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靜之練字,梁讚練武,二娣練吻技。


    她覺得她不僅寫字寫得手酸,嘴也酸了,二娣倒是一天比一天開心。


    瞅著他越發幽暗的眼神,靜之一把推開他,把嘴一抹,支支吾吾地說:


    “快,快出去,梁讚都把桌子搬出去了,你今天不是要跟他在桌子上練嗎?”


    二娣望著她紅潤得有些不正常的唇,脊梁骨一緊,趕緊側過臉,啞著嗓子說:


    “好,你還欠我3張大字,繼續寫。”


    靜之眨了眨眼,嘟著嘴說道:


    “……嗯………那再給你親三下,那三張就不寫了行不行啊?”


    一邊說著,她還輕輕地揉著那因為長時間寫字而快要長出老繭的指節,心裏暗暗嘀咕著:


    這一天下來,剛剛才把十張作業交上去,手都酸得要命,真的是一點兒也不想再動筆了!


    二娣聽了這話,身子猛地一轉,背對著靜之。


    隻見他緊緊咬著同樣紅潤的嘴唇,臉色微微泛紅,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正在激烈地爭吵著。


    過了好半天,二娣終於艱難地開口拒絕道:


    “……不行,必須要寫,我先出去了。”


    話音未落,他像是生怕自己會突然改變主意一樣,急匆匆轉身走出了房間。


    靜之無奈地看著眼前已經半幹的硯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唉,沒辦法,還是早點寫完早點結束這份苦差事吧。


    於是,她伸手拿起水壺,小心翼翼地往硯台裏麵倒了一些清水,然後拿起墨錠,慢慢地開始研磨起來。


    正當靜之全神貫注地磨著墨的時候,突然間,外麵傳來一聲悶響。靜之被嚇了一跳,手中的墨錠差點兒掉落在地上。她放下墨錠,側身將窗戶支開,往外看去。


    哦,原來是梁讚摔了個大屁墩兒。


    這時,他正揉著尾椎骨一臉懵逼。


    而二娣居高臨下,背對著她,站在桌上冷聲教育:


    “八仙桌是練詠春拳的催打手,也就是說,當別人攻你的時候,你不能後退。你要移身卸力,力打對衝。去占據對方的中位,上來!”


    梁讚一咬牙,手一撐瞬間站起,又借勢一個鞭腿掃向二娣腳踝。


    二娣連眼都不眨一下,背手一跳,躲過一腳,如鴻毛般輕輕落在桌上,身子都未曾晃動一下。


    梁讚不信邪,腳下一蹬,複而上桌,又跟他開始過招。


    他有些急切,這回手腳並用,二娣不慌不忙一一抵擋。


    梁讚招數不行,力氣倒是挺大,二娣費了點力抵擋,眼瞅著那桌子隨著他們拳腳的大力碰撞一晃一動,咯吱直響,靜之忍不住提醒了句:


    “悠著點,咱們家可隻有一張飯桌,桌子踹爛,你們就都給我端著碗吃飯。”


    不知道這話哪個字眼戳到二娣心裏,他眉眼一鬆,交手慢了一步,竟被梁讚尋到一個破綻。


    然而當梁讚指尖抵到二娣胸口時,他卻未曾擊出,而是對二娣挑挑眉,又嘿嘿一笑,表情越發嘚瑟。


    靜之覺得挺欠揍,顯然,二娣也是這麽想的。


    隻見他眼一眯,下一秒,一個大耳刮子啪的一聲,抽到梁讚臉上,直把他打得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落到桌下。


    梁讚捂著臉還沒說話呢,二娣恨鐵不成鋼看著他說:


    “為什麽不打我?你要記住,上場無父子,舉手不饒人。再來!”


    梁讚邊委屈地爬上桌子,邊不斷腹誹,今天打了他,他這個小心眼的師父,不得整死他。


    還有杵在窗邊看的師娘,不得狠狠削他一頓!


