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和區隊長歸心似箭,在確定審查結束就要返回,司令員和政委留下叫他等兩天。,邊保來人了,明天能到。


    沒用明天,當天中午就有十幾個人到了,之所以叫他等,一個是因為來的首長要見他,再有就是給他補人。


    邊保來人除了正副司令政委陳部長,沒別人知道,在偏僻的小院中,隻有二寶在門口玩,院子沒人,屋裏炕上一個小桌,一位老者,區隊長。


    :“真是老了,騎馬都能累成這樣,還是你們年輕好。坐下說,別站著!知道你忙,我也忙。”


    區隊長給老者續茶水,邊倒邊說:“咱們是沒辦法,打跑小鬼子就好了。”


    :“這幾年你們受委屈了,知道的人不多,這是對你們這支隊伍的保護。”老者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很清晰,讓人一下子就沒陌生感,親和力很強。


    :“我們感受的到,從程子凡書記那時我們就知道,您放心,我們知道我們的任務重要!”


    老頭點點頭:“老程是我的學弟,他挑人的眼光不錯,他隻擔任了半年縣委書記,期間兩次寫信他都提到你,這是四年前的事,你那時才幹區隊長,臉對臉的打法是你首創,你不知道,是我讓他保密,不讓他正式上報的,這方法很好用,現在過了四年,還是你這戰績最大,曆任縣委書記都沒上報你的戰績不怪他們,你知道吧!”


    :“嗯,能感覺到,調離不合適幹部,每次都能很快調走,想調人不管多難都能給我這調來,給上麵添許多麻煩!”老頭很高興,喝口茶。


    :“他們是沒少被人罵!可是罵的值,有人都上告幾位長老那裏了,這是榮譽!不是誰都有這機會出個名的,你們陳部長就是被罵著成長起來的,過雪山的時候,他是拽馬尾巴上的山,還是個娃娃,比你們這二寶大兩歲,那時我天天挨罵,他經常受牽連,忍辱負重不是滋味,無名英雄不好當,可我們這支隊伍,無名英雄很多,很多人,連名字都留不下,等到我們到閉眼的那一天。無愧於心,無愧於老百姓,那才是我們個人的成功,蠅蠅苟苟,不過都是暫時的,曆史長河留下名字的有幾個?你很好,三十萬人迅速接管,這是大功,隻是不能表彰,應該以後也不會表彰,這是政治,你懂?”


    :“我們出生入死不是為了那個,我們隻是不想後輩兒孫成為日本人的奴才,還有比這重要的嗎?”


    老者點點頭,:“你一直在說我們,是你的這支小隊?”


    :“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好多人不能留在區隊,苦,累,危險,是一方麵,還有就是在小隊阻礙他們發展進步,或者說升官。可能是我們過於嚴苛了,但沒辦法,不小心就會出大事,所以以升官為目的人我們不敢要,就像縣大隊全體犧牲這事,我們隊員是做不出來的,這個大隊長曾是我的副隊長,那個時侯他就想拉出個團,我們沒同意,怨念就這麽種下了,兩年多了,臨死前還忘不了。


    他是突然發力,軍區,分區都沒準備,我們正處在開發新區的關鍵,關係著那個大計劃,根本來不及,即使把一萬多人都調去,也挽回不了,並且南北兩個縣將會完全毀掉,東進保障會斷掉。他麵臨的是幾千治安軍,兩千日軍。我們參與進去,第一波就是六萬治安軍,四個野戰旅團,第二波將會是大戰。關東軍肯定會進關,我們掌控的不過萬把人,整個冀東將會糜爛。當時別說抽不出身,就算能去支援,我也不會同意。有多大鍋煮多少的米,煮一斤米的鍋煮十斤米,我沒這本事,連夾生飯我都煮不出來。現在這就是夾生飯,大家強忍著吃。”


    :“你做的對!”


    :“不都像你老這樣想,現在我們頂著區隊的名都在受審查,若是有人知道我們掌控一個半縣,一萬多人槍,不用審查,唾沫星子都會淹死我們。”


    :“還好,要是知道你們這厲害,牛鬼蛇神會更多!”


