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玉也不說話,隻是微笑:“還有,你的外套在哪裏?”


    “嗯,就是這個。”她一邊說,一邊從包裏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外套,遞給墨子玉。她個子不高,最小的一件衣裳對她來說都有些寬大,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刑部的規矩,所有人都要這樣做,賀昭也隻能拿出一件最年輕的衣裳來。


    出了房間,他直奔霜華殿而去,賀昭正在和他的人一起調查情況,實際上,他隻是來支援她的。


    他們在房間裏找了一遍,一無所獲,便過來向賀昭稟了一聲,墨子玉從後麵走了過來,聲音沙啞的道:“老爺,我已經查遍了,沒有找到。”


    一聽到後院,賀昭就明白了,原來是她,連院子都不讓人看。他轉過身,故意打量著她,忽然眼睛一亮,他不能置信,這位就是那天見過的那位玉側妃,跟以前判若兩人,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雖然肖王爺對她另眼相看,但他也清楚,這位側妃在宮裏的仇家不少,太後娘娘和阮貴妃都不待見,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容不得半點大意。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可就是抗命之罪了。


    這一招,可謂是滴水不漏,讓人忍不住對肖王爺刮目相看。


    肖沐辰隻是覺得,如果她真的喜歡,那就隨她吧,就算被抓到,他也會保護好她,這樣,隻是讓墨子玉安心而已,他隻是關心墨子玉的病情,所以,才會說得那麽嚴厲,讓她不要再對他動手動腳。


    萬事俱備,賀昭點出四張名單,就連易容後的子瑜也在名單之內,“隨我到南城,到那名侍女家中一探究竟。”


    “是。”


    一行人從肖王府出來,剛好碰到了左家的左傲天,二人相互見禮,似乎也算是舊識,聽說賀昭要去南街調查,左傲一拍大腿,表示自己也要去南街,於是主動提出同行,不等賀昭點頭,自己就上了自己的車。


    賀昭是武將,平日裏都是騎著馬出城偵查,但是,為了墨子玉,他特意的坐了一輛馬車,讓墨子玉馭馬,另外三個人,則是徒步而行。


    墨子玉苦惱地握著馬鞭,她怎麽可能駕馭得了?就在她思考接下來要如何行動的時候,車廂內的左傲突然伸出頭來,看著她問道:“你知道如何馭馬嗎?既然你不能過來,那就讓何先生派一個馬夫過來吧。”


    墨子玉嘿嘿一笑,飛快地上了馬車。三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依言找了一名能騎馬的馬夫,騎著馬兒往南城而去。


    墨子玉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兩人一左一右,低著頭,一言不發。


    墨子玉看著兩人,終於意識到,這兩個人都是肖沐辰的手下,皇帝的命令,他們必須要聽從,但在私人事務上,他們更傾向於肖沐辰。


    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看得左傲渾身不自在,別過頭去,小聲道:“玉側妃,王爺說了,這一次,你可能會遇到危險,也可能什麽都得不到,但是,你不能意氣用事。”


    “他很懂我!”墨子玉嘀咕一句,“我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嗯!”左傲心道,看來她還真是個好相處的人啊!


    雖然這裏是南城,但是距離南城還有二十多公裏的地方,卻是有一座很普通的村落。村裏的女孩子,從小就被送去鎮上的有錢人家當丫頭,席秋比他們漂亮多了,人也聰明,能在王爺府當個丫頭,在村裏也算不錯了。


    一群人很快就來到了習秋的住處。


    簡單的籬笆後麵,有一個老女人,她手裏拿著一個籃子,她身邊還蹲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似乎也在幫忙。


    賀昭站在籬笆另一頭,大聲說道:“可是習柳氏家?”


    墨子玉這才明白,習柳氏和席家,都是席家的人。


    聽到這話,老太太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快步的跑了過來,打開了房門,一臉焦急的問道:“是,是我,你們這是做什麽?”


    賀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善一些,“你有沒有一個喚習秋的女兒?你是肖王殿下的京都的人?”


    “是、是!”雷格納點了點頭。習柳氏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不停地點著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賀昭剛要開口,墨子玉卻站了出來,道:“我們老爺今日正好在這裏辦案,令千金知道後,讓我們老爺送了幾兩銀子給您。”


    她一邊說,一邊還真拿出一個大口袋,塞到習柳氏手裏。當她看到習柳氏顫顫巍巍地伸出滿是老繭的雙手時,她的心都碎了。


    可她這一招,卻讓賀昭險些把自己的嘴給打腫了,原本想說的“你女兒打了人,現在已經死了”,堵在了她的心口。


    他皺眉望向左傲,而左傲也是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這位妃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轉頭對著賀昭使了個眼色,以示自己的清白。


    習柳氏感激涕零,立刻跪下,對著他連連道謝。村子裏不少人都羨慕地看著這一幕:“唉,席秋那姑娘可真好!”真是個幸運的孩子!”


    習柳氏小心翼翼地說道:“敢問公子,奴婢可曾說過,她何時會來見公子?”


    “但是,她上一次回家,是什麽時候?”


    “已經快大半年了,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也是匆匆將錢留下,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習柳氏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眼眶卻濕潤了,顯然也是十分思念自己的女兒。


    墨子玉險些哭出聲來,好在賀昭清了清嗓子,將她拉了回去,板著臉道:“退下去!”


    明知道自己這麽做不對,可還是忍不住了!她如今已經榮升為人母,更能體會到一位母親的心思,她看得出,習柳氏是以習秋為榮的,這樣一個尋常女子,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想要謀害一個王爺,然後自盡而亡,隻怕會被活活嚇死!


    在他的身後,一個小孩正盯著他,村裏的小孩都是天真無邪的,和皇宮中的那些討厭的小孩一樣。若是習柳氏有個三長兩短,這小子還真是無人照顧。


    賀昭也是一陣頭大,原本想好的一大堆說辭,此刻都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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