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謀眼神慢慢掃過每一張臉,這些將是他以後的同盟。


    “獵場之事想必你們有所耳聞,根據張鴻、沈月琳等人的供詞,證死了彭萊為首的一群大魚。”


    呂言謀不疾不徐,語速平緩:“此事跟聖島一樣,他們官官相護,又牽扯了許多豪門大族,個個都有私兵,難以鏟除。”


    “但無法鏟除,不代表首腦視而不見。”


    “彭萊已經被拖去刑場槍斃了,家產全部沒收充公,接下來,便是手握大量資源的參與者。”


    呂言謀站起身,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圍著28名海軍緩慢踱步。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親朋好友被卷入其中,我也相信諸位潔身自好,絕沒有和那些人同流合汙。”


    “隻因他們是朋友,乃至血親,不得不幫忙兜著,袒護。”


    此言一出,眾人不自然地仰頭看天,低頭看地,拿起水杯狂喝水。


    這愣頭青怎麽還說到人臉上了....


    呂言謀:“首腦很生氣,他氣得不止這個。”


    “某些大家族霸占著資源不放,讓捐一些出來,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首腦開個會還要三請五請的擺譜,好大的官威啊。”


    他的手冷不丁地搭在某一人的肩膀上,毫無征兆。


    被搭肩的人猛地一顫,身軀瞬間緊繃,“...那是我爺爺年紀大了...沒有擺譜.....”


    呂言謀拍了拍,邊走邊說道:“人忍得太久就會生病。”


    “首腦病了,把牲口當兵,那三億私兵幾乎要摁不住了,想大洗牌。”


    “把忤逆他的、反駁他的、不聽話的、靠走後門托關係上位的、倚老賣老的、沒用的、背後說他壞話的...統統殺掉。”


    咣當!三副一個手滑,水杯摔落在地,發出突兀的聲響。


    他慌張地撿起來,擦著汗訕笑道:“你繼續,別管我。”


    呂言謀揚起嘴角,每一步都沉穩有力。


    “三億私兵於我們而言是個極大的隱患,是顆懸在頭頂的不定時炸彈。”


    “我不信記憶芯片的穩定性,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後代是士兵還是畜牲,說不準啊。”


    “可無論是什麽,它們最先殺的應該不是蝸牛人,你們認為呢?”


    砰!一聲巨響,桌麵被拍得劇烈震顫,茶水濺了一桌子。


    中年軍官猛地站起身,周身氣勢陡然爆發,“呂言謀,你少拿這個來壓老子!”


    “我這輩子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沒幹過一件虧心事!”


    “上到年邁的父母,下至年幼的兒孫,全家老小,沒一個違法亂紀的!首腦動誰都不會動我們,你甭在這兒挑撥離間。”


    軍官忽地哼笑一聲,冷聲道:“我看啊,你是想讓我們幫著齊緒反首腦吧,我早覺得你倆不對勁!黏糊糊的惡心人。”


    “老子今兒明確告訴你!沒門!不管啥都沒門!”


    肖甫用看好戲的眼神在軍官和呂言謀身上來回打轉,微微側頭吐出嘴裏的茶葉,一聲不吭。


    這下,小統領該如何應對呢?


    呂言謀穩如老狗:“不是幫齊緒,是幫我。”


    “反的也不是首腦,是開始變味的製度體係,它是從根兒上爛掉的,所以必須大洗牌。”


    “首腦的想法是對的,但他老了,容易心軟,不夠果斷,做事瞻前顧後,畏畏縮縮。”


    “待哪天憋到實在忍不了了,便極端化。”


    呂言謀目光如炬,一步一步走到中年軍官麵前。


    “我認為,大洗牌不是非得殺,而是用。”


    “活著才能產生價值,這取決於用他的人,首腦做不到,但我可以。”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他瘋了吧....


    呂言謀雙手撐在桌上,望著眾人緩聲道:“我們再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


    “災難前貧富差距過大,那時民眾力量微薄,無力反抗,對於世道的不公隻能忍氣吞聲,遵循社會規則活著。”


    “可如今有了曙光這棵參天大樹作為依靠,有了可以抗衡的能力,誰還會忍?”


