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是我!”黑色騎士中一人摘下了麵罩,道貌岸然,不是萬安,卻是哪個?


    重九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明知中毒,也要開口問他:“都是你幹的?”


    其實,重九早就猜到是他了,除了萬安還有幾個人知道自己這個大皇子是假冒的?


    他這麽問,隻是要確認一下而已。mianhuatang.info


    “不錯,是我!”萬安毫不掩飾的承認了,“怪隻怪你太不識抬舉!”


    從萬安的角度來看,重九的確不識抬舉,萬安將他捧上高位,他上了台後,基本上沒幹過什麽有利於萬安的事,反倒比朱祐樘對萬安的威脅更大。


    至少朱祐樘對貪官沒有象重九這麽狠過,落到朱祐樘手裏,還能保住條命,落到這人重九手裏,連骨頭都剩不下。


    重九怒極反笑:“哈哈,你很好,夠膽,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別以為你是獵人,我是獵物,究竟誰是獵人還說不上呢!”


    萬安也大笑:“你以為我萬安是什麽人?沒有十全的把握我會來?今天晚上,你死定了。我保證你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就試試看,”重九說完,屏了呼吸,忽然間兩腿用力一蹬身子像離弦的箭一樣向前射去。


    他的衝力再加上大錢的吸力,令他的速度都超過了人眼所能分辨的能力,一道殘影一閃,重九已經重重的撞在了那大錢上,挾著這無往的氣勢,重九更在大錢上重重擊了一拳。


    “撲”,八個萬安精挑細選的殺手也經不住重九全力一拳,八個人嘴裏盡皆噴出血來。


    重九握著人刀一奪,將大錢奪了過來,連人刀帶大錢一塊兒掄起,照著幾人的腦袋就拍了下去。


    “啪”就象拍碎了一個個西瓜一樣,紅的白的盡皆流了出來。


    重九將大錢反過,用反麵對著八個人的另一個大錢,“轟”異性相斥之力將那八人推了出去。


    萬安大驚:“你。。。你。。。你怎麽會?”


    萬安驚訝不已,重九大笑:“不就是吸鐵石嗎?有什麽稀奇,比這個大十倍的我都見過!你還沒見過電磁鐵,要是讓你見了電磁鐵,你還不以為是神器?”


    重九反著用大鐵,接連推翻了好幾組,每推翻一組便解救出一個來,便多了一個幫手。


    侯靈傑、胖子、仇恨天都衝了上來。


    重九甩下大錢,提著人刀向萬安走去:“萬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的報應到了!”


    “報應到了?”萬安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你以為我就這點本事?你以為我萬安沒人了?可笑!”


    說完,最後一句可笑,萬安變了臉:“李真人。。。”


    一個穿著青色道服的瘦道人從萬安身後飄了出來,他的確是漂浮著的,雖然他的腳離地不過一尺,卻沒有觸在地上。


    他很瘦,瘦的像根蘆葦,他的全身都象是被吸幹了血肉,像重九的右臂一樣,皮包著骨頭,他的手裏也拿著一隻蘆葦杆做的毛筆,筆尖是紅的,不知是朱砂還是血。


    形象這麽特異的人見了第一眼就不會忘記,重九一下子記起來了:“上林苑監丞李孜省?連你也助紂為虐?”


    “嗬嗬,“李孜省輕輕一笑,嘴裏像是含著沙子,聲音嘶啞,“這不叫助紂為虐,象是你這樣的竅國大賊,人人得而誅之,我這是替天行道!”


    “替他行道?說的好,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重九最近越來越不愛囉嗦了,能用武力解決的,絕不用嘴皮子。


    有什麽事,打完再說!


    當即一刀刺了過去。


    這一刀又快又狠,卻仍然走了個空,再看之時,李孜省和萬安皆退出了十丈有餘。


    在重九刺出一刀的時間裏能退出這麽遠,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除非是傳說中的縮地術。


    那個李孜省忽然間伸筆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圓圈,就像是領導們批文件畫的“閱”一樣。


    他這一畫,忽然間一股飆風陡然從地下旋起,狂卷了過來,這飆風力量之大,將四周兩棵碗口粗的白楊都卷了起來,白楊打著橫旋轉著過來了。


    飆風一起,地麵上頓時飛沙走石,什麽也看不見了。


    胖子急迫的喊聲從後遙遙傳來:“起風了,大家快跑啊!”


    侯靈傑的聲音更大:“笨,來不及跑了,大家快拉起手來,一個接一個,一個也不能少!”


    小葉子稚嫩的聲音卻在叫:“小九哥哥,小九哥哥,你哪裏,你在哪裏?”


    “我在這裏,不用管我,你們給我把小葉子看好了!”重九大吼著,所有力氣全部集中在腳底,彎著腰頂著風,挺著刀,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旋轉的楊樹掃了過來,重九一刀將之劈成兩半。


    後麵侯靈傑的聲音仍在喊:“過來,都過來!”


    中間夾雜著的女子的叫聲,重九的心神全部放在前麵,再加上左耳失聰,也聽不清她們在叫什麽了。


    他隻有一個信念:“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他的殺意從來沒有如此之重,如此之深,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幾天活頭了,連自己的生命也不顧了。


    一步一步又一步,每邁出一步,重九都覺的好象要被風刮起來,比爬陡峭的冰山還要艱難,但他硬是咬著牙,一步步的堅持著。


    甚至連重九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頑強了,他從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能忍的下這樣被風吹石打的痛苦,那些被風刮起的小石子、土塊,像子彈一樣打在身上,大的被重九揮刀劈開了,小的就任它打去。


    一步一步往前邁進,一道又一道狂風卷來,想是李孜省也看到了他的,又或是覺察到了,飆風更像是海上波浪,一股接一股,一股更比一股猛烈,有幾次重九的雙腳已經離了地,又被他深吸一口氣壓了回去。


    透過飆風,前麵就是李孜省那蘆葦樣的身體了,重九早憋了一股力氣,忽然間如中了箭的兔子樣竄了出去,手中人刀直刺李孜省的胸膛。


    這一刀帶著重九無比的憤怒,刀尖上生出的刀氣將飆風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射入了李孜省的胸膛之內。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個李孜省身上並沒有留出血來,而是晃了一晃,整個身影都消失了。


    重九不由的暗罵自己:真蠢!


    大凡精通風係法術的人都精於幻相,上了這老狐狸的當了。


    就在這時,旁邊一道朱紅筆跡閃過,腳下一股旋風陡然升起,將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重九卷了起來。


    一旦被風卷起,這身子便不由自己控製了,就像是被芭蕉扇扇飛了的孫悟空一樣,重九隻覺的自己在天空中被風卷著飛呀飛呀飛呀飛,幾乎掙紮著想停下來,卻始終不能如願。


    在這天空中忽上忽下的飄浮,重九腦中忽然閃出一首詞來,卻是林黛玉的唐多令:“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一團團逐對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流。


    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歎今生,誰舍誰收?嫁與東風春不管,憑爾去,忍淹留。”


    腦子裏想著這詞,重九嘴裏不由的訝然失笑,看來自己還沉浸在昨晚的唱詩當中,還沒有清醒過來啊!


    不過,這首悲戚的小詞卻也符合重九此時的心境!


    或許這人生本就如這柳絮一樣吹到東來吹到西,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左右主宰的。


    又或許冥冥中有一隻大手在操縱著這一切,人隻是落在風中不自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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