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翹首以盼下,一個穿著灰色道袍,須發皆白麵目慈祥的老道士從青山觀走了出來。


    他手裏拿著把拂塵,目光四下一掃,然後……


    停在了蕭戾身上。


    老道士那雙眼睛格外平靜,卻又好像能夠透過人的肉體,直麵其靈魂一樣。


    四目相對時,蕭戾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頭一次對這個世界的人升起了強烈的防備之心。


    老道士直直走到他不遠處停下,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他,“這位公子十分麵善。”


    蕭戾:“……”


    果然每個時代的搭訕方式都差不多,後世都爛大街了。


    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麽,他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初次來此。”


    青山道長點點頭,又問他:“公子是哪裏人士?”


    換個普通人,蕭戾都懶得搭理對方,不過這人不知道有什麽目的不說,還是遠近聞名的道士,而且感覺有點邪門。


    沉吟片刻,他才說道:“北陽郡南安縣。”


    青山道長盯著他看了會,直言不諱問道:“公子可是來自三河鄉楊柳村蕭樹根家?”


    蕭戾:“……”確實邪門。


    來涼州城的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和路上其他人有過什麽來往,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他們,應該也不會閑得查他們來自哪裏,更不至於和別人說這些。


    而且他們來青山觀雖然是昨晚才臨時起意的,但是知道的人隻有他們兩個,就連蕭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種種跡象表明,這老道士九成九是不知道他是誰的,可現在卻一猜一個準。


    見他沉默,青山道長捋著胡子笑了笑,“看來老道並未認錯人,蕭公子隨老道入觀中一敘如何?”


    蕭戾想了下,頷首:“好。”


    他倒是要去看看,這老道士到底怎麽回事,又是打的什麽主意。


    “蕭公子這邊請。”青山道長用拂塵指了指大門的方向,等他抬腳後,便轉身走在前頭帶路。


    蕭戾和青山道長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跟著對方進入道觀裏麵。


    身後,傳來眾人羨慕嫉妒又惋惜的聲音。


    “怎麽我就不是青山道長的有緣人呢?”


    “唉!聽說青山道長最多也就在這裏再待三年,也不知道這三年裏,我能不能成為有緣人啊!”


    “青山觀是因為有了青山道長才建起來的,要是青山道長走了,這青山觀還是青山觀嗎?”


    “剛剛那書生郎瞧著和青山道長相熟,是不是以前道長就給他算過命了啊?”


    “不會吧?青山道長不是從來不給同一個人算兩次命的嗎?”


    “這誰知道呢?我剛剛離得近,聽到青山道長連那書生郎是哪裏人士都說中了,這就算以前沒給人算過命,也是認識的啊!”


    “不會吧?可我看那書生郎不像認識道長的樣子啊?”


    “也許是他忘記了呢?”


    “有可能。”


    ……


    青山觀外表瞧著就已經是華麗的,裏麵就更加金碧輝煌了,金光閃閃的三清祖師金身,金絲楠木的大柱子……


    凡是所見,皆是這個時代上乘的好東西,即便放到後世,那也是價值連城。


    就衝著這道觀的奢華程度來看,首先就可以排除老道士要謀財害命這個選項。


    不過蕭戾本身也沒覺得會是這個可能,畢竟他身上雖然有一萬多兩銀票,但是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除此之外,以這老道士的名聲來看,隻要對方想,什麽時候都不會缺銀子這東西。


    一路上他都與老道士保持著距離,七拐八繞經過數道門後,他們停在了一處環境清幽的古樸大殿前。


    青山道長將門推開,往後看了他一眼,一臉和善地解釋,“這裏是老道清修的地方,頗為簡陋,蕭公子莫要嫌棄。”


    “無妨。”蕭戾心想還能簡陋過村裏的房子不成?