    :“紅旗在心裏,幹嘛非得打出來,我們很弱小,經不住風波,等到我們強大那天,滔天巨浪都不怕,肉埋碗裏多好,非得擺出來叫人搶圖什麽?自己還吃不著。打爛一座城不難,建一座城很難,能完整接收座城多好,幹嘛非得打爛他。”


    :“完全掌控這三個縣需要多少時間?”


    :“五年,包括縣城”


    :“好!給你五年!”


    二寶和區隊長連夜動身了,離開一個多月,走時還有雪未化,現在已是滿眼綠,真好!邊保人員這次未帶走,由陳部長接手,要做個適應訓練,不是不信任上級,畢竟要在這長久工作,實在是怕他們水土不服。一下子就進入複雜地區,有些人很難適應。與其到時不歡而散,還不如先緩衝一下。這次不急,兩人夜行曉宿,沒用交通員帶著,天氣轉暖,野外生存問題不大。


    這邊的鬥爭火藥味很濃,夜間小規模交火很多,便衣隊也多,兩人遇到很多次,不過不惹麻煩,趕路第一。


    不惹麻煩,不代表沒麻煩。大天白日,一個廢棄荒村的邊緣,不顯眼的一個土洞,二寶還在呼呼大睡,昨天一夜,過封鎖線,爬封鎖溝,兩人都有點累,這是下午了,看看表,兩點不到。一夥漢奸治安軍在玩抓老鼠,吆喝著,哄攆著追著兩個人。一男一女被追的鼠竄。這戲也太假了,明明早就可以抓住,幾十米遠就這麽吊著,男的滿頭汗,女的汗滿頭,後邊的治安軍也不好好演,是個長眼的就能看出這戲演的太假,二寶醒了,揉著眼睛扒著草縫看著:“哎!他們做戲都不上點心,這也太假了,老百姓都日哄不了。”


    :“看出來了?”


    :“這要看不出來,你不得罵我?”


    :“我沒罵你幾回吧?”


    :“得了吧!要是罵了還好,要是不罵那可太慘了,田有財他們都怕!師傅可告訴過我的。”


    :“說說,咋應對?”


    :“方案一,咱出頭,打死這兩個,為這邊除了禍害。


    方案二,打他個伏擊,把這兩禍害留著玩。


    方案三,一勺燴了得了。”


    :“方案三不行,動靜太大,肯定沒跑的機會。方案二絕對不行!”


    二寶不解:“為什麽?”


    :“這夥人這倆是頭,尤其那個女的,你看她手一直在包袱裏,隻要有人出手救她們,必死!方案一我們會很麻煩,走不了!後麵那些龍套會把我們交上麵去。這邊的特務很厲害呀!”


    :“那咋辦?”


    :“等!這個地方他們肯定也知道,不是這夥人,後邊會來人搜。咱們一會跟上他們。這要把痕跡抹掉。”


    兩人一邊吃著燒餅,喝著水一邊看戲。漸漸的這夥人進了村。兩人收拾好,尾隨跟著走,這就很考驗本事了。不能讓前邊發現,又不能叫跟著的發現,挺難!:“鬼子上來了,一個中隊。”一直關注後邊的二寶發出預警。


    :“一會我把他們引開,你先走,在來時歇腳的地方等我!”


    :“你走,我引開他們。”


    :“那樣咱倆誰都走不了,你還有本事沒教會大夥呢!這是命令!並且他們未必留得住我!若我回不去,你去找瞎子,他知道怎麽辦!”


    後邊的鬼子中隊仔細搜著包括剛剛兩人藏身的土洞,前邊的演出隊也兜兜轉轉的回轉了,目的地正是兩人現在的位置,看來想到這裏歇腳,畢竟表演這麽久,也挺累的。包圍圈還沒合攏,這是機會,晚了就沒可能了。


    :“寶啊!記住,要快,要你最快的速度,你隻有兩分鍾。”


    看著眼裏有淚的小夥子,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跑的越快,我越安全,”二寶點點頭。


    這時一男一女已經快進大門了。這是個地主的宅院,房梁檀木窗戶都沒有了,院牆高大,前後門,大門沒有了廠著。


    :“去後門,我響槍你就跑,別回頭!走!”


