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喂了一口水後,陸玉研那糟糕的狀態總算稍微有了一絲絲好轉。


    她見他正手忙腳亂地拿著紙巾在自己嘴角胡亂擦拭著,她頓時羞紅了臉,下意識地想要抗議,可此時的她被病痛折磨得虛弱無比,全身上下仿佛被抽幹了力氣。


    她張了張嘴,試圖發出強烈的抗議聲,然而卻隻能發出幾聲象征性的咿咿呀呀,那聲音就像微風拂過般輕柔無力,根本無法阻止費少的動作,最後也隻能無奈地任他擦拭。


    “行了行了,別叫了,外人聽見還以為我對你怎麽樣呢。”費少白了她一眼,將擦拭完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直到此時,陸玉研略微低頭,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異樣。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原本穿著的上衣不知何時被換掉了!


    不,不隻是上半身,當她將手緩緩伸向褲子的時候,那種陌生的觸感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褲子也被換掉了!


    “哦,你之前穿的那些衣服啊,保暖效果實在太差了。” 費少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我擔心你這樣會容易再受風寒著涼,所以就幫你換掉了。衣服是找阿九借的,本來想著應該能湊合,誰知道啊,你的尺寸比阿九大,穿著肯定不舒服,索性就沒給你穿了……”


    說到後麵,費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話語也變得越來越不自然。


    他的目光有些閃躲,像是不敢直視某個方向。


    回想起當初給她換衣服的時候,自己完全沒考慮那麽多。


    一心隻想著要盡快給她換身保暖的,以免她的病情加重,於是便利利索索地直接幫她把衣服都換完了。


    天可憐見!


    在那個過程中,他的心思純粹得就像一張白紙,甚至都沒怎麽仔細看她。


    隻是如今讓他再想起來……


    “咳咳,”費少戰術性地咳嗽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尷尬,總結了一番,“當然,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能舒服點,快點好起來。”


    目光回視過去,費少才發現此時陸玉研眼底盡是熊熊燃燒的烈火,那模樣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嘴唇顫抖著,半晌才從牙縫裏憋出三個字:“你!你流氓!”


    那聲音雖然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虛弱,但其中蘊含的憤怒卻如雷貫耳,清晰地在房間裏回蕩。


    “喂!阿 sir,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費少一臉無辜地大聲反駁道,“我要是真流氓的話,就憑之前那情況,你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懷上我們倆的孩子了,好不好?”


    陸玉研自然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麽,頓時羞憤交加。


    隻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用盡全身的力氣大罵了一句: “混蛋!”


    之後,她便氣呼呼地猛地扭過頭,將臉朝向裏側。


    見她對自己這麽氣憤,費少雖然尷尬,但也不打算多做什麽挽回。


    這樣的狀況,在他看來,其實也挺好。


    保持這個壞印象,就像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帶著刺的籬笆,恰好可以抵消掉自己照顧她所產生的好印象。


    這在他的計劃裏,簡直堪稱完美。


    如此一來,他們之間就不會有那些不必要的情感糾葛,一切都能回到他所期望的軌道上。


    他嘴角微微上揚,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行了,來喝藥吧。”


    “不喝!難聞得要死,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裏麵下了藥!”


    “廢話,藥裏麵沒有藥,還叫藥嗎?至於難聞,你沒聽過一句諺語嗎?良藥苦口利於病啊!”費少端著那碗,舀起一小勺,用碗口切了切湯匙底,遞到她嘴邊。


    “來,張嘴,啊~”


    可陸玉研還氣憤他不問自己就擅自行動,怎麽也不肯動,轉過頭來剛打算再罵他兩句,結果發現這混蛋嘴角居然還帶著笑?


    難不成他還在回味嗎?!


    陸玉研氣憤不已!


    心想,他果然是壞人!


    “你別忘了,還有個墨鳶在派出所等著你呢。你要是不乖乖喝藥,盡快好起來,那她可怎麽辦呢?”


    費少見這家夥一直執拗地不肯喝藥,滿臉無奈,實在沒轍了,隻好使出這一招,搬出她心中在意的事情來加以威脅。


    陸玉研一聽這話,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猛地一驚,腦海中瞬間清醒過來幾分。


    是啊,墨鳶還在派出所呢!


    從她清醒之後,費少就一直在她的視野裏晃悠,他的那些舉動和話語攪得她心煩意亂、心神不定,以至於在這慌亂之中,她竟一時把墨鳶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中滿是慌張。她毫不猶豫地伸手用力掀開被子,作勢就要下床。


    她的眼神中透著焦急,口中不停地念叨著:“我要去派出所!”


    瞧著她這副為了墨鳶全然不顧自身狀況的架勢,費少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感動。


    雖然大家各屬敵對,然而對於這些侍衛,他著實沒有什麽太負麵的印象。


    嗯,除了她有可能傻了點吧。


    比如現在。


    “你先別急,先養一養病,能動了再去!她在所裏不會有什麽事的。”說著,費少伸手將她攔下。


    “可是那孩子……” 陸玉研眉頭緊蹙,滿臉擔憂地說著,邊說邊試圖從費少身旁繞過去。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虛弱的身體就像是失去了支撐的藤蔓,一個踉蹌向前撲去。


    此刻的她,畢竟是發著重燒,雖然強撐著下了床,但馬上也現了形。


    眼見她的身體就要與地麵親密接觸,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有力的大手如閃電般伸出,穩穩地抓住了她。


    毫無疑問,這雙手的主人正是費陽耀。


    他將她扶起,雙手按住她坐到床上,緊皺著眉頭問她:“你剛剛說什麽?‘那孩子?’雲華,你年齡很大嗎?怎麽用這麽長輩的稱呼?”


    “還有,”他才想起來似的,“之前墨鳶叫你‘陸總’是怎麽回事?”


    陸玉研此時才剛從那一攬中回過神來,此時猛地聽聞費少那如同劈裏啪啦連珠彈似的質問話語,她的神情瞬間變得慌張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白了幾分。


    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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