    進去後,他沉默了。


    這地方還真能比村裏的房子還簡陋,就連三清祖師像都是泥塑的。


    供桌稍微好一點,是石板做成的,上麵擺著三盤還算新鮮的瓜果點心,旁邊還有三塊半舊不新的蒲團,除此之外,偌大的大殿再沒有任何東西。


    剛剛進來的時候,蕭戾餘光還往兩邊的廂房掃了眼,發現情況沒比大殿這裏好多少。


    其中一間廂房直接就是空的,另外一間也隻有簡陋的床和一套八仙桌椅。


    青山道長進來後就去點香,“蕭公子要給祖師上個香嗎?”


    “不了”,蕭戾沒有猶豫,直接拒絕,“我不信道。”


    對方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麽,自己把香插在香爐裏之後,才帶著他往有桌椅的那間廂房走,“蕭公子這邊請。”


    蕭戾偏過頭看了眼背上的小哥兒,見對方還在熟睡,便收回目光,背著人跟了進去。


    一進去就聽到那老道士說:“蕭公子可以先將令夫郎放在這床上歇息片刻,待老道與公子敘完舊,想來令夫郎才會醒。”


    聞言,蕭戾本就冷漠的目光閃過殺意,冷眼看著對方,“你對他做了什麽?”


    “老道並未做什麽。”青山道長搖了下頭,神色自若地坐下開始倒了三杯茶,“是天意如此。”


    蕭戾不信教,不信鬼神,信他的鬼話才有鬼,“不用了,我夫郎離開我睡不好。”


    說罷,他用腳將凳子勾出來點,自己坐下後,才將背上的小哥兒放下,改為抱著。


    見狀,青山道長若有所思,好一會才說道:“蕭公子與令夫郎本該都是短命之人,如今卻麵相大變,雖說都變成了長命百歲的麵相,但令夫郎卻還有一個難以跨越的命劫,度過了則此後平安順遂,度不過的話……”


    聞言,蕭戾眉頭緊鎖地盯著他,等著他的後文。


    不過青山道長卻沒有說後麵的話,而是話鋒一轉,突然說道:“蕭公子身上殺戮之氣太重,此後當修身養性,多做善事,令夫郎的命劫也會隨之變弱,甚至消失。”


    “你在勸我向善?”蕭戾知道這老道士打什麽主意了。


    不過他想不明白的是,這老道士好端端的,勸他向善做什麽?難道他還能影響到天下大勢不成?


    而且說他殺戮之氣太重,穿書前的事情也能算在他如今的身上嗎?


    青山道長捋了捋胡子,將一杯茶放在他麵前,自己才端起一杯茶來喝,“老道是在勸蕭公子向善,畢竟蕭公子的命運,不僅關乎著令夫郎,同樣與天下蒼生息息相關。”


    “嗬!”蕭戾嗤笑出聲,“我一個人的命運關乎著天下蒼生?我是皇子皇孫還是世家門閥了?”


    在國家機器麵前,個人的人力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如果是後世科技發達的時候,那個人或許還有可能危害到整個國家安全,而在這個落後的地方,說他的命運關乎著天下蒼生,這和說一隻螞蟻能直接殺死大象有什麽區別?


    青山道長放下茶杯,拂塵一甩,本來和善的麵容變得嚴肅起來,就連目光都變得強勢,“蕭公子從異世而來,就沒有想過為何偏偏是你能夠穿越時空來到此處嗎?”


    聞言,蕭戾瞳孔驟然一縮,不過也就一瞬間,他的眼神又恢複一貫的漠然,“道長說的話可真是讓人聽不懂。”


    “不,蕭公子懂。”青山道長搖了搖頭,目露哀傷地歎了口氣,“蕭公子隻是不想懂罷了,蕭公子不妨聽老道說個故事?”


