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凰悶悶的說:“我若強行離體,你定命斷此時!我也脫不了好!你放心,我不想害你。”


    彤月自嘲道:“你隻是不想,但必要時還是會做,是麽?”


    被看穿了企圖,火凰也難免訕訕:“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如此。”


    彤月又問:“什麽是萬不得已?”


    火凰卻正色回道:“彤月。降妖除魔乃我輩已任。若是彼時天下大亂,我恐怕也顧不得你的感受。隻是我此番行為定是為了拯救蒼生,你的犧牲我不會忘記。”


    彤月隻覺得心塞無比,她方才確認自己的心意,哪能隨隨便便死了?


    “聽你之言,這是個兩敗俱傷的法子。降妖除魔我亦會為之,不若你我聯手?”


    火凰久久不語,方道:“你的身體經不住我的發招,恐怕隻一個最簡單的法術就會將之焚毀。”


    竟是如此……


    彤月沉吟片刻方道:“我聽說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墨菊花雖開,但要影響到人間還為時尚早,你且多忍耐,我若在危機到來前不能承得你招術,自當由你處置。”


    這是一個君子協定,但彤月知道火凰定會遵守。


    果見火凰微微點頭,鄭重說好。


    既然火凰現身出來,彤月就順勢問了夢魘之事。


    火凰道:“此事我亦無能為力。”


    彤月悵然,成了神卻救不了人,那成這個神幹什麽?


    作別火凰,彤月想起一個人來。


    少魔尊洛垣煜此時正耐著性子守著墨菊花根。


    墨菊花雖好,但萬事萬物都有定理。此番五千年大劫點看似是魔界的機會,但其實也暗含不少殺機。譬如眼前這株通體漆黑的墨菊就是其一。


    墨菊花開,是逆天改命之數,雖然其中蘊藏了具大的天地之能,但每每發揮出來的不足其一。魔界子民可借墨菊花的能量和契機破開禁製取道人間,再從人間的通道直上九霄,同樣的,他人也能通過此法進入。人間自然是不會有不開眼的闖魔界,但仙界和神界呢?況且魔界大軍若傾巢出洞,後防空虛,被人一勺燴了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看守墨菊花根就成了這一環節的重中之重。


    以往都是由魔尊夫人看守的差事,近年因為魔尊夫人的消散沒了人選。魔尊洛弘驥便將此事交托給自己最爭氣的兒子洛垣煜,誰想豎子不足與謀!竟不拿此事當回事,連墨菊花妖的去向都不清楚。


    魔尊大人很生氣,但他在人前卻不能表現出來。


    魔尊的兒子不止洛垣煜一人,但他卻是血緣上最純粹的,也是最適合繼承大位的人。其餘諸子女,不是血統雜駁,便是能力低微,又或者幹脆因為難以承受魔尊的強大血統早早殞命。


    洛弘驥並不挑剔伴侶的血統,因此子女之間參差不齊,良莠有別。


    很慶幸的是,正妻所出的洛垣煜不僅血統良好,天份又高,隻是心智不知是傳了誰,過於良善,令魔尊大人頭痛不已。


    由於墨菊花妖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魔尊看兒子坐立不安的樣子,長歎一聲揮揮手:“放你幾天假,早去早回。”


    洛垣煜這個實心眼兒,就這麽眉花眼笑的跑走了。


    魔尊在原地坐了良久,才仰天歎道:天琳,我真是愧對你!


    洛垣煜的心裏記著彤月,但彤月的心裏卻肯定是沒有洛垣煜的,因此在看到眼前的人時愣了足有一會兒時間,才後知後覺的行禮:“不知少魔尊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眼角餘光卻掃著房內,想讓皇甫君霆先避過去。


    洛垣煜雖然為人單純善良,卻並不是個蠢人,幾個機鋒打下來,也知道了彤月的心思。他不擅作偽,一臉鬱卒的看著皇甫君霆發愣。


    皇甫君霆本來與彤月之間大大方方,光風霽月,如今也被這不俊秀的有著紫羅蘭色眼睛的魔族看得發靦。輕咳一聲,在彤月的介紹下與洛垣煜打了個招呼,而後走了出去。


    林鶴隨侍在側,走出半晌方問:“王爺,為何方才不留下聽聽那少魔尊和七公主說些什麽?”自家王爺的心思,自己當然是一清二楚。隻是把喜歡的女子留給同樣對女子有情的另一男子……這行為妥當嗎?


    皇甫君霆卻自信一笑,錙銖在握:“彤月不會令我失望。”


    人魔有別,何況彤月對自己並不是毫無回應。要贏得美女芳心,便要舍得血本。而他現在所投入的,便是信任。


    這可比財帛珠玉難得多。


    彤月見著洛垣煜來此,第一件事便是把他領到樂弋床邊:“我友中了夢魘的計,已昏迷五日!少魔尊可有方法救治?”


    洛垣煜細細看了幾眼道:“有。”


    彤月大喜,卻聽洛垣煜又道:“但我為什麽要救他?”


    彤月一僵,仿佛此時才意識到與眼前這人並非同類,一腔子話說不出口。


    洛垣煜見她如此,眼波溫柔:“不過,若是你的要求,我定會辦到。”


    彤月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此刻她也為了自己被人一見鍾情歡欣鼓舞。


    夢魘再是難得,也抵不過少魔尊的手段,很快樂弋便得到了救治,隻是一時半刻還醒不過來。


    洛垣煜依然是翩翩佳公子模樣,似乎救治樂弋真是舉手之勞而已。


    彤月設宴款待他,順便大家吃一個團圓飯。明日,皇甫君霆便要啟程。


    夜宴之上,僅有奉雪、裁雲服侍,卻不見笑霜。直到飲宴結束,笑霜方才來秉:“果不出主子所料,成業已與其姐走了。隻帶走了人偶。”


    彤月苦笑道:“算了,由他去吧!”


    早在樂弋獲救後,彤月就尋到成業,除了他們之間的契約。


    當時成業還哭哭涕涕的抓著彤月的衫裙,隻是嘴裏卻不見不願離去的話。彤月就知道他的真實心意了,也不著惱,隻溫言道:“你盡管去吧,你們本是一體,不可分割。至於我,他日相逢時你若念得我一星半點的好處便夠了。”


    話雖然假模假式,卻讓成業更加痛哭不已。


    彤月就是抓緊了成業的心思,這才敢和他說這些。至於隨心,還是勿要見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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