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蕭戾的精神力,城樓上的動靜他全都聽到了。


    不得不說,當初馬小留了下來,確實在這時候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盡管沒有馬小的人脈,他也有別的辦法進城,可省事總歸還是好的。


    沒多久,城門傳來了開門的動靜,那些盯著蕭戾一行人的災民幾乎是瞬間將目光轉向了那邊。


    很顯然,比起打蕭戾一行人的主意,進城去顯然更能誘惑到他們。


    不過很可惜,很多時候不是他們想就能夠那樣的。


    餘青山搖頭歎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


    “你可憐他們?”蕭戾沒什麽情緒地往旁邊看了一眼,“我以為你和我差不多才是。”


    看過那樣慘烈的場景,怎麽還會因為幾個人而有所動容呢?反正他不會。


    餘青山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蕭公子多慮了,老道尚且不如蕭公子所經曆的。”


    即便隻是驚鴻一瞥,也足夠餘青山對那個世界的震驚了。


    滿目瘡痍的景象,比之他所經曆過的那些事還要更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蕭戾對此不置可否,在楚懷清手下的護送下,趕著馬車往前走。


    在他們動了的同時,那些沒去排隊等領粥的災民也開始動了。


    然而他們一動,城門口手握佩刀的官兵就開始拔刀,“擅闖之人格殺勿論!”


    聞言,那些人一臉猶豫地停了下來,卻又不想錯失機會。


    其中一賊眉鼠眼的對著年輕漢子,對著蕭戾的方向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起了頭,“求求公子行行好,帶我一起進去吧!就算是當牛做馬,小人也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留下來的都是些心懷不軌之人,即便是平日裏在豐年的時候,也大多數遊手好閑偷雞摸狗之輩,一個個反應也不慢。


    更別說是有了人開頭之後,後麵一個接一個跪了下去。


    “求求公子帶上我吧!”


    “公子你看我人高馬大的,有的是力氣,不僅能看家護院,能扛重的東西,您家中有什麽活我都能給您幹!”


    “公子您看我,我也不差的,隻要您願意帶我進城,我就賣身為奴,隻要有我一口飯吃就行。”


    “公子……”


    如果換個未經世事的公子哥在這,說不定還會心軟。


    可此刻在這裏的是蕭戾,他什麽沒經曆,就連死都經曆過了,他的心尋常時候比誰都冷。


    然而看到自己無論說什麽他都無動於衷,那些人紛紛變了嘴臉開始破口大罵。


    “你個小癟三,也就是有幾個臭錢,仗著那群官兵幫你,不然我們這麽多人早就把你給宰了!”


    “你最好別落在老子的手上,否則我讓你知道後悔今天做的事!到時候你就算跪下來舔老子的屎尿,老子也不會放過你!”


    “跟他廢話那麽多做什麽,我們人這麽多,一起衝上去,就算他們有刀又怎麽樣?反正我們也快活不下去了,還不如拚了,到時候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說得對,兄弟們,一起拚了,我們人多勢眾,說不準那些官兵也不敢殺我們呢?”


    “拚了!”


    “拚了!”


    “衝啊!”


    “衝!”


    變故幾乎發生在一瞬間,沒多久,所有人就開始衝著城裏去。


    其中也有一部分的人是衝著蕭戾一行人來的,隻不過那些人還沒靠近蕭戾的馬車,就已經被楚懷清的手下手起刀落給解決了。


    空氣裏很快就彌漫著強烈的血腥味,餘青山閉上眼輕輕歎了口氣,“無量天尊。”


    在他旁邊的蕭戾則是麵無表情,漆黑的眼底卻有什麽一掃而過。


    這群人不管是留在城外,還是放進城裏都是禍害,他不是什麽好人,可這種能順手而為的事,他順手也就做了。


    等那些人陷入癲狂之後,蕭戾將精神異能收了回來,靠在車廂上冷眼看著單方麵的屠殺。


    一刻鍾後,所有試圖強行進城之人一個不剩全都被殺了。


    沒多久,楚陽聞訊趕回來,看到蕭戾好好的,看起來與平時一般無二才鬆了口氣。


    來之前堂兄雖然和他說過蕭公子自身不必他們擔憂,可事到臨頭,沒有親眼見過對方的本事前,他始終不能完全放心。


    這一路走來,他也大概知道了這位蕭公子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因而在確認對方沒有事之後,他就聽手下的兄弟匯報剛剛發生的事情了。