    最大的一個秘密被人說破,別看蕭戾鎮定自若,其實這會心正亂著,聞言也隻是冷冷地“嗯”了聲。


    “有個地方千百年來都還算風調雨順,可突然有一天,北邊大旱、南方發大水、西邊大雪封山、東邊地動山搖。


    一時間民不聊生,屍橫遍野,樹根草皮被扒光,百姓易子而食、吃觀音土、兩腳羊……


    國庫空虛,陛下掏空私庫也不過杯水車薪,身後有世家扶持的皇子們被派出去賑災,然而皇子們隻看到手中的權勢,哪裏知道百姓的疾苦。


    所有皇子都在爭權奪利,其中做得最好那位,也不過是為了一個仁善之名,好力壓其他皇子登上大寶。


    即便如此,那位皇子治下的北方也依舊十室九空,百不存一。


    而其他皇子已經揭竿而起,聲稱陛下觸怒天威才會招致天降大禍,而那位皇子是唯一反其道而行之的,以鎮壓反賊之名將其餘皇子通通除掉。


    如此他便成了所有皇子裏做得最好的,也是僅剩能擔大任的皇子,陛下便將其封為太子,而自己不過一年便歿了。


    起初登基的那一年,那位皇子一切都還好,勤勤懇懇治理國家。


    而一年後,他就開始露出了驕奢淫逸的獠牙,廣開後宮,民間女子凡十四者皆要送進宮中選妃,落選者方能歸家婚嫁。


    如此也就罷了,可逐漸的他開始不上朝,將國家大事都交給背後的世家,同時任由宦官當道,殘害忠良,讓貪官汙吏橫行。


    最終的結果還是民不聊生,曾經盛極一時的皇朝大廈將傾。


    關外的遊牧民族早就對其虎視眈眈,在經過數年準備後,終於揮師南下,鐵騎所過之處,無一生還。


    而那位驕奢淫逸的新帝,卻早在遊牧民族打到京城前帶著人離開,空留一城百姓任其屠殺。


    京郊外,有一不世出的青山觀,觀中百餘人,不忍生靈塗炭,除留下少觀主,其餘人皆出山帶領百姓禦敵,最終……


    無一生還。”


    青山道長說著眼中滿是淚水,仿佛又看到了當時的慘狀。


    蕭戾沒想到會在這裏聽到?錦鯉農女有空間?的後續,他知道男主不是什麽好東西,卻也不知道這樣的東西竟然都能當男主。


    果然脫離了劇情的偏愛,沒有了主角光環之後,主角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青山道長閉上眼,接著道:“少觀主餘青山,時年四十,以觀中禁術逆亂時空,以尋求破局之道。


    然,禁術此前從未有人施展過,意外便是那時發生的,異世一亡魂被卷入時空亂流,最終在時空逆轉後數年才真正於此界醒來。”


    蕭戾沒想到自己穿書並非隻是簡單的穿書,而是……


    他抬眼看了下對方須發皆白、明顯六七十的麵容,心下歎了口氣。


    這人情欠得有點大,不還也不知道行不行。


    主要是對方能夠逆轉時空,這手段瞧著比自己還厲害,能不能打得過還得另說。


    餘青山再度睜開眼,平靜卻看著他,“若非別無他法,老道也不想勞煩蕭公子。”


    蕭戾沉默了會,問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你年方幾何?”


    “……三十。”餘青山嘴角抽搐了下,“蕭公子不必在意老道的年歲。”


    三十嗎?


    四十歲施展禁術,蒼老就是代價嗎?


    蕭戾沒有戳人家肺管子的嗜好,點點頭,“你找我是為了什麽?”