    是的,靜之還沒開始寫呢,就忍不住探頭看他們,這會兒正捧著臉倚在窗框上,對他笑嘻嘻的,眼裏卻是暗含警告。


    這回好了,接下來,他跟二娣對招束手束腳的,完全不敢用力,一路被二娣追著打,一張算得上俊俏的臉鼻青臉腫,渾身也滾得跟個泥猴兒似的。


    眼見他倆從桌上打到地上,二娣別著他一隻腿,兩人跟鬥雞似的,在那兒蹦。


    每蹦一下,靜之仿佛都能聽到,來自梁讚腿彎處軟骨的嘎嘣響,她眉頭一蹙:


    “好了,二娣,把他腿掰折了,還不是你得給他治。”


    二娣聞言猛地一收腿,梁讚一失力,猝不及防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就在此時,原本倚在窗邊的靜之,像是突然間發現了什麽東西一般,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從窗戶一躍而出。


    與此同時,她那焦急的喊聲也傳入了二人耳中:


    “快讓開,快讓開!”


    二人紛紛側目望去,隻見她如一陣疾風般直直衝向了梁讚的身後,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了個猛撲。


    隨後,她迅速轉過身來,令人驚奇的是,她的手中竟然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隻小巧玲瓏的灰色兔子。


    “哈哈,今天中午可以給大夥加餐啦,隻是......這兔子未免也太小了些吧,唉,算啦,還是去找奀妹討點飼料把它先養起來再說!”


    話音未落,靜之便頭也不回地朝著隔壁院子快步走去,留下梁讚和二娣兩人麵麵相覷。


    這時,梁讚滿臉狐疑地看向身旁的二娣,開口問道:


    “師父,您教我的這些腳法怎麽全都是下三路,難道就沒有上三路的麽?”


    二娣不緊不慢地伸手拿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小茶壺,輕輕抿了一口裏麵的茶水,待稍稍平複了一下呼吸後,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回應他。


    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牢牢鎖定在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上:


    “把腳抬得那麽高做甚?這樣很容易失去身體重心的,根本毫無用處可言。”


    正在前方走著的靜之聽到這話,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微微一頓。


    刹那間,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了那晚某人表白時的情景。


    想到此處,她不禁輕啐了一聲。


    哼,還好意思說呢。


    他自己那晚可是把腳都抬到她耳朵邊上來了。


    就在這時,奀妹她爹放下手裏的水桶,走到側麵的籬笆前吐槽:


    “誰說腳抬高了沒有用啊,你怎麽不說你那隻腳有風濕病啊?”


    靜之:風濕?臭弟弟沒有。


    風騷,最近倒是有一點。


    華寶遠遠就瞧見她朝著自己院子門口走來,他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板,雙手往腰間一叉,微微揚起下巴,臉上滿是神氣,大聲說道:


    “讓俺示範給你看!”


    聽到這話,她立馬來了精神,饒有興致地問道:


    “華寶叔,您要怎麽示範呀?”


    說話間,她的手仍不停地輕輕撫摸著懷中那毛茸茸的兔子,試圖安撫它因陌生人而不斷蹬動的腳。


    華寶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朝四周掃了一眼。


    當目光落到籬笆角落裏那個黑色的空壇子時,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興奮地喊道:


    “呐,瞧好了!”


    話音剛落,他便迅速移動腳步,靈活地用腳尖一勾一挑,將那壇子穩穩地打橫放倒在了自己的腳踝處。


    緊接著,他深吸一口氣,小腿肌肉緊繃,猛地發力向上一拋。


    那壇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直直衝向高空,陽光照耀下,仿佛一顆黑色的流星劃過天際。


    就在這時,靜之瞪大了雙眼,滿心期待著華寶接下來會施展怎樣驚人的絕技,是在空中將壇子擊碎,還是像馬戲團裏那些技藝高超的演員一樣,用單腳穩穩地頂住壇子呢?