    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後,楚陽沉默地看著那些屍體看了一會,最後搖搖頭收回目光,“自找死路。”


    明明公子已經派人布施,而且在那邊的時候他也將公子吩咐的事和災民說了,基本上所有災民都得到了安撫,也有了繼續求生的希望,而不是想著等死或者落草為寇。


    那些死的人是因為沒有去那邊排隊等領粥,因而也錯過了他剛剛說的事情。


    不過這說到底還是怪他們自己,如果他們不是心懷不軌,也就不會死在這裏了。


    楚陽雖然覺得自己還是個好人,但是他並不同情這樣的人。


    解決了那群人之後,楚陽便隨著蕭戾一起進城去了。


    馬小本來一直等在城門下,如果外麵在廝殺,而自己又幫不上什麽忙的話,他早就等不及要衝出去了。


    因而那些人一死絕,他立刻撒開腿往蕭戾的方向跑,“公子,總算又見到您了!”


    盡管黑瘦了些許,自己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可在蕭戾和沈從舟麵前,馬小還是當初那副等著他們做主的模樣。


    蕭戾沒有下馬車,坐在馭位上輕輕頷首,居高臨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說道:“辛苦,回頭讓沈從舟多給你發一年月錢。”


    從他們上京那天開始,馬小就是南安書肆的掌櫃,每個月光月錢就十兩。


    除此之外,每年還有額外的年終獎,一些特殊節日也會多發月錢,零零散散加起來一年可能有一百五十兩到兩百兩這樣。


    說罷蕭戾又想到如今是災年,頓了下又改口:“還是讓沈先生多發三年的吧,這兩年辛苦了。”


    如今的物價比平時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往年兩百兩或許是很多銀錢,村子裏省一點都能用一輩子了。


    可在災年的時候,兩百兩說不定還不如幾斤糧食值錢,甚至是拿兩百兩去換糧食都不見得有人會換給你。


    如果是給不遠處的那群難民,不管給誰說不定都無動於衷,可馬小暫時不愁吃喝,起碼兩年內沒有這個擔憂,頂多就是髒一點臭一點,因而哪怕銀子現在對他沒什麽大用處,可等到災年過去那不就能用上了?


    剛開始蕭戾說多發一年的月錢的時候,馬小就已經激動得不行,聽到他說多發三年月錢的時候,激動得說話都磕巴了起來,“多、多謝公子,屬下一定會將公子的事情辦好,不讓您操心的。”


    這幾年,不僅南安書肆是他在管,蕭宅那邊也是他在管。


    “嗯。”蕭戾沒有畫大餅的愛好,因而應了一聲後便讓他說說楊柳村那邊的情況,“說說楊柳村那邊的情況吧,後來還有沒有出什麽事?”


    看他們二人有話要說,餘青山去了沈從舟那邊,將地方讓了出來。


    蕭戾看了眼那個位置,“坐上來說。”


    “是,公子。”馬小應了一聲,坐上馭位後便自覺地從他手裏接過了馬鞭,“楊柳村那邊後來沒出過什麽事,就是蕭老福家的二柱子之前受傷,差點沒救回來,好在有公子您之前托人送回來的藥丸子,這才把人給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想到那個年紀輕輕的漢子,馬小不由地露出了些許的佩服,“他是個好的,知道是公子的藥救了他一命之後,便死活要來蕭宅做事,說是等公子回來要親自同您道謝呢!”


