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現任東莞知縣齊遠山!


    齊遠山同重九一齊逃出臨淄,一齊參加會試、殿試,一起赴東莞當官,一個知縣,一個主薄,在東莞風雨同舟了一年多,對齊遠山的性子重九有了深入的了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齊遠山完全符合上述三個條件,更何況齊遠山身邊還有個足智多謀的卜師爺。


    想到那個賊頭賊腦的卜師爺,重九的腳又癢了。


    事不宜遲,想做就做,重九直奔吏部,找到吏部尚書尹,提出了要調東莞知縣齊遠山進京為官之事。


    尹是個正派的人,雖然知道皇子之命不可違,但仍然查了一下禦史們對齊遠山最近的考核記錄,上麵對齊遠山的評價很高,尹點點頭:“地方官表現優良是可以進京為官的,隻不知皇子爺想封他何職?”


    這個重九來之前的路上就想好了,官職不能太大了,太大別人肯定反對,再加上升得太快,別人也會眼紅,對齊遠山不利,而且最好是個虛職,或者至少不能頂了現有人的位置,這樣阻力最小。


    重九一笑,淡然說道:“我想封他為八部巡案公!”


    “八部巡案公?這是什麽官職?自古未曾聽過?”


    這“八部巡案公”是重九從戲曲中聽來的,此時聽尹說居然沒有,不由的大為驚異:“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我尹主政吏部這麽多年,從夏至周,從周至唐,曆朝曆代的官位設置都有研究,確實沒有這一名稱!”


    “那我現設成不成?”


    “這個。。。”尹沉吟了一下,“這個倒無不可,曆代皇上都有設置官職的權利,比如宮裏的司門、司帳、司儀、司寢,這在商周都是沒有的。現在皇子爺代替皇上監國自然有這個權利,隻不知皇子爺這個八部巡案公想設為幾品,定員幾人,主要職責是什麽?我好備案!”


    重九略一沉吟,既然叫作八部巡案公這職級太低了也不行,知縣是七品,連跳三級到四品還可以說得過去,當即說道:“就設為正四品吧,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上升或下降一品,至於定員暫設一人,以後根本需要隨時增加,這個不屬於常設職位,完成此職位的任務後既回歸本職!主要職責就是替代皇上到各地去巡查,將巡查的情況上報給皇上!”


    重九一邊說,尹一邊在刷刷的記錄,居然是左右手同時開工,重九說完,他已經一定不落的記了起來,這可說是最好的速記員了。


    聽重九說到這裏,便沉吟道:“這職責似乎同巡城禦史的職責一樣!”


    尹這話重九倒也同意,隻是指出了一點不同:“這八部巡案公由皇上親派,直接將問題匯報給皇上,不受任何人的管轄!”


    尹手一顫,差點將字寫錯了,心說:“這個好,敢情又弄出一個內廠來,光是錦衣衛和東廠就已經夠全國官吏、人民受得了,如今再多出個八部巡案公,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偏偏這個皇子一口一個皇上,絲毫不提自己,雖然是個人都知道,這個八部巡案公就是為他個人服務的,尹想了想:“反正現在錦衣衛和東廠人馬已經夠多了,得,也不差一個八部巡案公了,一個也是爺,三個也是爺,讓這些爺們爭去吧,搶去吧,打去吧,鬧去吧!”


    既然連吏部尚書都同意了,重九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當即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卻恰恰碰到萬安走進來,重九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萬安已經搶上幾步,給重九行下禮去。


    重九趕緊扶起來:“萬閣老何必這麽客氣?”


    “啊,皇子爺,聽說皇子爺要設一個什麽八部巡案公?”


    重九一楞,心說:我這剛才才跟吏部尚書在屋裏商定好這事,在這之前,連提都沒有提過,他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自己有這個想法,才是不超過兩個時辰的事,兩個時辰之內就傳到他耳朵裏啦?


    這也太誇張了吧?


    萬安好象看出了他的迷惑,輕輕一笑,一語雙關的說道:“這官兒要想做穩了,總得多幾雙眼睛才行!皇子爺,我有一個表外甥,今年二十三歲,正當壯年,是一表人材,非常適合這個職位,他也想到處走走,不知道皇子爺能不能開這個恩哪?”


    重九緊緊盯著萬安的眼,這家夥既然連這裏剛發生的事都知道了,不應該不知道殫忠營指揮使的事啊,現在見了麵卻絕口不提,那是什麽緣故?


    重九見萬安眼底深處,寒光閃動,心中一凜,登時明白了:“他是在威脅自己,人死如燈滅,他再鬧也不能把自己怎樣,現在他隻是想借這事得些好處而已,若是自己拒絕了,那麽他就會借題發飆了!”


    重九想到這裏,大方的一笑:“瞧您說的,您萬閣老是什麽人?德高望重,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就數您最英明!我剛剛上任沒幾天,什麽都不懂,既然閣老有這麽好的人選,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哪裏會不開恩呢?明天這個時候,閣老將您那人帶來這裏就好了,我一定會讓他當八部巡案公的!”


    “這就好,”萬安得了好處,便將分寸拿捏住了,也不再提別的事,隻隨便寒喧了幾句,說有公事找尹便進去了。


    重九望著他的背景,心中隻想:“這家夥好大的能量,難道吏部也被他控製了?”


