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心情和下山的心情是不同的,這點大家都知道。這次任務更是這樣,上山時大家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回來,一路上除了沒心沒肺的哈克都是不苟言笑。下山就不一樣了,哈克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些家夥這麽能說,一路上嘴都不停,哈克本以為能聽到什麽有趣的故事,但是這些家夥說的話題都是關於最近城鎮的消息,這東西哈克是一點都不喜歡,隻能這麽聽著。


    至於他為什麽隻是聽著,那就要問問旁邊的昆恩了。因為哈克的熊皮被風吹走,導致趕路的時候他隻能和別人共穿一件大衣。


    然後哈克就知道了,想要拒絕別人但是不能明說的人,都是怎麽找借口的。


    “我和你擠不下。”維克托如此說道。


    “我得照顧盧卡斯,和你一起不太方便。”馬修推辭道。


    “你不能和我一起吧?”盧卡斯反問。


    “我不習慣和人離得太近。”伊森直接拒絕。


    這邊是不行了,哈克看向三人組,慢慢湊了過去。


    凱直接擋在兩人身前,衝著哈克搖了搖頭,那意思好像是,你想作死可以不要帶上我們。哈克感覺有些頭疼,他回頭看了看正在收拾東西的昆恩,思考著該怎麽開這個口。


    昆恩卻是直接撩開了大衣,給哈克空出了位置。


    這要是再拒絕就是給臉不要臉了,哈克乖乖的走了過去,鑽進了昆恩的衣服中,眾人就這樣踏上了回去的路,然後就是現在發生的事了。


    因為衣服隻有一個領口,哈克隻能底下身子靠著昆恩走路,之前發生的事又讓哈克不敢接近,其實是知道昆恩是女人後,哈克和她就產生了距離感,其實就是哈克不知道怎麽她相處才好,還好這一路平安無事,眾人就這麽回到了城鎮。


    哈克清楚的看到他們剛走到城鎮前,就有好幾個隊伍向著山上跑去。看起來他們知道自己這隊人活著回來了,以為雪怪休息了,準備上去采集魔力藍果。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種行為太正常了,但是之前遭遇的危險還是讓眾人心裏覺得有些不平衡。


    “真是太不公平了,憑什麽自己出生入死,他們坐享其成。”妮娜憤憤的說道。


    哈克從昆恩大衣中鑽出頭說道:“我們能活著回來就是最大的幸運了,想要的越多,最後就越是什麽都得不到。”


    眾人回頭看向說出這話的哈克,哈克有些疑問。


    “我說錯什麽了?”哈克問道。


    “你不會其實很聰明吧?”妮娜故作吃驚的說道。眾人都知道這是玩笑,齊齊笑了起來。


    剛進城,一堆人就圍了上來,希望能購買他們帶回來的魔力藍果。哈克還是第一次見這個陣仗,感覺是原來世界追星時才會出現的情況,人山人海的形容真的不過分。


    “所以買果子的事情明天再說,今天我們需要休息一下,你們誰要再攔著我們,那就別想買到果子。”維克托的大喊確實是立竿見影,眾人一下子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但是人流並沒有散開,而是在邊上大喊著自己的名字,希望讓他們記住自己。


    “我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體驗。”終於不用彎腰的哈克坐下感歎道。


    他們到了旅館中,維克托直接包下了整個旅館,店老板倒是十分樂意這麽做,他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買賣果子的時候要在他們這裏進行,倒時候維克托他們買賣果子,他們這家店也能得到好處。


    老板很快拿出出烤肉和酒擺在他們麵前,然後留下一句有事叫他後,就離開了,給他們留下了私人空間。


    “老板很會做生意啊。”哈克感歎道。


    維克托拿起烤肉咬了一口後,開始歎氣。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哈克還以為旅途中還有什麽損失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小心翼翼的問昆恩:“大哥。”


    昆恩怒目而視,哈克匆忙改口道:“大姐……姐姐,姐姐。”哈克看著準備動手的昆恩默默坐了回去。


    哈克才繼續說道:“是不是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啊?怎麽他們現在都是這種表情。”


    昆恩想了想也疑惑搖頭,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樣,然後拿起烤肉吃了一口後。


    “你能不能去做飯啊?”昆恩小聲問道。


    哈克一陣無語,原來是這麽回事。眾人休息了一會,去教堂的馬修和盧卡斯也走了進來,原本的斷手已經接上,但是經過兩天的離家出走,歸來時盧卡斯的胳膊的兩個部分已經是不同顏色了。


    “你這隻手有點獨特啊。”哈克調侃道。


    盧卡斯用左手拍了一下哈克,說道:“臭小子,敢這麽說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整的。”


    吃飯、聊天過了一段時間後,夕陽西斜哈克起身告別,說要和自己的朋友打個招呼,他們可能還擔心自己呢?


    “等一下。”維克托叫住了哈克。


    哈克回頭不知道又有什麽事情,然後他就看見維克托把背包擺在哈克麵前說道:“你拿幾個走吧。”


    哈克試探問道:“之前不是說了這些東西我一個不要,你們才帶我上去的嗎?”