    兩支二十響匣槍機頭張開,保險關著,一男一女有說有笑進了門,愣住了。


    叭!叭!兩槍眉心中彈,兩人倒下了,後邊的人瘋了,叭叭叭叭聲如爆豆,外邊兩百來鬼子也不搜查了,向中心點撲來,一夥治安軍也不趴著埋伏了,一窩風衝向槍響的位置。二寶不回頭,狂奔,出村了,後邊槍還在響!


    靠在牆邊一槍一槍槍不落空,每槍都能摁倒一個,後麵這些群眾龍套已倒下四分之一,可還是瘋了一樣往上衝,不要命了。後門也傳來槍聲,歪把子聲音,後門被封住了,把槍插好,兩顆香瓜手雷抽了保險,往牆上磕,扔了出去,到時候了。


    感謝不知名的好心人,放了條長木杆在牆邊,操起長杆,加速跑,長杆撐起上圍牆,不思考,一躍而下。手雷爆炸聲傳來,轟,轟,鬼哭狼嚎聲傳來,哭爹喊娘,歪把子不停,這不是一挺,擲彈筒榴彈落入院中,接連不斷。不光叫二寶最快速度,這也是自己最快速度,耳邊有風聲,呼呼作響,自己的呼吸聲很大,心跳聲聽見了,跑,拚的就是速度,跑贏他們,你們人多槍多,你沒我跑的快,不看後邊,一直跑,這裏也是無人區,沒人家,咋跑都沒事。前撲,進草稞子,穩住,拔出匣槍,換上滿彈夾,兩支四十發夠用,陣陣跑步聲過去最少一一個連,治安軍。不動,等!抽這空把換下彈夾加滿,這真好,子彈足。又一陣,硬底鞋,這是小鬼子,至少一個小隊,還有雜七雜八的皮鞋布鞋,這是偵稽隊的!遠了,不等了,繼續跑,方向沒錯,這是小隊正式隊員的必備本事,老叔傳下的,老林子都不迷路!草,又有人,一軲轆進了溝,還好沒水,順溝爬,頂著來的隊伍,要快,前也有個小坎,終於到了,這把真懸,再晚幾秒都會被看見,又過了一個連,這幫子反應真他媽好快。仔細聽,不對,這他們留人了,這是好事,至少二寶沒被發現,二寶應該衝出來了,他比自己早出來三分鍾,自己中間又耽誤了半小時。不想了,這繞不開他,無遮無攔就這個小溝坎,繞不了。得等!等天黑,天黑爬過去。


    二寶聽到槍響,傳來機槍聲,歪把子的,手雷炸了,榴彈炸響了,接連不斷,淚從眼眶飛向身後,他周邊看不到日偽漢奸,但是不能停,必須得快跑,萬裏有一,去找瞎子,他有辦法,自己不能出事。十幾歲的年齡,把許多人一輩子的苦都吃了。這半年,每天下的苦功今天用上了。看看左右,離上次待的地方不遠了,看看身後,幾乎沒什麽痕跡,花椒麵,辣椒麵煙沫的混合料往後撒些,一路上用了不少,小鬼子的狗吃屁去吧!慢下來,仔細觀察,天快黑了,視線不太好。一路上幾夥急忙趕路的日偽都避開了,這裏不是重點區域,隱蔽點是自己和區隊長設的,沒第三人知道。暗記好,沒破壞,自己放的樹枝位置沒變,周邊兩百多米安全,自己走了圈,可以歇會,等隊長,進了掩蔽部的二寶一下就癱了,整個人都是空的。


    月光下,一個黑影緩慢的蠕動,一寸一寸,慢慢離開了。十幾個人的治安軍一挺捷克式封著這十字路口,這幫懶鬼,連掩體都沒挖。草叢,樹陰越爬越快,手腳並用,匣槍的木套盒插在後腰武裝帶裏,另一支在腰上,不影響運動,這麽好的地咋還沒開犁呢,真夠敗家的!


    前邊有條小河,水很少,應該能喝,草,幹的。不去找水了,趕緊走。


    迷糊著的二寶一個激靈,有動靜,匣槍開著機頭,關了保險,夜貓子的動靜,隊長學的真難聽,看我的,比你可好多了,二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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