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易著實是將錢管家當成了知心人,附在錢管家耳邊,一五一十地將卞翠蘭嫁與何仁義前因後果都告訴了錢滿糧。


    聽完周不易的話,錢滿糧微皺起眉,脫口道:“如他日東窗事發,周公子如何收場?”


    “嗬……我怎能允許它東窗事發?錢管家,我需要我叔叔的幫助。”周不易人醉心未醉,謀劃著自己與卞翠蘭的日後。


    “剛才家宴,周公子為何不與老爺說?”


    “我哪敢與我叔叔說這事,您是知道的,卞翠蘭是汪東喬的外室,汪東喬私吞了我叔叔那麽多銀兩,我又與卞翠蘭相好,豈不是變相是我吞了我叔叔的銀子?”周不易邏輯清楚。


    “您不與老爺說,老爺又如何幫的了您?”錢滿糧見不得周不易越來越貪婪的嘴臉,心下很是不待見。卻又礙於周不易與周老爺的關係,周不易又在衙門當差,周家山莊還能用的上。


    “錢管家,不易隻要您在我叔叔麵前敲敲邊鼓,助我完成大事即可。”


    “我自當會在老爺麵前為周公子說好話的。”


    “那就行了,有錢管家您這句話,不易就放心去幹大事了。”周不易滿意地笑道。


    “其實,何縣令也還不錯,上任至今,對周家山莊都頗為照顧。”錢滿糧意在勸周不易安生做好本職,勿要擅作主意。


    “哼!這何仁義,比之前的方譚財還狠,那是我們周家山莊還沒有把柄落在他手。如有那一天,何仁義會將周家山莊的血吸光為止。”周不易似很了解何仁義。


    “周公子話雖在理,隻是……”


    “莫要勸我了,一來,確實是為了我自己。二來,也是為了我們周家山莊長遠計劃。”周不易心意已決,不想聽錢管家的規勸。


    見周不易要一意孤行,錢滿糧也不再多說,將周不易送進房,便退了出來,去慈和軒接秋香下夜值。


    周全夫婦回到湘閣,周全也喝的七八分醉,見柳氏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越看越惱火,一言不發,起身撲倒柳氏,拳頭便雨點般打向柔弱的沒有絲毫反抗力的柳氏。


    “夫君,莫打臉……”柳氏哀求道,疼卻不敢大喊,隻能咬住自己的袖襟,在喉嚨裏嗚咽,任周全騎在自己身上施暴。


    幾分鍾後,周全也打累了,收拳起身,往床邊走去,躺倒在床上,嚷道:“賤婢,如敢叫疼,我非打死你不可……”


    柳氏鬆開咬著袖襟的口,爬起身,忍著渾身的疼痛,流著淚,踉蹌地走到床邊,伺候醉酒的周全寬衣蓋被。


    夜色已濃厚,柳氏蜷縮在床尾,稍一翻身,身上的疼痛讓柳氏禁不住叫出了聲。


    睡夢中的周全,機械般地一下子坐起來,怒睜雙眼,拖過柳氏,又是一頓拳頭加身,邊打邊喝斥道:“讓你叫,賤婢。”


    柳氏似乎已被打麻木了,雙手抱頭,一聲不吭地任周全拳打。


    一陣拳雨過後,周全倒頭又睡了過去。


    柳氏蓬頭垢麵地從被麵上抬起上半身,望著周全熟睡的臉,一如像沉睡中的惡魔,讓柳氏從心底裏生出懼怕來。


    柳氏嫁與周全,已兩年有餘,新婚洞房花燭夜,醉酒的周全就將拳頭雨點般地砸在嬌弱的柳氏身上。


    然,古訓有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與了周全,柳氏除了認命還是認命。


    這兩年多時間裏,柳氏不知道被周全打過多少次,隻要周全不開心,柳氏就成了周全的出氣筒。日積月累,日漸消瘦的柳氏,也習以為常了。


    柳氏本想著能為周全生個一男半女,以此能讓周全有所憐惜自己而改變現狀。


    隻可惜,兩年有餘的時間,周全除了拳頭相加,似乎對男女之歡並不熱衷,有過廖廖幾次,也都是草草結束。


    柳氏回望自己這兩年多的日子,從滿懷希望嫁給周全,到常被周全施暴,自己舊傷添新傷,卻還要在人前強裝笑麵。活的生不如死,可能死都要比這般活著強百倍吧。


    柳氏頓覺心灰意冷,每日活的戰戰兢兢,恐懼不安,周全根本沒將自己當成人對待。


    桌上的燭芯,突然“啪”的一聲燃炸了,燭光一下子搖曳著亮了許。


    柳氏下的床來,抽了搭在衣架上周全的腰帶,牽住腰帶一端,其餘的抓在手裏,拋向紅木床架上。


    第二日,錢滿糧命丫鬟端了早餐跟隨著,親自送早餐到湘閣,輕叩湘閣的門,喚道:“大公子,少奶奶,早餐送來了。”


    周全在錢滿糧的叫門聲中醒來,眼睛還沒睜開便回應道:“錢管家,稍等……”


    周全翻身坐起,正打算喚了柳氏去開門,卻見柳氏,長發披下,舌頭伸的老長,眼睛睜的鼓了出來,直勾勾地望著自己,七竅流血,直直掛在自己麵前。


    “啊……”周全被這驚悚一幕嚇的魂飛魄散,尖叫著滾下床,雙腳不聽使喚的踉蹌著去開門。


    門開處,見周全臉色煞白,嘴唇顫抖地癱軟在門裏。錢滿糧忙問:“大公子,您怎麽了?”


    “那那……”周全語無倫次地伸手指向身後上吊的柳氏。


    錢滿糧順著周全的手望去,卻見床架上吊著身著紅衣紅褲長發披腰的柳氏,心下也是大駭。


    跟在錢滿糧身後的丫鬟,十六七歲年紀,也探頭從錢滿糧腋下向房裏張望,被嚇的尖叫著扔下手裏的食盒,抱頭逃離湘閣。


    錢滿糧忙扶起周全,攙著周全出了湘閣,往山莊的偏廳去,將嚇的渾身發顫的周全暫安置在偏廳後,錢滿糧急步去泰元館稟報周老爺。


    周老爺也震驚不已,不解道:“昨晚家宴,那柳氏還笑意盈盈的,為何現在會吊死在湘閣?將周全帶來……”


    “是,老爺……”


    錢滿糧又回到偏廳,扶了尚未回過神來的周全,送周全去周老爺的泰元館。


    周老爺一見周全,便氣惱地斥問:“全兒,怎麽回事?”


    “伯父,全兒也不知。”周全此時,也緩過些勁來了,跪在周老爺麵前,無助地道:“全兒昨晚喝多了,回到房裏就睡下了,醒來就見賤內懸在床架上……”


    “此事如傳出去,外人如何議論我周家山莊?”周老爺心下氣惱,真是猝不及防的事。


    “全兒該死,全兒這就去處理。”周全顫顫巍巍地爬起身。


    “滿糧,封鎖消息,盡快將事情處理好。”周老爺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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