    維克托苦笑:“要不是你,我們都死在山上了,如果你真的一個不拿,我們是不是有點不做人了?”


    凱也拿出了自己那份擺在哈克麵前:“他那裏拿多少,我這裏也拿多少,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哈克明顯看到凱這家夥說這話的時候在憋笑,眼睛也時不時瞥向昆恩那邊。


    哈克說我怎麽之前沒發現他還有這種樂子人的性格,無奈苦笑,從兩人的背包中各拿了一個說道:“這些就夠了,我又不會魔法,用不上這東西。” 哈克拿完準備轉身離開,維克托再次開口。


    “等你走累了可以來我這裏,我打算開個店,你可以到我這當個廚子,包你吃住。”維克托像開玩笑一樣說道。


    哈克聽懂了他的意思,揮揮手向眾人告別。


    “記得明天來啊,我們就在這裏等你。”盧卡斯衝著離開的身影喊道。


    哈克擺擺手示意自己聽到了。


    維克托看著在一旁糾結的昆恩說道:“東西想要還給人家就去還,萬一他明天就跑了呢?”維克托當時不放心跟出去看了看,發現昆恩冒著風雪在山上尋找著哈克的皮衣,她回來時維克托就看到了手中的熊皮,但是為什麽沒還給哈克,維克托心裏清楚當然也沒說出來這件事。


    伊森在邊上小聲說道:“鐵樹開花了。”


    盧卡斯敲了一下他的頭說:“你小子還有時間說別人,我聽他們說了你感情用事,一會咱們好好聊聊。”


    昆恩握著手中的衣服,決定明天,明天一定要把事情說開。


    離開旅館的哈克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查理家,他還有事情需要知道,他一個人來的城外的樹林中,穿過外麵的樹林後,哈克來到了之前布了魔法陣的那棵樹前。


    哈克最不想看到的情況出現了,那棵樹的葉子消失了,光禿禿的樹子在旁邊茂密樹林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紮眼了,哈克繞著這棵樹轉了一圈,果然在樹上看到了熟悉的果實。


    哈克歎氣,當時說移植這些樹後不結果的情況,哈克就想到了兩種可能性,一個是山上的土壤有特殊元素,所以隻有山上才能結果;另一個就是溫度問題,海拔高度導致氣溫差距,氣溫差距也可能是可能性之一。


    他當然不可能挖土,就想試一下是不是溫度問題。本來也是沒有辦法實現這種事的,結果又陰差陽錯的碰到梅森,正好滿足了哈克的願望。


    哈克把樹上的果子摘下,一共三個,這已經是不小的收入了。“現在該怎麽辦呢?”哈克看著這棵樹,小聲說道。


    這種事情如果讓人知道了絕對是改變世界的情報,他也可以用這種技術變成富翁,或者交給這個國家的國王,自己至少也混個貴族當當。但是哈克現在並不想搞這些東西,一旦把這東西捅出去,自己肯定會處於風口浪尖,麻煩事也會不斷找上門,一想到會變成那樣,哈克就頭疼的厲害。


    都怪林頓,日後要是遇見他絕對要他好看,自己現在的怒氣可不是一頓飯就能收買的了,等我再見麵的那天,看看我要怎麽損你,哈克默默把這件事記錄下來,日後打算讓林頓好看。


    也許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例如維克托或者查理他們也可以,自己不但賣了他們人情,還能把這件麻煩事丟給他們。但是哈克又想到了之前的事,自己隻是說了幾句話就導致了蝴蝶效應,讓這個王國出現戰爭。要是把這件事公之於眾,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


    哈克其實是害怕自己的出現會導致別人的命運改變,這種事情肯定未來有人會發現,那個人做的一切都可以說是命運,他可以不用想這麽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那個人不是自己,自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自己做的事可能會打亂這個世界原本會出現的曆史。


    不對,如果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是原本會出現的曆史的一部分呢?哈克腦子被自己繞暈了,冷靜了一會,哈克還是決定不說出這件事,就當自己從沒來過,從不知道就行了。至少這樣哈克的內心不會再出現那種負罪感。


    總有些人的命運會因為這件事情改變,可能是在這個時代,可能是在下一個時代,總會有人趕上那個時代,那是他們的命運會在一夜間改變。總會有人做這件事,但那個人不是我。


    哈克在筆記上寫完這段話後,走出樹林找到了擺在那裏的斧子,這東西是查理砍柴時留在這裏的。哈克不知怎麽想起了自己的那根棍子,打完雪怪的那天晚上哈克檢查了那根棍子,它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裂痕,應該是沒法再用了。維克托說要賠他一根,哈克搖頭說不用了,這東西也算是救了他們一命,這就足夠了。哈克把它留在了那個山洞,希望後麵來的人能用的上它。


    哈克拎著斧子來到了那棵樹麵前,哈克看了看這棵樹,又從背包裏取出了魔力藍果咬了一口。


    “不好吃。”