    然而,就在她浮想聯翩之際,隻聽見“咵啦!”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


    定睛一看,原來那壇子已經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瞬間化作無數碎片四處飛濺。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地連連後退好幾步,生怕那些迸射而出的瓦片剌到自己。


    與此同時,她懷中的兔子也被這刺耳的聲響驚得渾身顫抖不已。


    靜之拍一下它屁股,低聲警告了一句:


    “敢尿我身上,回去就燉了你。”


    隔壁院子,二人一時無話。


    “……”


    梁讚目瞪口呆,眼裏浮起一絲嫌棄。


    二娣:“……嗬。”


    ……


    華寶漲紅了臉,麵上有些掛不住,於是強行挽尊:


    “咳咳,俺突然想起來了,俺不能讓你偷師啊。”


    說罷,他也沒敢去看院門口的靜之是什麽眼神,快步走回屋裏,並關上門,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


    靜之看了眼他院兒裏膘肥體壯的雞跟豬,又看了眼手裏瘦瘦巴巴的兔子,點點它的鼻頭說:


    “看來你沒口福嘍,走,回去給你吃點菜葉。”


    邊說著,邊走回了隔壁院子。


    ……


    此時,她正坐在桌前喂兔子吃白菜葉,二娣冷眼覷著那隻兔子。


    兔子原本正安靜地窩在靜之的懷中,然而,它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傳來一陣涼意。


    隻抬頭看了二娣那麽一眼,它便驚得毛發直豎,接著後腿猛地一蹬,從靜之的懷抱中一躍而出,迅速奔向牆角,躲在了那裏瑟瑟發抖。


    靜之被兔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瞧了一眼二娣的眼神,她不禁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著手中還剩下的菜葉,她索性將它們一股腦兒地全部丟向了牆角處的兔子。


    隨後,目光掃到緊閉的房門,心想既然門已經關著,那兔子應該跑不出去,便也不再理會它。


    二娣趁機伸手過來幫她拍著身上殘存的幾根兔毛跟稀碎的菜葉,邊說:


    “別玩兔子,臭。”


    靜之覷他一眼。


    不玩兔子玩什麽?


    玩你嗎?


    這時,桌對麵的梁讚腳一翹,邊倒水喝,嘴一撇,開始唧唧歪歪:


    “這個胖師伯,整天裝模作樣,幸虧我不是跟他學!”


    也不知道二娣是不小心碰到了靜之身上的哪個敏感部位,她臉頰突然間像是被晚霞染上了顏色一般,泛起了一抹紅暈。


    於是手忙腳亂拉下他的手,好像要掩飾著什麽,別過臉朝梁讚說:


    “你可別小看人家,他胖歸胖,身手比之二娣有過之而無不及。”


    梁讚聽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嘿嘿,我不信。”


    就那麽一瞬間,二娣的小心思就轉了幾轉。


    桌底下他偷摸握住靜之的手輕輕摩挲著,臉上慢慢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對梁讚說:


    “如果他肯教你,你就能學到全麵性的詠春。”


    “什麽叫全麵性的詠春?”


    二娣接著循循善誘道:


    “就是長短橋之分,我隻能夠學短橋,而他呢,能夠做到長短橋並用。”


    靜之聽著不免有些疑惑。


    畢竟,二娣一直跟他師兄不對付,這會兒怎麽還主動誇起他了呢?


    一想起上回他誇人家耳朵靈,梁讚就遭殃的事兒,她突然反應過來,梁讚…該不會又要被他坑了吧?


    被坑當事人——梁讚,這時突然想起了隔壁老頭對他吹胡子瞪眼那樣兒,他就開始心塞。


    都這態度了,怎麽還可能教他學武嘛。


    他眉頭一低,唉聲歎氣的說:


    “長也好,短也罷,反正我都沒機會學的。”


    二娣抿一口茶掩住眼裏的情緒,淡淡的說:“你想學嗎?”