    這幾年蕭戾見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很多人如果不是非必要,他並不會刻意去記。


    隻是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哪怕過去了很久,隻要去回想,就能夠將某個人有關的記憶翻出來。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一個憨厚淳樸的小漢子。


    二柱子比他要小幾歲,之前在楊柳村那會都是叫他蕭四哥,小爹爹搬家那天還是二柱子給他們趕的牛車。


    幾年不見,蕭戾也沒有多少見故人的想法,“嗯。”


    實際上馬小沒跟他相處過幾次,倒是從沈先生那裏聽到過些許關於他的事,因而對他還算有那麽點了解。


    看蕭戾反應平平,他沒有繼續說二柱子的事情,轉而說起了之前楊柳村發生的事情,以及後續沒有在信裏提及到的發展。


    因為日夜不停有人在巡邏的緣故,之後那些草寇再來的時候很快就會被發現,最近半個月沒見過他們的身影了。


    而村子裏也因為幾家人住在一起的緣故,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發生過。


    小一點的事就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大一點的事就是住在一起的人多了,年輕漢子和姑娘哥兒們可能會很快互相看對眼,村子裏最近已經有好幾戶人家因此為家中孩子定親了。


    不過到底是一個村子的人,就算住在一起有點什麽矛盾之類的,在麵對外來威脅的時候,所有人還是一條心的,沒有出現吃裏扒外這種情況。


    最後,馬小一臉猶豫地看了看他,眉頭擰緊,看起來糾結得不行。


    蕭戾不是好奇心過重的人,隻不過他一而再再而三這樣,多少還是讓人生出了一點求知欲,“還有事?”


    被問得猝不及防,馬小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啊”了一聲,然後才點頭道:“是關於公子爹娘那邊……”


    說話的同時馬小還用餘光瞟著蕭戾,見他沒有生氣,這才繼續往下說:“他們知道公子對村裏有提醒之恩,便仗著此事隔三差五的占人便宜。


    大夥看在公子的麵子上也沒怎麽和他們計較,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擔心大夥會對公子生出埋怨來。”


    他自己就是村裏出來的人,見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了。


    聞言,蕭戾神色不見半點變化,“提醒村裏人,我斷親了。”


    他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這是馬小沒有想到過的可能,稍微愣了一下才恭敬地心道:“是,公子。”


    進城後,蕭戾就回了車廂裏,將夫郎孩子從空間帶出來。


    兩個小家夥都睡著了,陸鳶就在旁邊看著他們,突然換了個地方也沒有驚訝。


    隻是空間裏有空調和風扇還好,外麵突然熱起來,他正要找扇子給孩子扇風,臉上突然就傳來了一陣涼風。


    蕭戾拿著扇子給他們父子三人扇風,“快到宅子了,鳶兒要不要睡會?”


    陸鳶搖搖頭,精致昳麗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也不知道村裏怎麽樣了。”


    “放心,村裏沒什麽事。”蕭戾和他說了一下剛剛馬小說的那些事,“不過回村的話,怕是也不好留在村裏過夜了。”


    “沒關係。”陸鳶隻是想看看記憶裏的地方,能待久一點也好,待不了多久也無所謂,“夫君,你不用擔心我的。”


    “嗯,不擔心。”蕭戾空著的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寵溺地望著他,“我們鳶兒一向都不用我操什麽心,是最懂事不過的小夫郎了。”


    “你又哄我!”陸鳶嗔了他一眼,“在這裏你說話注意點,要是讓人發現了不好。”


    主要是對蕭戾不好。


    作為當事人的蕭戾對此其實並不怎麽在意,可身為他枕邊人的陸鳶卻很在意。


    人要臉,樹要皮。


    他哪怕不懂什麽大道理,也知道這個道理。


    在小夫郎逐漸危險的目光下,蕭戾很快保證道:“好,都聽鳶兒的。”


    話是這麽說,可實際上他們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有一就有二。


    說穿了,夫夫情趣。


    趁著孩子睡著,陸鳶掀開小窗的簾子往外看。


    看清外麵的景象,他不由地歎了口氣,“這裏沒怎麽變過,隻是曾經熱鬧的地方,如今竟不見幾個人走動了。”


    蕭戾是從外麵進來的,自然知道外麵的模樣,因而隻是隨意地往外掃了一眼。


    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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