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謀對齊緒招招手,後者疑惑上前。


    他伸手把齊緒拽到身側,臉上滿是糾結,支支吾吾的低聲道:“你,你幫....”


    “誒。”齊緒笑著打斷:“道德綁架是不是,你想道德綁架。”


    他拍拍呂言謀的胸口,尖酸刻薄道:“驢子,要不是為了氣你,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得給我出去等死,你要是不管,那我就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呂言謀拉著驢臉,原本紅潤的唇此時毫無血色,微微地顫抖著。


    他嘴角向下耷拉,似乎有千斤重,不說話,也不動。


    齊緒起身要走,呂言謀疾手抓住衣服,骨節泛著青白。


    他還是不說話,也不打算處理黑水箱,腮幫子鼓得像隻蛤蟆。


    齊緒引導著呂言謀張嘴:“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呂言謀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如同老舊的齒輪在艱難轉動,“你別小人得誌。”


    齊緒彎下腰,盯著呂言謀蒼白的臉,“我有說過自己不是奸人嗎?我有了能力就要得瑟、裝逼。”


    他抓住呂言謀頭發晃了兩下,挑釁道:“我就是要欺負你,你能怎麽著?”


    呂言謀露出一種近乎猙獰的表情,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般陰沉。


    齊緒察覺到呂言謀快崩了,笑道:“我幫,僅此一次。”


    呂言謀鬆開手,側過身生悶氣。


    “哢。”張鴻兜著褲子走出門,套上防護服繼續分藥。


    錫紙連帶著藥片被他撕了下來,給沈月琳時快速摸了一把手揩油。


    “誒!”沈月琳一臉厭惡,攥著拳頭使勁往身上蹭。


    張鴻不悅地上前一步,壓低聲:“沈小姐,你也不想被你老公知道私底下的癖好吧。不然我現在先跟呂統領聊聊?”


    沈月琳牙齒咬得咯嘣作響,眼罩下的雙眸充滿血絲。


    張鴻強硬地握住沈月琳的手:“就聊你癡迷打獵,喜歡逮活的,然後拖到土窯.....”


    “夠了!”沈月琳狠狠推開張鴻,錚錚有詞:“你想潑我髒水逼我就範?沒門!”


    她揚起聲音指著呂言謀三人:“人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會聽信你一麵之詞,你若硬要咬著不放,那咱就去固傘,讓國家,讓法律還我清白!”


    張鴻愣住了,實屬沒想到沈月琳會倒打一耙。


    可會員證這個證據在土窯的桌子抽屜裏,他絕不可能回去取。


    “吵什麽。”呂言謀語氣深沉:“安靜些很難嗎?”


    張鴻悻悻地走到老位置,縮著膀子坐在桌下,沒一會兒,“我餓了。”


    呂言謀明白占據腸胃的寄生蟲排出後會產生饑餓感,便說道:“包裏自己拿。”


    張鴻背對呂言謀翻找背包,想要找到刀、槍之類的,可惜一無所獲。


    他把背包裏冷冰冰的袋裝食品全部倒了一地,說道:“連個自熱火鍋都沒有,我肚子不舒服,想吃熱的。”


    呂言謀緊緊咬著嘴唇,若拒絕,張鴻肯定還有一大堆屁話等著他。


    “房車有鍋有電有水。”齊緒適時道,他挑起食指戳戳呂言謀:“我的,你得借。”


    瞬時,呂言謀烏黑的瞳仁多了層水霧。


    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


    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快遭不住了。


    齊緒有些詫異,歪頭盯著呂言謀眼裏閃爍的水光,“哭啦,真的哭啦。”


    “哭了?”許弘文快步上前,他仿佛看到了什麽稀有物,眼裏透著驚訝,嘴角則止不住地上揚,“哭也沒用,放黑槍的時候怎麽不哭。”


    呂言謀抽吸著鼻子,用手抹了一把臉,噤聲不語。


    齊緒靠近呂言謀,掩住嘴小聲道:“全部殺掉,你就解脫了。”


    呂言謀心神瞬間動搖,緊接著,他怒上心頭,像被灼了一般跳起來,雙臂胡亂出拳,“你有完沒完!有完沒完了!”


    齊緒無辜道:“激動什麽,給你開個玩笑而已。”


    呂言謀疾言厲色:“我不覺得好笑就不算玩笑!”


    “我不要你覺得。”齊緒咧開嘴笑起來,“我們覺得好笑就行了。”


    “因吹斯汀。”許弘文火上澆油。


    呂言謀鼻孔哼哧哼哧喘著粗氣,忽然計上心頭。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張大嘴巴發了狂似的嘶喊吼叫。


    口中吐出的方言如連珠炮般又急又狠,唾沫星子在空氣中亂飛。


    “你們這群挨千刀的,沒一個好東西!良心都被狗吃啦!”


    “我咒你們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吃飯噎死!”


    “你們就等著遭報應吧,天打雷劈的玩意兒,別想有好日子過!”


    呂言謀使勁拍打著大腿,聲音尖銳刺耳,一邊嚎,一邊用身子撞擊著齊緒,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活脫脫像個村裏不講道理、口吐芬芳的老太太。


    齊緒和許弘文看傻了,大眼瞪小眼。


    他們見識過碧霄人的德行,卻沒想到呂言謀被國家改造了這麽多年,依舊保留著特有的“風土人情”,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其厲害程度令人咋舌。


    “別吆喝。”眾人慌了神,連忙把呂言謀團團圍住。


    “我不吃熱的了,我吃涼的行吧,你別喊。”張鴻驚得想要捂住呂言謀的嘴,卻被咬了一口,無奈隻能安撫,“別喊....”


    眾人的視線時不時地往車窗外張望,天色已晚,外麵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連車頭燈都無法穿破濃霧,什麽都看不清。


    這種對未知危險的恐懼如影隨形,讓他們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呂言謀見計謀得逞,風輕雲淡地爬了起來,當著齊緒的麵起鍋加水。


    他不拿房車裏的貴重東西,隻取了兩大包方便麵,“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商量著解決,倘若商量不出個結果,那你們就都得乖乖地聽我的話,隻因我是統領,你說對嗎?”


    張鴻接收到呂言謀犀利的眼神,垂下腦袋:“對,我們都聽你的。”


    “嗯。”呂言謀望著開始冒小泡泡的鍋底,道:“都去坐著吧,馬上能吃到熱飯了。”


    一行人惴惴不安地散開,“那你別喊啊,喊來什麽東西咱誰都跑不掉。”


    呂言謀點了點頭,拿起案板邊緣的廚具打開懸櫃塞了進去,又捧出一疊碗,“小緒小文,我不白用,我給你們做飯,等會我刷碗行了吧。”


    “呃.....嗯......”齊緒抿住嘴。


    誰能拒絕有人伺候呢。


    呂言謀從地上撿起24根包裝的火腿腸,撕開袋取出兩根,揭掉紅色塑料皮,用牙把腸咬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吐到碗裏。


    見狀,齊緒抽搐嘴角:“你....”


    “這碗是我吃的,沒必要用刀。”呂言謀晃了晃帶著牙印的火腿腸,話裏有話:“你們看好自己的東西,省得丟了什麽賴到我頭上。”


    “知道了。”齊緒看向許弘文。


    那人似乎怕酸奶被偷吃,迫不及待地拿了出來。


    “給我加些抹茶粉。”齊緒道。


    “好。”許弘文找了兩個空碗和勺子,著手製作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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