    見他沒有再初那麽排斥,餘青山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這才緩緩開口。


    “施展禁術時,老道無意中窺見蕭公子所處之地的不同,且蕭公子能力超乎常人,又是唯一一個機緣巧合來到此界的人。


    若有誰能夠扭轉乾坤,想來非蕭公子莫屬,且老道回來後仔細算過,蕭公子就是破局之人。


    因而老道最後算到蕭公子會出現在楊柳村,恰逢蕭樹根一家帶公子這身體的前主人去道觀求平安,老道便順勢而為,沒想到……


    老道大抵是與蕭公子有些緣分在的,我算到那孩子十八那年有命劫,而他是蕭公子的轉機。


    為了確保在那八年間那孩子不會出意外,老道將青山觀的鎮山之寶給了他,並為其取名蕭戾。”


    蕭戾:“……”有緣過頭了。


    餘青山大概知道一些他的過往,見他麵無表情,不由地歎了口氣。


    “蕭公子,老道不求你救天下蒼生,但請看在老道陰差陽錯讓閣下複生的份上,能為老道指點迷津,拯救天下蒼生的事,自有老道與老道的師門去做。”


    不得不說,他確實將蕭戾的性子摸準了。


    不過蕭戾沒急著答應,而是冷眼看著他,“你說我夫郎會有命劫,是怎麽回事?”


    餘青山往他懷裏的小哥兒看了眼,目光憐憫。


    “他本該於三年後死在逃荒路上,蕭公子的到來改變了他需要逃荒這件事,然而每個人的劫數都是定數,這裏不見了,自然會在別處補回來。


    令夫郎是個哥兒,有孕產子本就是比女人危險,而他的命劫,便是被轉移到了此處。


    蕭公子行善積德,身上的功德自會庇護令夫郎,若蕭公子什麽都不做,那令夫郎的命劫……大抵是難過的。”


    蕭戾擁有治愈異能,本該不會為這種事擔憂的,可此時聽到他這麽說,心下一緊。


    垂眸望向懷裏安睡的小夫郎,蕭戾眉頭緊鎖,到底沒能當沒聽過這事。


    主要還是餘青山這人太過邪門,不僅知道他的來曆,還知道比他更多的事情,很難不讓他在意。


    他輕輕握著陸鳶的手,“你知道我多少事?”


    “……一知半解。”餘青山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茶,“蕭公子所在的世界很是神奇,每個人的手段都堪比神仙手段,而且還能……”


    他看了眼蕭戾,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隔空取物。”


    蕭戾:“……”褲衩子都被扒沒了。


    這一瞬間,蕭戾甚至起了殺心,想要殺人滅口。


    然而他的殺意才起,懷裏的小哥兒便動了,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蕭四~”


    小夫郎嬌軟的聲音傳來,蕭戾身上的殺意瞬間斂起,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嗯,我在。”他把人抱起來點,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大有把人繼續哄睡的架勢。


    若是以往他這樣,陸鳶八成就順勢接著繼續睡下去了。


    不過空氣裏若有若無的檀香味,讓陸鳶意識到這裏並非家中,便強撐著醒來,下意識向他詢問,“這是哪啊?”


    顯然小哥兒這會是還沒有完全清醒,不然也不會問他了。


    “青山觀”,說著蕭戾頓了下,抬眸看了眼對麵垂著眼看桌子的老道士,“青山道長說鳶兒就是有緣人,我們正在青山道長清修的地方。”


    “青山道長?!”陸鳶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在他懷裏扭頭朝四周看去,然後……


    對上餘青山一臉和善的笑容時,他愣了下,下意識地對著對方笑,“您就是青山道長嗎?”


    餘青山點點頭,“是老道,小公子有什麽想問的?”


    聞言,陸鳶可來勁了,下意識地看向蕭戾,突然和他來了個麵對麵,先是一愣,而後跟火燒屁股一樣,蹭地一下從他腿上起來,整個人從脖子開始紅到頭頂。


    他一臉憤憤地看著蕭戾,嘴巴張張合合,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主要還是有人看著,不然他一定要指著蕭四的鼻子罵!


    說好了到了地方就叫他的,這人根本就是說話不算數!


    說話不算數就算了,還在道長麵前抱著他,他醒來也不提醒他,害他這麽丟人,真是、真是……


    真是太壞了這人!