    “固傘早已背離了國家的本質,不再以民眾的福祉為首要目標,如果我們依舊不改腐朽的風氣,盲目忠於優柔寡斷的首腦,以為自己還能壓製住萬千民眾。”


    呂言謀看向每一位軍官:“那麽,曙光總部將會被民眾擁護,成為新的國家。”


    他錚錚吐出五個字,“要改,就得反。”


    話音落下,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軍官們沉默著,神色凝重,在心裏反複琢磨。


    不知過了多久,肖甫觀察旁人的臉色,瞧著都下定了決心,自己這個老臥底可以做出表率了。


    他毫不猶豫地咬破食指,臉上沒有一絲波動,以血封口。


    大副鄭帥、二副王子濤、三副劉威依次照做。


    接著,便是被救和救屍的兩名軍官,一個,又一個.....


    呂言謀接過鄭帥遞來的匕首,割開手指,極其緩慢地抹在雙唇,留下一道刺目的血色。


    秘而不宣,歃血為盟。


    石不移看得熱血沸騰,把額頭重重磕在粗糙的牆麵,皮膚頓時裂開了口子。


    他搖晃著身形,沉著氣點了點額頭,仔仔細細塗了個大紅唇以表決心。


    張睿楠看傻了。


    哥們,你玩這麽大叫我怎麽跟啊。


    他默默地抬起手,往石不移額頭抹了一把,蹭在唇瓣。


    意思到了就行。


    呂言謀見大事已成,隨後下達任務:“你們帶著國人全部回去,說服首腦出私兵捕捉沿海的黃金戰隊。”


    “派兵前往衝澠,打下島,把難民都收了。”


    “率領軍隊駐守濟州島,泡菜國如若不滿,就幫高麗國清理門戶,使其統一。”


    “是——!”石不移拖著長腔喊得響亮,瞬間逗笑了眾人。


    會議室外。


    齊緒悄無聲息地負手離去。


    穩了。


    他邁下碧霄輪,仰頭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澄澈的天幕裏不見一片雲翳。


    這時,一群飛鳥闖入他的視野。


    它們舒展著矯健的翅膀,在天際肆意翱翔、盤旋。


    在那排列成 “人” 字形的隊伍裏,多了不少嬌小的幼鳥。


    幼鳥們奮力撲騰著翅膀,努力跟上大部隊的節奏,嘰嘰喳喳的叫聲劃破長空。


    齊緒眼眸溫和,仿佛看到了陸地上的災禍即將消散、世界開啟新篇章的未來,心裏湧起一陣暖流。


    “你好慢啊。”


    聞聲,齊緒轉過頭,霎時,什麽興致都沒了。


    對方那大大的鏡頭蠕到了他的臉上,恨不得給他的腮幫子搗個窟窿。


    許弘文夾起錄像機催促道:“萊斯夠。”


    他一瘸一拐地帶著李睿淵往前走,齊緒慢步跟上,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


    好似不認識,好似不熟。


    深入大村子,許弘文精準找到一條美食街,兩側的小商店都在營業中。


    他掏出王耀祖的私房照:“齊緒,一份炒年糕給老板多少張合適?”


    “別叫我。”齊緒聲若蚊蠅,偏著頭看招牌。


    許弘文伸手抓住齊緒的胳膊:“你想吃炒年糕嗎?”


    “不想,放手....”


    許弘文充耳不聞:“那我就要辣椒了。”


    “要吧,放手啊....”齊緒才摳開許弘文的手指,腳踝又被躺在地上的另一人握住。


    李睿淵:“歐巴~我想要弟弟,不給弟弟就搗蛋。”


    齊緒仰頭長歎,歎息聲滿是無奈。


    搞這出是吧。


    那就都不要臉,看誰先頂不住!


    齊緒架起雙臂用力爆開上衣,邪惡之手緩緩探向了褲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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