉深惡痛絕,恨不得直接把我手機搶過來扔水裏。


    “行了,賺了錢再說吧!”


    關機之前我還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九點多了。


    “要不今天先這樣?明天再來。”


    我看向秦晃兄妹,準備跟他們商量一下眼下的情況。


    “咱們今天本來隻是準備下水看一下,連吃的都沒帶,手機雖然沒信號吧,但是電量肯定撐不了太久,你們考慮一下,這次可以回去買點正經設備再下來一次。”


    我說得發自肺腑,因為我是真的不想餓死在這兒,飯沒得吃水沒得喝,還被蟄了一脖子泡。


    秦晃也不是頭腦不清醒的主,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我的說法。


    主意打定以後我們就蹲在地上整理背包,手機、打火器這些怕水的東西統統裝進防水袋,再多纏幾層塑料和保鮮膜。


    光頭把最大的包背在自己背上,又把小的分給我和陳誌,指著秦晃兄妹說:“你們客人嘛,帶倆肩膀就行。”


    他看著不斷流淌的寬廣河麵歎了口氣:“希望咱們沒有離入口太遠吧!”


    他剛說完,原本站在一邊發呆的陳誌說了聲:“船……”


    光頭回頭呸了他一口:“想的美得很嘛你!”


    結果陳誌卻用手電筒對著河道另一端說:“真嘞有船!”


    我們幾個回頭一看,水麵上還真有一個小船飄飄忽忽地過來了!


    這可給我們嚇得不輕,忍不住後退了幾步,那船慢悠悠的往我們這裏靠了過來,竟然就那麽停在了河邊,船上空無一人。


    這可就更嚇人,黑黢黢的地下河竟然飄過來一隻沒有人的小船。


    陳誌站在光頭背後小聲呐喊:“謔喲!有鬼!有鬼哦!”


    光頭小聲嗬斥道:“你p夾吧,就是沒鬼也該讓你喊過來了!”


    我們一直站在原地沒動,陳誌也不喊了,空曠的河道裏隻剩忽大忽小的水流聲。


    秦晃用手電晃了晃,示意我們一起上去看看,我一想也是,總站著也不是回事兒。


    他端起槍杆站在我身旁,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後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艘船。


    這船看著也有點年頭了,是一艘胡楊木的平底船,我踮著腳尖往船艙裏伸頭一看,既沒有鬼也沒有妖怪,有的隻是奶疙瘩、酥油甚至是酒壺。


    ……


    這情景給我和秦晃整懵了,有種在狼窩裏撿到一碗螺螄粉的詭異感覺。


    “這些東西看起來還算新鮮,難道這裏還有人住?”


    那奶疙瘩和酥油的顏色都很正常,沒有一點發黴的樣子,這下我們所有人都成了二丈和尚。


    “你們有沒有發現,水裏好像沒什麽魚了?”秦瑤的眼睛緊緊盯著湖麵。


    光頭試探著往河裏扔了個石頭,水麵毫無反應,他不甘心地又扔了一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水裏的魚都不見了。


    光頭還要扔,被我喊住了:“差不多得了吧,你擱這兒精衛填海呐!”


    但眼前的景象實在太詭異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還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秦晃有點猶豫,我直接上手拽著他往下遊走。


    但沒走兩步他就不動了,抿著嘴一臉沉思:“要不你們在岸上走,我上船去,這事情不明不白的,我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兒。”


    我仰天長歎一口氣:“不是,兄弟,你說說這可能嗎?你要上去,你妹妹肯定得跟上去,那我能讓你倆單獨去嗎?我肯定也得去,就剩他倆自己在岸上。”


    我一手指向站在一邊的光頭和陳誌,他倆一高一矮,背著各自的大背包和小書包,看著跟出門春遊的胖虎和小夫似的。


    “你說就他倆這樣的,換你你能放心讓他們自己走啊?”


    秦晃垂著頭想了想:“我再加六千,算了,加六千八。”


    這有零有整的數字給我氣得抹了把臉,咋就這麽強呢!估計他出了喀納斯就得直奔物流卸貨點去了。


    我一臉苦大仇深地看向光頭和陳誌:“那咋整,一起上船?”


    而光頭和陳誌純粹是來春遊的,直接回道:“他有想法,那就聽他的唄。”


    那個態度就像高中生問他們去哪個網吧開黑似得,現在四個人眼巴巴等著,這是不上也得上了,於是我率先向那木船走了過去。


    “我先上,要是有啥事兒就直接一槍嘣死我得了。”


    我彎腰伸手去拉船舷,水麵倒映出我的臉,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表情還是挺緊張的。


    雖然嘴上說得硬氣,但說實話心裏還是沒底,這船晃晃悠悠的,我的心也跟著晃悠,一隻腳邁上去的時候手心都在冒汗,光頭和秦晃他們趕緊跟著過來扶住了船。


    幸運的是直到我兩隻腳都邁上去蹲坐下來,這船都隻是晃悠了幾下,什麽事兒都沒發生,既沒有沉船也沒有大魚跳出來把船掀翻,我懸著的心終於算是放下來了。


    他們幾個也陸續上了船,這船體看著不大,沒想到還挺能裝,除了船體下沉了一些,看著沒有任何問題。


    光頭把自己縮成一大團,從一個碟子裏拿了一塊奶疙瘩聞了聞:“感覺是鹹口的,不是我愛吃的嘛。”


    陳誌一聽也跟著他研究船上的東西,秦晃拿起那個圓形銅酒壺一陣端詳,而秦瑤一直小心地觀察著水麵。


    小船慢悠悠地在水麵行進,還挺閑適。


    但有一點不對勁:“大家夥要不先別忙了,有人劃船嗎?”


    這時候所有人停下自己手裏活兒,麵麵相覷。


    對啊,沒人劃船,它怎麽自己還逆流而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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