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想不到的是醫生說光頭肩膀和肋骨多數骨折骨裂,傷處多但不算太嚴重,但是有腦震蕩,嘴裏噴血是因為摔掉了一顆牙。


    而剛開始看起來沒事兒人一樣的張海,肝髒和脾都有破裂,比光頭嚴重不少。


    當天張海就進行了一場手術,好醫生說在還算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到拆除內髒的程度。


    張海那邊還沒醒,光頭這邊倒是啃上鴨頭了。


    “該說不說兄弟,你這個哥哥太能抗了誒!肚子上挨了一腳還能跟你爬這麽遠呢嘛。”


    我給他遞了張紙巾擦手,“誰說不是呢,印象裏我小時候他就這個樣兒,有一回幫我們打架,讓人把後腦勺豁開挺大個口子,愣是不吱聲,買了管兒502膠就給粘上了,把他媽氣個半死。”


    光頭咂吧咂吧嘴,這時給隔壁大叔看護的家屬進來了,抽著鼻子聞了兩下。


    “什麽味道啊?你們不能在病房吃味道這麽大的東西啊!”大姐拎著個暖壺,眼睛瞪著我和光頭。


    結果光頭指著隔壁床大叔說道:“他也吃了撒,還吃了兩個,不辣的嘛。”


    那大姐當即就把矛頭指向了隔壁大叔。


    “哎呀困了困了,睡會兒。”


    大叔擦擦嘴就躺下鑽到了被子裏,房間裏就此安靜了下來。


    張海醒了以後我去陪他呆了一會兒,本來想安慰人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口,反倒是他揮著剛安好的胳膊攆我走:“你瞅你那喪門璿兒的樣兒,滾回去睡覺去,往這兒一坐我看你都鬧心!”


    \"你別老動氣,醫生說你得靜養,就你那個脾,現在回東北賣給烤連襟的人都不帶要的!”


    張海抬手指著我罵道:“滾不滾!我三個指頭照樣給你扇個跟頭信不信?”


    看他包了一身白布的虛弱樣子,我還是選擇先服軟:“行行行,別罵了,等陳誌把東西送過來我就回去。”


    他看我鬆口也懶得理我,沒一會兒陳誌就到了,拿了不少暖壺水杯毛巾什麽的日常用品。


    “烏眼兒哥,咋個他們都成這個樣子嘍,你咋就沒得事,你逃跑啦?”


    陳誌湊到我耳朵邊兒小聲問我。


    我給了他一杵子:“你哥我是那種人嗎?我這是純純牛逼。”


    安頓好光頭和張海的飲食起居,陳誌開車帶我回了民宿,醫院離民宿隻隔了一條街,但我是一步也不想走,隻想原地睡著。


    車子停在了民宿門口,我昏昏欲睡,陳誌搖了搖我的胳膊:“烏眼兒哥,頭子哥不在,我跟你睡一個屋頭咋樣?”


    我打掉他的手:“祖宗,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你還要帶著你的羊兒子來賴嘰我?”


    陳誌邊解安全帶邊說:“我倆個上去說哈,小花自己一個我不放心嗦。”


    說完他打開車門幫我把行李能背的背,能提的提,從後麵看跟忍者神龜似得,噌噌噌的就上了樓。


    我不知道這老小子在想什麽,把車鎖好也跟著上去了。


    陳誌放好行李,拉著陳小花就進了我的房間。


    “來,幺兒,問叔叔好!”


    陳小花咩了一聲,陳誌就放它自由活動去了。


    “說吧,什麽事兒神神秘秘的,你準備二婚啦?”


    陳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二婚?我差點活不到二婚噻,你不曉得這幾天我是咋個活的,晚上都不敢把眼睛閉到起,那個嬢嬢好嚇人!”


    這個我還真知道,但不知道她對陳誌能幹什麽?


    “你們那天剛剛走,我就在房間等到嘛,結果這個嬢嬢說啥子,說她倆兩個餓慘嘍,叫我去買飯,我想買就買嘛,也不是啥子大事情。”


    陳誌越說越來勁,幹脆脫了鞋坐在床上:“但是,我走到樓下,人家民宿老板喊我不要跑了嘛,他可以幫我叫飯,我一聽,那就好嘛!”


    “結果,你不曉得發生了啥子,好駭人哦!”


    他把床墊子捶的哐哐響,我給他遞了杯水讓他稍微冷靜一下。


    “我回到房間等起,就坐到那個床和那個牆的卡卡頭,然後,我就聽有人開了我的門,我還以為是哪個清潔工,剛準備講哈我用不到,結果!我就看到那個嬢嬢悄悄咪咪走進來,手裏還拿了把刀子!刀子誒我的哥哥!”


    我知道那老太太啥樣,平時啥也不幹就夠嚇人了,更別說那把刀偷偷摸別人屋裏了。


    “她拿刀找你幹嘛?你咋了她了?”


    陳誌聽了這話都快抓狂了:“我拿她咋子嘛?你不曉得當時她那個樣子哦,那個表情,簡直不像個人咯!而且她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找陳小花嘞!”


    陳誌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下當他在旁邊默不作聲目睹大媽餘月琴拿了把刀,一步步往趴在陽台的陳小花那兒走。


    這大媽大概是沒想到陳誌還在房間,還縮在角落裏,就那麽把他路過了。


    陳誌眼瞅這事兒越發離譜,終於張嘴問了句:“嬢嬢,你找哪個?”


    這一聲直接把餘大媽釘在原地,她僵硬地回頭看向陳誌,臉上全是錯愕,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找你。”


    陳誌指了指她手上的刀:“找我嗦?”


    餘大媽趕緊把拿刀的手藏在背後:“我就是想問問,飯什麽時候到,我女兒要餓壞了。”


    陳誌站起來,臉上寫著大大的無語:“你說是就是嘛,飯要送到你們房間頭,你回去等起嘛!”


    那餘大媽最後也沒說什麽,梗著脖子就出去了。


    “烏眼兒哥,你說嘛,她要搞哪樣?”


    我拍拍他的肩膀:“很明顯,是要搞你或者你兒子。”


    眼瞅他又要急眼,我又接著說:“這老太太我一早就看著不對勁,她八成是跟前台撒了什麽謊要了你的房卡,咱們一會兒去前台打個招呼,剩下的安排得先看看光頭他們什麽情況,痊愈時間太久的話,咱倆帶著他們上山,盡快把這兩個祖宗送走。”


    陳誌就差跪下了:“沒得問題,我明天開始,就去醫院給頭子哥他們當護工!”


    我這話主要還是安慰陳誌,那個鬼廟的情況,我們肯定不會帶她們到地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就算是上層的天坑,我一個人也沒把握護住一個老太太和孕婦。


    之前問過王小梅,她雖然肚子看起來誇張,但距離預產期還有兩個月,時間也算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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