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光頭想明白,我拿出對講機開始叫陳誌。


    “陳誌,後備箱裏有幾個備用電瓶,還有那些電線工具什麽的,再加上車載逆變器,你都拿下來,包嚴實點兒啊。”


    我們經常走越野線的,這點兒東西常年備在車上,現在正好能用上。


    陳誌有點兒打怵:“啊?我不放風了?”


    “不放了,落單不安全,你也下來吧,跟著我們安全點兒。”


    光頭拍了下我肩膀:“哥們兒,你以後放個屁我都不信。”


    “你愛信不信。”


    我把他扒拉一邊兒去,守在洞口等陳誌。


    水裏剛有點兒動靜我趕緊伸手把他薅出來,這貨背的東西有點兒多,差點兒沉底。


    “咳咳咳,太沉了嘍,實在是太沉了,我差點兒沒上來噻!”


    陳誌沒戴眼鏡,頭發都貼在腦門上,看著像個沒帶過綠帽子的單純大學生。


    光頭一手把他的包提上來:“真不是我說你,就這點兒東西就把你累成這樣兒了嘛?”


    我們領著他一起來到水潭邊兒上:“別離太近啊,裏麵那魚估計跟你差不多沉。”


    陳誌嚇了一跳:“啊?那啷個楞個大喲,我們就一定非要吃這口魚邁?”


    “吃吃吃,你下去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我不跟他倆多廢話,把陳誌帶下來的電瓶全部串聯起來。


    正忙著呢,一個大光頭湊了過來:“哥哥,你以前還幹過電魚的?”


    “沒幹過,不認識電魚的女的,男的沒興趣。”


    我連頭都懶得抬,串聯好了電瓶又把車載逆變器夾上。


    以前窮的時候什麽錢都想省,這點兒東西沒少琢磨,大同小異罷了。


    老虎鉗子什麽的一齊用上,該導電的導電,不該導電的用絕緣膠布纏個結實。


    電不著魚沒事兒,不能把自己交代了。


    我們三個挪到水邊,都有點兒緊張。


    “這些魚長的太大,也不知道咱們這個電壓夠不夠,別連點兒皮毛都沒傷著不說,再給它們電爽了。”


    我又點了點我們的簡易電魚器:“咱們得離他們近點兒,成功的概率大,這樣,光頭你拿東西勾引他們,來一個電一個!”


    接著我又扭頭看向陳誌:“你呢,離水遠點兒!來吧,開幹!”


    光頭拿了一根小棍兒,往上麵係了幾條碎布。


    他上半身使勁兒往後倚,被扇嘴巴子是小事兒,要是一口掛臉上可就完犢子了。


    他把棍子剛放水裏沒幾秒,一個碩大的魚頭便從水裏悄悄浮現出來。


    這魚猛地破出水麵,一張大嘴直接咬向那幾條碎布。


    我抓住機會把電魚器的兩極往水裏一伸。


    什麽動靜都沒有,礦洞裏異常安靜。


    兩秒之後一條體長超過一米的喬爾泰翻著肚皮浮出了水麵。


    “我靠!你這一手牢道啊!牛逼!”


    光頭激動的臉蛋子上的肉都跟著顫。


    陳誌有點躍躍欲試:“我能過去不嘍!”


    “你倆老實兒待著吧!”


    我的眼睛沒有離開水麵,果然那條被電暈的大魚四周又開始浮現出龐大的陰影。


    剩下的大魚開始爭搶漂浮在水麵的同類,我蹲在旁邊逮著一個電一個,露頭就秒。


    沒一會兒,水麵上飄了四隻大魚,個個都有一米出頭。


    “我靠,這真是魚之大,一鍋燉不下啊!”


    我們又用棍子試了幾次,水裏再也沒有異常了。


    我和光頭下水試了試,水竟然不算深,剛剛沒到胸口。


    幾條喬爾泰都被我們拖上岸,手起刀落,挨個把送他們回夢裏的額爾齊斯河。


    我們三個膽戰心驚的淌過水潭,果然看見左側牆壁留了條縫隙,剛夠一個未成年人側身過去。


    我回頭瞅瞅光頭的大體格子:“你能不能過去?”


    光頭看起來也沒底氣:“起開,爸爸小試一把~”


    他湊到那個縫隙前,開始一點一點往裏擠,雖然有點勉強,但好在牆不厚,蹭蹭也就進去了。


    “兄弟們,前麵是樓梯。”


    光頭用手電照亮前麵的路,是一條窄長的土樓梯,樓梯修的很粗糙,高低不一,坡度不大,一路向上。


    光頭打頭陣,陳誌在中間,我斷後。


    剛走上樓梯沒幾步,我隱約聽到身後水潭似乎有水聲。


    “都別動!”


    陳誌和光頭聽到我的話頓時不動了,我仔細再聽,卻又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兄弟,你可別嚇唬人啊!”


    光頭看我沒動靜,回頭輕聲問我。


    “沒事兒,可能是我幻聽了。”


    我話音未落,就聽陳誌顫抖著聲音說:“你們看,牆上好像有字。”


    光頭回頭和我說話的時候,手電筒正照在側麵的牆壁上。


    我一看,果然像陳誌說的,有幾個潦草而鄭重的黑紅大字:剩我一個人了。


    我們小心地走過去。


    說這字寫的潦草是因為寫得亂七八糟,說鄭重是因為這寫字的人來來回回描了不少遍,幾個大字像烙印一樣深深的透進牆裏。


    我手上還有水,摸了一下這幾個大字,手上蹭上點兒棕紅色。


    我搓搓手指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特麽,是血?!”


    出乎意料的,光頭和陳誌沒有應和我,我抬頭看向他們,隻見這兩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眼前的窄長樓梯。


    光頭的手電筒照在前方,兩側牆壁寫滿了這種棕紅大字,密密麻麻像恐怖塗鴉一樣遍布牆麵,全都是:剩我一個人了。


    這條樓梯走廊在這些血字的映襯下向黑暗中延伸而去……


    本來在漆黑的環境裏大家就沒什麽安全感,這滿牆的血字搞得我們都有點兒心慌。


    光頭咽了口口水:“朋友們,這兒不會是個精神病病友會吧。”


    我安慰他說:“沒事兒,他不都說了麽,就剩他一個人了,咱們有仨呢!”


    光頭幹笑兩聲:“哈哈,還是你小子機靈。”


    陳誌夾在我倆中間,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我看他這個鵪鶉樣兒,問他:“你帶刀沒有?”


    “帶了個水果刀噻。”


    他從兜裏掏出一把粉色塑料手柄的水果刀,還帶刀鞘的,乍一看跟過家家似的。


    我把羊角錘塞到他手裏:“這個你也拿上。”


    我們三個把菜刀什麽都握在手裏壯膽,陳誌雙手握著那把小刀,緊緊貼著胸前立著。


    光頭回頭看了幾眼,終於忍不住說:“陳誌,你別這麽拿行不行?我這要是一個站不穩摔下去,它一準兒捅我溝子裏。”


    陳誌聽了這話,不情不願地把刀放在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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