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對於譚府這邊的溫馨和睦,司長府裏卻是一片水深火熱,冷森廳堂內,空氣仿佛都結出了冰渣,凍得人手腳生寒。


    隻見一個姑娘唯唯諾諾跪縮在堂下,大氣不敢喘,做夢都沒到,她不過在集市賣了一天草藥,怎麽就被抓來這鬼宅一樣的府邸了?


    祝培風坐在高處,此刻已經換上一身常服,但還是習慣性的通身黑色,黑玉冠、黑袍、黑腰帶、黑靴子,上麵甚至連一點多餘的紋飾都沒有,再加上那張嚴肅的臉、陰冷到可怕的磁場、還有犀利又沒有絲毫溫度的目光,活像從地府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白月盯著小姑娘煞白的臉,真怕隻要他家世子爺稍咳嗽一聲,她就會即刻嚇暈死過去。


    隨即,祝培風長指一抬,定在姑娘身上某個地方,白月順勢看去,眼睛微眯……要不怎麽說他是祝世子的心腹呢,馬上會晤過來,“噔噔噔”跑下去,迅速把小姑娘耳上一對耳墜解了下來。


    放在掌心一瞧,老天爺!這不是少夫人走後,世子爺找瘋了的那對綠玉耳墜嗎?怎麽會戴在這姑娘身上?


    “爺……”回到原處,他把東西恭恭敬敬遞到主子手中。


    祝培風顛顛手中耳墜,還是一樣翠綠的色澤、沒有一絲雜質的質地,小巧玲瓏、晶瑩剔透,可因為被心竹以外的人戴過,他已經生不起最初的那份喜愛之情了。


    “啪”——玉墜被仍在旁邊桌上,他漫不經心移回目光,陰惻側盯著少女道,“本世子問你,這玉耳墜哪來的?”


    小姑娘肩膀一縮,根本不敢與堂上之人對視,頭都快垂進腔子裏,可又怕承認了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隻得撒謊,“回、回大人,這是民女……自己買的。”


    祝培風目光一沉,淡定伸出三根手指,“本世子隻給你三次機會,這是第一次,若再不說實話,待三次機會用沒,我就把你以偷竊罪送進官府,順便說一句,這對綠玉耳墜價值三千七百兩,你覺得你要賣多久草藥,才能賺夠買這一對耳墜的錢,而罪名若要做實,你又要做多久的牢?”


    小姑娘渾身已經抖成篩子,跪在那搖搖欲墜,連哭都找不著調了。蒼天啊,三千七百兩!她就是賣兩輩子草藥也不一定買得起啊,可這若是招了,會不會連累到舅舅呢?


    頭腦一發懵,她馬上做了最錯誤的決定,匍匐在地猛磕頭,“世子爺……民女、民女沒偷,是在路上撿的。”


    祝培風耐心告磬,知道她是不肯說實話了,即刻大喝,“來人,把這罪婦托至揚州縣衙。”


    “啊?”那姑娘身子一軟,哇一下就哭了出來,“嗚嗚嗚……求、求大人放過民女吧,民女真不知這耳墜如此值錢,求您發發慈悲,別把民女關到衙門。”


    白月沒有主子鐵石心腸,趕緊下去蹲在地上勸慰,“姑娘,你就實話實說了吧,我保證,世子爺就是想聽一句實話,隻要你說出實情,這耳墜到底哪來的,世子爺必保不會為難你。”


    那姑娘呼了一臉的鼻涕眼淚,從小到大哪見過這種陣仗?要不是礙於舅舅,她早就說了,如今看白月還算麵善,又說隻要告訴實情就不會責罰,當下便軟了心思。


    “大人,您、您說的可是真的?那民女要是說出實情,可否也放過民女舅舅一馬?”


    嘖……怎麽還把她舅舅牽扯出來了?然為了盡快了解此事,白月還是應聲,“行,你說吧,我答應你了。”


    吸吸鼻子,小姑娘終於放下戒心,和盤托出整個經過,“回大人,那對玉耳墜,其實是民女舅舅給的,年前……民女和佐家巷馮川定親時,舅舅特從遠方趕來祝賀,當日就送了這對耳墜,說是要給民女添妝,具體他是從哪得到的東西,民女就不得而知了。”


    祝培風聽出她這回終於說了實話,一下挺直脊背,命令道,“說!你舅舅叫什麽?姓什名誰、又是哪裏人氏?”


    小姑娘不敢含糊,一一作答,“民女舅舅名叫郭品仁,原是揚州人,後來拜了京都的名醫為師,便定居在京都了。”


    祝培風暗訝,她舅舅現在京都居住,而且這個名字……郭品仁,怎麽聽著這般耳熟呢?可一時間又想起來在哪聽過,然就在他思量之際,旁邊白月先“啊”了一聲。


    “爺,奴才想起來了,郭大夫不就是那個……”


    “什麽?快說!”他急急催促。


    “這事您可能不知道,那時候您還在前線打仗呢,而在二少夫人懷孕期間,一直都是這位郭品仁、郭大夫來給把脈安胎的,老夫人對他極為信任。”


    被他這樣一提醒,祝培風才猛然想起……在心竹第一次負氣回家時,他曾坐車去城南找過她,結果便在一間醫館旁看見她正在與紹世剛閑聊,而等待期間,就曾聽見好些慕名前來的孕婦跟接診小廝打聽……哪位是郭品仁大夫?他聽了不下七、八遍,怪不得覺得這般耳熟呢。


    可為什麽戴在心竹耳上的東西,會到這位郭大夫手裏?這瞬間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如若白月所說屬實,那郭品仁有段時間肯定也常出入祝府,和心竹會不會也打過照麵呢?


    目光徐徐回到那對綠到透亮的耳墜上,他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是被郭大夫偷了去,然後又轉送給旁人?但隨即又推翻了這個想法。


    第一、他要偷,肯定是要進心竹臥房的,可以外男的身份,連後院都進不去,又何談進女主人的臥室?


    第二、即是給連雪請脈,要進也是進她的房間,怎麽會去心竹那裏呢?


    第三、再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由於種種原因真進了心竹的房間,周圍肯定會有幾名丫鬟婆子、甚至連娘都會跟著,無論如何不會讓他與女眷單獨接觸,要想偷東西更是難上加難,可以說是絕沒有可能的。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是心兒主動給他的!目的左不過一個,就是“賄賂”,可又是什麽事情,值得她拿這麽貴重的東西去賄賂呢?


    祝培風屈起手指,有節奏的一下一下輕敲著桌麵,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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