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漸重,到了天最冷的時間了。遠處駛來了一輛三輪,不遠處還有輛正在跟進!:“什麽人?”


    :“給你們送來薑湯水,暖和一下”


    :“哪裏的?”


    :“土八路會給你們送嗎?”來人怨氣很大!


    :“你們都是神戶的吧?我的老師就是你們神戶人!趁熱喝吧!我還得回去!”來人既不熱情,也不諂媚!就是鄰家的大男孩!帶著自來熟!戰車中隊的人,工兵中隊的人都圍了過來!


    :“糖不多,我盡力了,多擔待!”


    :“辛苦了,你是神戶人?”


    :“我是橫濱的,我的老師是神戶的,送水的那個家夥說你們是神戶的我才來給你們送!天太冷了,這個鬼地方這個時間最冷了!暖和下,感冒了可不好受!”


    中隊長很不放心:“您費心了,非常感謝,一起喝吧!”


    一杯熱薑湯送到了小兵麵前:“這鬼天氣,沒到冬天就這麽冷!”接過茶缸就吸溜著喝起來,一邊喝還邊抱歉:“糖太少了,沒辦法,十幾個人的配給都在這裏了!招待不周,抱歉了!”


    :“你們駐防人這麽少嗎?”


    :“昨天都出發了,隻剩下我們十幾個人了,拜托諸位,多多殺土八路!”很快一缸薑湯就喝完了。


    :“快喝吧,那桶裏沒有放糖,沒有糖了!”


    聽說那桶沒放糖,連放哨的都過來喝這桶熱薑湯!


    :“怎麽這麽少,就不能多燒些開水嗎?”


    :“土八路現在到處砍腦袋,警戒加強了,現在都是雙崗上哨,很辛苦!實在抽不出人手!抱歉了!”


    另一輛三輪也到了:“山下你快點,他們喝完你把桶帶回去,別耽擱了,小心渡邊曹長收拾你!就你事多!”


    小兵很恭敬:“給武田前輩添麻煩,我老師的家鄉兵,能幫的不多!拜托前輩多美言幾句,下個月發餉我請您喝酒!拜托了!”


    :“快點叫他們喝完,趕緊回去,你要接崗了。就說的好聽,錢都買了糖,發餉買包煙就行了,不許再亂花,把錢寄給你媽媽!”


    調頭騎車走了。


    小兵很尷尬,不好意思對大夥笑笑:“實在慢待了。沒能替老師好好招待諸位!”


    大夥還挺領情,有幾個汽車兵還回駕駛室拿來罐頭放在挎鬥裏。


    一個小兵記著老師的好,用自己不多的餉金買糖做薑糖水招待老師的鄉親,這是一夜沒睡啊!趕在一天最冷的淩晨給送來。這人情得領!


    兩桶熱水很快喝光了,小兵騎車走了。


    甜甜的,熱熱的,辣辣的,喝到肚裏暖暖的!終於不太冷了,真好啊!


    坦克救援不成,工兵天亮後強行施工,修橋,不管橋下的坦克了。


    :“隊長,咋還沒響呢?”二虎急了。話音未落,爆炸聲,火光衝天,接連不斷!


    兩輛坦克,三輛裝甲車,三十幾輛汽車,火光衝天,彈藥車炸出了大團的蘑菇雲!


    汽車兵押運兵戰車中隊全滅,工兵中隊隻剩下河對岸的小隊有十幾人完好!


    炮樓早晨隻給熬了兩桶薑湯,送水的兩人被大虎二虎抹脖子,還好人多,薑湯沒灑,趙長龍為了演戲逼真,動靜大,多拖一點時間,忍著肉疼往桶裏放了一斤糖,另一隻說啥都舍不得放了,早早潛伏過去的隊員一直不能接近車隊,已經過了大半宿了,急的不行,天都快亮了,送水的終於來了。不過被大虎二虎帶著幾個隊員給滅了,小五和三秀才開著三輪摩托送過去,戲演的挺成功。


    隊長沒同意加藥的原因就是怕鬼子不好糊弄,萬幸。


    趙長龍心疼的不行,三十幾車啊,這可都是錢買不到的好東西。隊員都回掩蔽部休息了,他還在長噓短歎,憤恨不已!狡猾的小鬼子!


    太難了!隊長是真想吃下這一票,奈何情況不允許,自己實力太弱,敵人太強大了!周邊炮樓據點雖然大量兵力抽走,剩下不到原來三分之一,這也不是自己能抗衡的。大家也像趙長龍一樣眼熱,不惜一戰,最終隊長還是壓下了大家的熱火。這最後結果已算是大勝了。雖有瑕疵,但是絕對有力量,就看日本人的反應了。


    旅團長知道戰車中隊和運輸汽車被炸,工兵中隊隻剩十幾人後,呆若木雞,土八路真的有大殺器,這肯定八路主力團所為!周邊炮樓並未發現八路蹤跡!戰場一個八路屍體沒留下,聽報告,附近炮樓隻有兩個士兵失蹤。


    旅團長想不通,這仗怎麽打的,八路的大殺器到底是什麽?特高科無能啊!情報不清楚!八嘎呀路!