    蕭戾哪裏會看不出小夫郎在生氣,趕緊將他拉到身邊的位置坐下,而後貼著他耳邊輕聲告訴他,“鳶兒,青山道長問你呢。”


    陸鳶:!!!


    罵人可以一會再罵,找青山道長算命卻是可遇不可求,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


    沒再理蕭戾,他扭頭熱切地看著餘青山,“道長,我想問問我什麽時候才會有孕啊?”


    聞言,蕭戾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餘青山往他看了眼,才不動聲色地搖了下頭,“天機不可泄露,小公子不妨問點別的。”


    “啊?”陸鳶一臉懵,心道不是什麽都能算嗎?


    蕭戾也不想他繼續糾結在孩子的問題上,拉了拉他的手,小聲提醒他,“鳶兒,先問別的。”


    “哦。”陸鳶失落地應了聲,糾結了一會,才又期待地看向對麵,“那我想知道,我和蕭四以後會有幾個孩子。”


    蕭戾無奈,這說來說去,就離不開孩子了是吧?


    餘青山也活了兩輩子,見過的人不少,什麽樣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有人問過,此時倒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蕭戾,“小公子這個問題得問蕭公子,不出意外的話,小公子與蕭公子會兒孫滿堂。”


    “謝謝道長。”一句話陸鳶就聽到“兒孫滿堂”了,高興得直接找荷包要掏銀子。


    這架勢蕭戾可是頭一次見,要知道不管有錢沒錢,不管掏銀子的是誰,小夫郎都會忍不住心疼銀子,而現在……


    看看小夫郎那笑容滿麵的樣子,再看看那直接掏出五兩銀子“巨款”放在桌上的架勢,蕭戾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


    怎麽小夫郎就那麽想要孩子呢?


    陸鳶將銀子推給餘青山,“道長,這個銀子夠不夠啊?不夠的話……”


    小哥兒終於露出了點糾結,不過咬咬牙,還是十分大方地承諾,“我這裏還有,道長您說要多少?”


    他那緊張又忐忑的眼神,讓餘青山看了都忍不住捋捋胡子笑了起來,“不用銀子,老道隻給有緣人看相算命,看的是緣分,而非黃白之物。”


    “道長真是高人!”陸鳶誇得十分真誠,然後下一刻,就喜滋滋地把銀子給收了回去。


    餘青山慈祥地笑著搖了下頭,視線觸及旁邊的蕭戾時,才逐漸嚴肅起來。


    蕭戾嘴角含笑地看著小夫郎財迷的小模樣,察覺到對麵投來的視線,抬眸冷眼地看過去。


    “蕭公子對老道的提議覺得如何?”餘青山說著用餘光看了眼陸鳶,“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


    “為了什麽?”陸鳶收好銀子,注意力才重新轉回來,結果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懂他們說什麽。


    “沒什麽。”蕭戾警告地看了眼餘青山,示意他別亂說話。


    餘青山倒是看懂他的意思了,不過……


    “老道方才說,蕭公子與老道十分有緣,想讓蕭公子當老道的傳人,隻不過蕭公子不太願意,所以老道決定跟著蕭公子,直至蕭公子回心轉意為止。”


    蕭戾:“……”槽多無口。


    陸鳶:???


    陸鳶:!!!


    陸鳶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夫君,當即即抱住蕭戾的胳膊,“我們成親了,他不出家的!”


    “嗬……”蕭戾垂眸輕笑出聲。


    “……道士可以娶妻生子。”餘青山沒想到他竟然在意這個,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這樣啊?”陸鳶眼珠子轉了轉,看著蕭戾若有所思。


    在他開口前,蕭戾輕輕“嘖”了聲,“你愛跟多久跟多久,別和我夫郎說這些有的沒的。”


    這已經餘青山設想裏比較好的結果了,自然不會拒絕,“蕭公子放心,老道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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