    “想有什麽用,你又不會讓我跟他學。”


    邊說著,梁讚邊偷摸觀察他師父的臉色,奈何人家藏得太深,硬是沒被他看出個所以然來,他不禁又歎了口氣,為自己未來的前途擔憂了起來。


    “那倒不一定,我既然肯教你,就想你青出於藍。”


    這時,靜之默默扯了扯二娣的袖子,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你別整他了,你看他都被你打成這樣了,再交給華寶叔,不得給他打死。”


    同在一張桌上,再小聲,梁讚卻也聽到了,他點點頭說:


    “對啊,上回我說他壞話,他怎麽可能還對我有好印象嘛。”


    還有上回,他還不小心打了奀妹,沒被她爹削一頓,都算好的了。


    這時,二娣像個迷惑人心的妖精似的,對著他倆輕輕勾了勾手指。


    “附耳過來。”


    “……”


    梁讚倒是乖乖附耳過去了,靜之“哐”的一聲,猛地趴在桌上,兩隻露在外麵的耳朵瞬間爆紅。


    二娣深深地看了她的發旋一眼,這才緩緩說起自己的打算……


    ……


    當天下午。


    “誒,給你茶,別空著手啊。”


    靜之拿著一個托盤遞到梁讚手上,又轉頭悄悄跟他說:


    “你別靠太近,他耳朵靈的很,事成之後,等我們喚你,你再進來!”


    梁讚對她感激地笑了笑,這才端著托盤矮下身子蹲在牆角藏著。


    見他藏好了,靜之跟二娣這才一前一後來到隔壁院子。


    他家大門大大敞開著,靜之卻是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敲了兩下門。


    “扣扣!”


    “華寶叔?睡午覺呢?”


    話剛說完,她的視線就被大廳正中間牆上掛著的那幅畫吸引。


    她扯了扯身後二娣的袖子,又指了指那幅畫說:


    “你看,像不像華寶叔,我就說畫得挺好吧!”


    二娣仿佛第一天認識她似的,一臉錯愕。


    他看了看那幅畫,又轉頭看看靜之,心想著她是不是審美觀有些異常?


    正思索著,裏麵突然傳來華寶愉悅的大笑,接著就看到他快步走了過來:


    “哈哈哈,還是靜之你有眼光,這可是俺精心之作……娘娘腔,你那又是什麽表情?!”


    靜之側頭一看。


    謔,二娣正對著那幅畫翻著白眼,一副嫌棄到不行的樣子。


    他側頭對靜之低語:


    “如果可以……,我就有空了,以後,我早上教你練字,下午教你畫畫。”


    聽他說完,靜之兩眼一黑,扶著門框,一時竟有些腿軟。


    “不,不要了吧。”


    “要。”


    “什麽要不要,你倆進不進來,不進來俺關門了!”


    “進進進!”


    靜之擰一把二娣的腰,又瞪他一眼,這才扯著他到堂前的四方桌邊坐下。


    華寶是個直接的人,他回頭喚一聲奀妹倒茶水,便轉頭問:


    “說吧,你個娘娘腔,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俺這有什麽事兒?”


    靜之才剛戳了一下他的腰示意,二娣的腰部肌肉便猛然緊繃起來。


    緊接著,他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怒色,對著華寶憤憤不平說道:


    “胖子,你整天來搗亂,是不是嫌我教梁讚教得不對?!”


    靜之暗暗嘖了一聲,她家弟弟瞬間進入角色的速度可真是牛逼,她自己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呢,這家夥竟然已經開始演了,不愧是老戲骨啊。


    而另一邊,華寶則一臉嫌棄地瞥了二娣一眼說:


    “你老是說廢話,一天到晚就知道講理論!跟你學?簡直是浪費時間!”


    二娣裝作一臉懷疑問:


    “難道你教得比我好?”


    華寶呲了一聲:“嗬,那是當然!如果把梁讚交給俺的話,他老早就回省城開館授徒了!”


    話音剛落,二娣原本還充滿懷疑的神情驟然消失。


    就那麽一眨眼的功夫,他臉上的表情便換成了另一副模樣,如此迅速的變化讓一旁的靜之都不禁愣住了。


    隻見二娣擺出一副滿臉嫌棄的神態,嘴裏毫不留情說著:


    “跟你呀,就算想學也學不好,你教的那些招數就是一堆沒用的大便招兒。”


    這話可一點兒不假。


    此時,靜之那雙水汪汪的無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華寶,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沒錯,那天早上你教給他的什麽洛陽紙貴、佛麵貼金之類的招式,我可是全都看在眼裏啦。但說實話,根本沒啥實際用處嘛。”


    聽到這番話,華寶原本撐在椅子上的腿猛地收了回來,身體不自覺地挪動了一下位置。


    仿佛是為了掩飾心虛,他提高嗓門嚷嚷道:


    “俺的武功不行?有本事你把梁讚交給俺來教試試看!”


