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突然被推開。


    夏槐序的外衣剛剛穿好,手中正係著腰帶。


    身邊站著孟清和,兩人的頭發雖然略略整理過,但是還濕著。


    房間本就不大,洗澡桶放在房間中間十分醒目。


    渣爹本來隻是想著三公子來孟府,就算是來找他女兒的,他作為一家之主也一定要親自見過,以示重視。


    得罪了大公子,這幾天受人冷言冷語排擠,本來他隻是個小縣令,江城這種富庶的地方,設立的行政機構也多,就比如知府、通判等的府衙都設在江城附近。


    日常除了處理縣衙的常規事務,還會常常跟很多平級、或者官級比他高的大人碰麵。


    本來他隻是個小官,對長官恭敬又討好,嶽丈又是當朝的禦史言官,不說人緣多好,以前至少沒人會刻意為難他。


    可是自打孟清和當街和江正桓鬧翻,江大人倒是沒有刻意為難,但是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說了兩家解除婚約的事,並且明確說,因為孟家女兒鬧出了誤會,影響了江正桓的的名聲,特意強調讓大家不要因此對他有看法。


    大家的心裏都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搭理他,甚至他上交的公文都被找茬兒打回來重做了。


    本來想回來找曹氏生的這個好女兒發脾氣,可是他這個女兒性情大變,整個人都透著詭異,孟賀堂做事有他的原則,不確定的人或者事情都要觀察觀察再說。


    再加上,他親眼所見,江家三公子對他這個女兒很特別,因此,隻能找其他人發火了。


    他也後悔,上次三公子上門的時候,他就應該更熱情點,並暗暗發誓,要是三公子再上門,他一定要好好討好三公子——


    三公子可是淩月公主的孩子,論身份要比大公子更矜貴!


    年輕人的心思他懂,誰不曾是少年呢!


    可是看著眼前這一幕,他還是瞪大了眼睛,呆愣住半天,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家丁,全都一副秒懂的樣子,有的低下了頭,膽大的抬眼打量著夏槐序和孟清和,小聲討論著:


    “你別說,江家三公子跟三姑娘還真挺相配的。”


    “用你說,看這樣子,兩人已經成其好事了吧?”


    “郎情妾意不是挺好的嗎?”


    “好?江家三公子可是淩月公主的孩子,身份高貴,之前跟大公子的婚事都是咱們老爺求來的,三公子怎麽可能娶三姑娘。”


    孟清和真想眼前一黑暈過去算了。


    被人背後蛐蛐就算了,這是當著她的麵兒就開始蛐蛐她了。


    顯然,大家都是誤會了。


    “那個,不是,你們誤會了,剛剛應該是有刺客之類的進來,所以……”還沒等解釋完,幾個家丁又開始小聲蛐蛐她——


    “不會是想說英雄救美躲進浴桶裏躲刺客吧?”


    “當這是話本子嗎?”


    “話本子都不這麽寫了吧?”


    “你們別那麽說,三姑娘才多大,人又老實,不會扯謊多正常。”


    ······


    他們這是默認她在說謊了。


    既然這樣多講無益,她乖乖地閉了嘴。


    旁邊的夏槐序輕輕握拳,攏在嘴邊輕咳了兩聲。


    沒有攔住孟賀堂,修銘站在門口,十分沮喪,聽到主子咳嗽,立馬衝到幾個一直小聲嘀咕的家丁麵前,拔出了劍,“我家公子知道三姑娘有危險,特意來救人的,在胡說八道砍了你們舌頭!”


    劍在眼前,散發著寒光,幾個人立時就不再作聲了,看向他們的主子。


    這會兒孟賀堂待著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立在那裏尷尬極了。


    “孟大人最近可有得罪什麽人?”夏槐序先開了口,神態十分自然。


    孟賀堂趕緊拱了拱手,道:“最近?我······”剛想說他從來不得罪人,卻想起自己被人擠兌的事。


    “我、我······”不就是得罪了你們江家的人嘛,這話又不能直接說出口,支支吾吾半天。


    “看清楚是誰了嗎?”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夏槐序直接看向修銘問道。


    “那夥人很狡詐,身手又極好,看樣子跟之前追殺我們的人是同一批,很可能就是害死曹老幫主一家的凶手。”手中的劍收入鞘中,修銘指了指隔壁,“你們最好過來看看。”


    這麽說,剛剛那個進來的人,就是修銘說的殺手。


    而且他們有好幾個人,其中一個進了這屋


    孟清和皺著眉頭,如果剛剛夏槐序沒來,她現在已經被殺掉了嗎?


    又是差點死掉,看來,真的要趕緊問問原主的八字。


    大家跟著修銘來到了柴房,柴房很大。


    柴房進門左右一邊是一眼望不盡頭的柴堆,而另一邊,則是非常巨大的一垛稻草。


    這兩天,孟清和就是睡在稻草堆裏的,不過,劉婆子挑了曬得又幹又鬆軟的稻草,給她鋪了好幾層席子,席子上還有兩層褥子,跟睡在軟塌上也沒什麽區別。


    但是此時,席子和被子都已經被砍碎了,要不是本來知道那個地方放的是什麽,還真的很難從眼前這幅畫麵中判斷,那到底是什麽。


    看樣子他們用的劍很鋒利。


    一堆殺手闖進縣令的家,應該不隻是為了把柴房的稻草砍碎吧?


    這要是她沒有洗澡,已經躺在這裏休息呢?


    那現在現場的渣渣裏應該還混著她的殘肢,還浸著她的血······


    後脊一涼,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劉婆子呢?”


    “我把她支開了。”修銘回答道。


    “那些人呢?”她繼續問道。


    “跟我交了手,跑了。”修銘低著頭,略顯心虛。


    主子的命令是保護三姑娘,那些人的動作太快,幸好孟清和在隔壁,否則,很大概率他的任務是失敗的。


    深吸了兩口氣壓下了剛剛的情緒,恢複正常思考,她開始反思自己。


    本來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雲姨娘臥病,孟清妍裹得像個粽子,也幹不了什麽,秦大夫人又剛剛被自己討好收買了。


    內宅之中,暫時沒人會對自己不利,才有心情放鬆地洗澡,誰知道差點兒因此送了命。


    噗咚——


    孟賀堂癱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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