    哈克背著木柴回到了查理的家,把斧子和木材一扔。哈克推了一下門。發現門是關住的,哈克退了幾步,一撞使勁,門就開了。查理好幾次都是這麽做的,哈克也是有樣學樣,把這種行為當成開門的鑰匙。


    然後哈克就看見了查理正在缸裏洗澡,看起來是借鑒了之前哈克的方法。


    哈克說道:“我回來了,查理有沒有想哥哥啊?要不要我幫你搓搓背啊。”


    查理聽見了撞門的聲音後整個人躲在了水中,聽到了哈克的話立馬興奮的站了起來,想要迎接他,然後又好像想到了什麽又躲進了水裏。


    但是就這幾秒鍾,哈克還是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已經開始發育的身體已經很標致了。哈克整個人石化在了原地。


    梅開二度。


    “哈克先生,您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嗎?”背後格莉絲的聲音極其冰冷。


    查理怎麽也是女的。哈克腦子裏隻有這一個想法,世界到底還有沒有真實可言,是我的問題嗎?是我分不清男女嗎?我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哈克大腦顯然進了宕機狀態。


    屋外很快變得漆黑一片,哈克坐在凳子上接受著母子,不對,是母女兩人的審判。


    “哈克先生,再怎麽說偷看小女孩洗澡也是太過分了,要是查理再大幾歲,你肯定要娶她才行,你知道嗎?”麵對格莉絲的批評哈克隻能順從的點頭。


    一段時間的教育過後,哈克終於結束了審判。哈克有些歉意的拿出兩個魔力藍果放到了桌子上,查理和格莉絲當然知道這東西是什麽,又是有多麽貴重。


    “我們不能收。”格莉絲斬釘截鐵的說道。


    哈克解釋道:“這東西我留著沒用,錢我也不缺,這東西還是留給需要的人吧,就當是我為那件事賠禮道歉了。”


    格莉絲看了看哈克真誠的表情,說道:“好吧,我就把查理交給你了,記得要讓她幸福哦。”


    “我不是那個意思。”哈克慌忙解釋道。


    格莉絲也笑了起來,她當然也是在開玩笑。


    “我知道。”格莉絲說道,然後站起身給哈克深深的鞠了一躬。


    “真的很感謝您,哈克先生,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報答您了。”


    查理也拉住了哈克的手,說道:“哥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然後又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想娶我的話隨時可以,這不是玩笑哦。”


    哈克本來想彈一下這個小姑娘,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但他看到了少女決絕的表情,意識道小姑娘並沒有開玩笑。


    第二天一早,查理就衝進了哈克的臥室,但那裏已經空無一人,桌子上是兩枚銀幣,那是哈克之前承諾的剩下的房錢。查理失神落魄的走了出來,格莉絲正在做飯,昨天吃了魔力藍果後,這麽多年的頑疾一夜消失,她現在身體好的不能再好,感覺有著用不完的力氣。


    格莉絲看到查理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她蹲下身安慰起了自己的女兒。


    “他肯定會離開的,這點你和我不是早就知道嗎?”


    “但是……我們還沒有……一起再玩一次打雪仗。”查理哽咽著說道。


    格莉絲將自己的女兒抱進懷裏任由她哭泣。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格莉絲想要起身開門,查理也立馬擦幹眼淚,跑過去開門。門外並不是她期待的哥哥,而是一個短發大姐姐。


    大姐姐氣喘籲籲像是一路跑過來的,她開口問道:“哈克……是不是……住在這裏。”


    查理搖搖頭說道:“他已經走了。”


    聽到這話昆恩沒有任何停留,匆忙道歉後就向著城門口跑去。


    查理確實看見了她手中的熊皮大衣,查理很熟悉那件大衣,那是屬於哈克哥哥的。


    格莉絲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笑著說道:“看來不止你一個喜歡哈克哦。”


    查理卻是沒有像格莉絲想象中的一樣發怒,而是問自己的媽媽:“還有機會再見到哥哥嗎?”


    格莉絲表情從笑容變成慈愛,她輕聲說道:“有機會的,肯定有機會的。”


    這時的哈克已經在商隊的馬車上了,他知道正常道別的話自己就不知道能不能走了,哈克也不喜那種生離死別的道別,如果停在這裏的話,那和停在哈爾卡所在的村子沒有區別,自己的旅行可不會在這裏停下。


    “傻子小哥,你去星輝城幹什麽啊?”車夫大哥向哈克搭話。


    至於為什麽被叫傻子,是因為哈克跟他說話時先說了一句:“請問您是男是女?”


    滿臉胡子的彪形大漢以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看哈克,哈克是真的有心理陰影了,連著兩次誰受得了啊,所以才鬧出了這種樂子。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有時候沒有目的才是目的。”哈克也不在意被叫傻子,畢竟最近經常被叫傻子了。


    馬車在路上飛馳,太陽在消失了半個月後,終於再次在雲層中出現。


    哈克坐在馬車上迎著太陽開始了自己的下一場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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