    然而,話說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眼睛飛快地瞥了一眼二娣,隨後又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接著說道:


    “不過,你肯定舍不得把梁讚交給俺的。哼,誰不知道你的心眼小得像針尖一樣!”


    靜之聽了華寶的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臭弟弟確實心眼兒小,心眼兒不小,能磨她這麽久嗎?


    “……”


    二娣見她點頭,差點繃不住表情,他眼神一暗,使了點勁兒捏了一把她的指節泄憤。


    他不爽了,華寶倒是高興了,他樂嗬嗬看著靜之,又指指二娣說:


    “你知道他心眼兒小,你還跟他啊?”


    靜之也是個直性子,她點點頭,老實地聳聳肩說:


    “他心眼兒是小,但是我就是喜歡他,沒有辦法。”


    “……”


    華寶仿佛三觀受到重創,下巴久久合不上。


    這回倒是輪到二娣開心了。


    隻見他漲紅了臉,手上默默輕揉著被他捏紅了的指節,心裏頭歉意和喜意雙雙迸發。


    他嘴角要勾不勾的,索性深呼吸一口氣趕緊把話說完:


    “胖子,別說我小氣,我這就把梁讚交給你!如果你教不好他,可得叫我一聲好聽的。”


    華寶被他激得直翻白眼,他扣了兩下桌子,斜了一眼二娣說:


    “如果俺教得好,你又怎麽說呢?”


    “……”


    二娣咬著牙看他,久久說不出話,靜之瞬間接茬。


    “教不好,就叫你一聲幹爹。”


    華寶嘬嘬兩聲,又慢慢搖了搖手指頭說:


    “俺不聽你說,俺要聽他說!”


    靜之看了看華寶,又看了看鐵青著臉,馬上就要崩不住的二娣,她有些無措的挪了挪屁股,又湊近二娣耳邊悄悄說著:


    “娣,說。”


    華寶耳朵動了動,他伸了臉過來,直勾勾盯著二娣,仿佛篤定他不會叫似的,不屑的哼了一聲。


    二娣卻是嘴角一勾,乖乖重複了一遍靜之的話:


    “教不好,就叫你一聲幹爹!”


    華寶有些目瞪口呆,但是心裏確實爽感四起,他樂滋滋欸了一聲,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靜之一時竟分不清剛剛二娣是不是真生氣了,還是還在演。


    她愣愣地看著他,隻見他突然又又換了一個表情。


    他一臉不信任的樣子,眼裏卻極快的閃過一絲狡黠:


    “你這個人的話根本不能相信,我們擊掌為盟吧!”


    二娣:死胖子,便宜都讓你占完了,這回看你還不上鉤!


    薑還是娣的辣,華寶心裏暗爽個不行,一時不察,竟錯過了二娣詭異的眼神,他痛快應下。


    當下,二人便同時站了起來。


    正當靜之以為他倆要來個男子漢之間的約定時,兩人跟過家家似的,極有默契地拍了幾下手,華寶嘴裏還念叨著什麽一二三四五六七。


    那手拍的,她小學的時候就不玩兒了。


    靜之看得眼睛都快要脫窗。


    不得不說,果然師出同門,都是幼稚鬼!


    這麽會拍手,怎麽不順便翻個花繩!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掌一擊完,她就衝窗口大喊一聲:


    “梁讚,進來!”


    話音剛落,隻聽得一陣腳步聲快速接近,梁讚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手上穩穩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杯熱茶。


    華寶驚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震蕩著的視線將現場的三人一個個掃視過去,好半晌,才呐呐道:


    “俺……上當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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