    仗該打還得打,各部隊都到了位置,準備開戰!


    區隊現在守著這條路,輜重部隊源源不斷,極少有落單的,到現在區隊沒開張,大家挺急的。


    鄰縣,距縣界三十裏,這裏是物資中轉,直接設在這裏的中轉站有一個大隊一千多人的日軍防守,各種物資堆成小山,幾裏外的趙長龍心癢的很,要是我們的多好。哪怕有十分之一也好啊!唉!可惜了!


    區隊在行動,摸上去了。天剛漸黑就摸了上去。


    崗哨位置已清楚,今晚的口令已聽到,暗哨終於摸掉了,很艱難,老班長大老張黃樹良鄭剛齊林這幾個人分別帶隊,三十幾米足足爬了三個小時,寸寸爬都不敢,一厘米一厘米往前挪動!因為暗哨竟然都是三個人一組。明崗就是歪把子值班,環形工事就是重機槍!多層火力配置。夜半時分,通路才打開,隊員攜帶做好的炸藥汽油瓶,挨個給物資小山安放。


    日軍巡邏隊頻率很密集,一隊隊接連著,根本不可能下手,沒這機會,隻能一個人一個人往裏滲透,效率不高,好在已觀察了三四天了,位置每人都清楚。


    得益於艱苦的訓練,還算充足的營養,天亮前最後一個隊員撤了出來,這麽多好東西拿不出來,憤恨的趙長龍帶頭,隊員們不光帶走了沙袋環形工事的九二重機槍和子彈,還帶走了所有能看到的武器彈藥,扒光了小鬼子的衣服!


    踏著晨霜,哈著霧氣,在連番爆炸和衝天大火的的映照下,、區隊遁入荒野!


    小鬼子怒了,狂怒!一半掃蕩部隊撤回來!對南邊縣和交界區域展開拉網清剿!每條溝壩,每片樹林,每處廢墟,每個值得懷疑的地方,細致搜索,真的是耗子洞都要捅上兩刺刀,稍大一點的要扔上手雷,兔子洞那得噴火兵上來,隻不過聞著肉香挖出來的是沒了毛,黑成碳的野兔子。光老獾就打死幾十隻,可惜沒有找到人。再次回到煤窯隱蔽部的區隊休整了,一無所獲敵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無人區。


    深秋的無人區肅瑟,草枯葉落,無比淒涼,一個夏天都沒能讓無人區煥發生機,僅有的鳥雀還是從外邊飛進來的。


    小鬼子瘋了,燒山。一片片的燒,無人區再次陷入了浩劫。治安軍沒人動手,他們大多在邊緣地帶就不進來了,小鬼子野戰旅團撒開了歡,每天放火不止,連著三天,煙霧彌漫,火勢大了起來,連成片了,山林開始著起來!


    老天爺可能看不過眼,下起了雨,毛毛雨,由小變大,大到傾盆!山火被澆滅了。


    風雨中,日本兵穿著雨衣,他們連騾馬都穿著雨衣,呆呆的望著雨霧,秋風夾著豆大的雨點,冰涼,剛剛還烈焰炙烤,轉瞬就冰冷的風雨,溫度短短幾分鍾的巨大落差,別說人,連牲畜都感到了不適,有些騾馬在瑟瑟發抖!更多的小兵也在抖,心裏冷!


    冰火兩重天!


    雨還在一直下,不見小,風一直在刮,越來越大。淒風冷雨,不知能不能澆滅這些東西狂熱的心。


    一夜的雨,河水暴漲,旅團這些東西在山上足足待了一夜,站了一夜,也隻有旅團部支了帳篷,電台兵有遮風雨的地方。人,在大自然的麵前真的太渺小了。


    冰冷秋雨澆滅了大火,也澆涼了旅團上下官佐士兵的心。風停雨歇,他們竟不能下山,秋水下來了,過不了河,衝壞了路,他們斷了給養,冰冷的飯團昨天就吃完了,幹硬的單兵口糧因為補給站被燒,供應並不多,行軍鍋想熬點帶的大米做粥,可是山上柴草燒完了,即使撿拾一些未燒透的焦木也是被雨打得濕透,噴火兵油壺裏的汽油原本還能救急!可他們太瘋狂了,一點沒剩。


    饑寒之下冷風吹,好多人感冒了,水壺裏的水早喝光了,山下有河,水很多,燒開不可能,隻能喝生涼的。一夜之後,一多半的人,全部的騾馬躥稀,傷病滿營。已無力行軍拔營的大日本野戰旅團羞恥的再次發出戰術指導請求。


    第三天援兵終於來了,河水落下去了,滿身滿頭滿臉的灰黑,看不出麵目的大日本皇軍在將軍的帶領下,互相攙扶著終於下了山,好多人手捧著救援部隊熬好的大米粥,不急著吃,先熱淚盈眶,後號陶大哭,不知道是什麽禮節!


    少將旅團長這次沒有那麽幸運!他躥稀了!非常嚴重,已到止不住的地步,醫生診斷,肉罐頭吃多了,又喝多了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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