    自己的實力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擴充起來才行啊!


    重九從來沒有感到這麽迫切的需要人,需要能人,需要能夠給他獨當一麵的能人!


    找了個無人的地方,重九拿出蓮花刀鑽入了地裏,奔赴萬裏之外的東莞。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此時在更為遙遠的西部雪山,正召開著一場關係著四兄弟命運的會議,參加這次會議的隻有雪山派掌門雪武揚、雪山四龍和一位氣度不凡的年輕人。


    這六個人決定了未來武林的走向,掀開了一場綠林與綠林之間、綠林與官場之間、官場與官場之間的大混戰。


    當時在場的除了這六個人外,還有一個人,不,應該稱為半個人更準確些,這個人隻剩了一條胳膊、一條腿,連臉都隻剩了一半,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從他嘴裏說出來的秘密卻驚天動地!


    若是重九在此,既便是他成了這個樣子,也一定能夠認出他來。


    因為他赫然是西廠聖堂中虎組的虎老大,當年聖堂按地支分為十二組,重九四兄弟皆屬龍組。


    一次龍組與虎組生死對決,重九抽到了這個虎老大,虎老大武藝遠超當時的重九,更以聖堂第一神射著稱,重九偏偏提出了與之比箭,並用激戰法提出了文比的方法,就是兩人站在圓圈之中,誰也不能出這個圈子,然後對箭,你射我一箭,我射你一箭,直到一方倒下為止。


    重九衣服內藏木板擋了虎老大一箭,又用小葉子設計的回頭箭,射中了虎老大。


    當時廠公汪直極為殘酷,失敗的直接拉去喂狗。


    這虎老大比較幸運,在殘暴的群狗廝殺咬之下居然揀了一條性命,施展縮骨術從狗洞鑽了出去,逃得一命,卻從此隻剩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和半張臉。


    因為知道西廠厲害,虎老大一路奔逃,飄洋過海,居然跑去了當時的朝鮮。


    雪山派最傑出的大弟子雪劍鋒因為前吏部尚書張伯瑞被害一案,風塵赴赴,東奔西走,走遍了全國每一個角落,最後終於在朝鮮發現了這個落魄的虎老大。


    虎老大當年隻顧了逃命,沒有及時處理身上的傷口,受到了嚴重的感染,雖然後來也想法進行了必要的醫治,卻已經回天乏力,這虎老大便落了一身的毛病,天氣一有陰冷全身的舊傷口便開始重新發作,疼的死去活來。


    之所以沒有死去,全仗了在西廠訓練出來的一身超強內功。


    當然也有舒服的時候,便是每月的月圓之夜,這個時候前月心法的功力最強,不僅壓製了所有不適,而且恢複了以前的武功,虎老大全仗這個時候做點事,賺些銀兩,維持生活。


    也是兩人有緣,雪劍鋒遇到他的時候,正是虎老大最艱難的時候,他遇上了當地的無賴,那無賴摸清了他的特點,月圓之夜故意出錢讓他做事,等他功夫消失的時候,又想將錢搶回去。


    幸好雪劍鋒路過那裏,仗義出手,救了虎老大,否則虎老大早客死異鄉了。


    虎老大是個講義氣的人,對救命恩公知無不言,喝著小酒,把以往西廠的事都說了出來。


    他以為這是在國外,並且早都是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了,現在聽說連西廠都沒了,說些舊事還會有什麽關係?


    他卻不知道,他的話給武林帶來了多大影響,有多少的人頭將因了他的話而落地,多少的英雄才俊之士因他的話而過早的命喪黃泉,就連整個國家都顫了數顫,幾乎要乾坤顛倒。


    “我記得有一年啊,有這麽一件任務,是要暗殺一個什麽尚書。。。什麽尚書來,時間太久,我想不起來了。。。”


    聽了這話,雪劍鋒身子陡然一震,一把抓住了他唯一的一隻手,急急的問:“是不是吏部尚書張伯瑞!”


    “對對對。。。好象是姓張,吏部,我想起來就是吏部!那一年吏部懲治了很多貪官,廠公大人對其極為不滿!我們十二個組進行生死選撥,選撥過了的人將有機會進入聖堂。。。結果我們虎組屈居第二,隻能在外圍打下手。。。”


    “原來是你們?”雪劍鋒激動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那一晚的事他一直銘記在心,十年來沒有一刻稍忘,每晚睡下都會在腦中反複播映。


    這近十年雪劍鋒曆盡千辛萬苦,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走過湖泊、沙漠、丘陵、山川,經曆了常人都不可能遇上的磨難,從二十七歲的青年走成了三十六的中年,如果看麵貌,甚至說四十六歲也有人信,他的兩鬢早白了,眼窩也深陷了下去,臉頰瘦削的像幹樹皮。


    但是為了當年的那一個承諾,他不後悔,這個承諾就是:“我雪劍鋒以大雪山的名義發誓,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對得起我的這份職責,這份薪水!”


    雖然這九年,他的職責早已不在了,也沒有人提供任何薪水,但他仍然在艱辛的追查當年殺害主顧的凶手,給主顧一個交代。


    天可憐見,終於讓他找到了線索,他雙膝著地,雙手向天,熱淚滾滾而下:“蒼天哪,你終於開眼了。。。九年,九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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