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在說晏望星乖乖將藥喝完,還是在說他方才許下的這句承諾。


    或是都有。


    晏望星的發尾被路沉生繞在指尖,他撚著那縷柔順,極快地眨了下眼,隨後張了張唇。


    竟是啞得說不出話。


    路沉生眼底早已猩紅,神經質地湊去晏望星眼前,鼻尖抵著他的鼻尖,動作疼惜卻斥滿占有。


    晏望星撫著他的心口,感受著身下軀體的緊繃,低頭親吻他滾動的喉結,輕聲道:“沒事的,沒事的……”


    他不知如何緩解路沉生突發的心魔之症,整個房間充斥著他散發的靈韻氣息,將室內填得滿滿當當。


    晏望星被他的熱度燙得身體瑟縮,困倦的腦子遲鈍運轉,想起那日在鴻蒙古境看見的文字,想也不想,便在指尖凝聚起靈力,猛地往左腕上割。


    喝點血就會好。


    原書就是這麽寫的。


    他心疼得指尖顫抖,自認為尋到了良方,卻在轉瞬間被路沉生鉗住腰,倏地往木桌上壓。


    腰腹下是一隻寬大的手掌,木桌邊角掩在那手掌之下,晏望星被壓得趴在桌上,脊背緊貼在一處炙熱堅硬的胸膛。


    路沉生從後覆上去,左手牢牢鎖住他兩隻手腕,將其壓在晏望星頭頂,俯身壓住他的脊背,喉結攢動,在他耳邊竭力出聲。


    “不……”


    這聲音嘶啞粗糲,隻一個字,卻像沁了血。


    晏望星用力掙紮,雙手被鉗住扣在頭頂,肩胛骨顫動,猶如蝴蝶一對純白的翅膀,在昏暗燭光中振翅欲飛。


    他細瘦的腰線在裏衣下若隱若現,腰窩自衣衫下擺暴露,因著路沉生的力道泛了紅。


    窗外雷聲密布,晏望星上半身盡數貼在了木桌上,身後是路沉生極盡克製的呼吸。


    覆在腹部的手指惹得他又熱又疼。


    晏望星禁不住這般對待,眼尾泛紅,似是喝了果酒醉醺的緣故,此時有些委屈,卻滿心滿眼隻念著身後之人。


    “你別疼……”


    他聲音顫抖溫軟,滿腔愛意全都盛在了一句話裏:“師弟……你不要疼了……”


    屋外似乎落了雪粒,被勁風吹在窗戶上,發出一陣細微的,劈裏啪啦地聲響。


    路沉生眸色漆黑,垂眼看著身下人顫動的腰肢,薄唇緊抿默不作聲。


    被野獸啃噬大腦般的疼痛貫穿了他僅有的二十餘年,若和往常比較,是在晏望星死後的那段時光痛感更甚。


    路沉生早已習慣了這種疼。


    他淡漠垂眼,俯身吻上晏望星頸側跳動的經脈。


    是有呼吸的,有生命的星星。


    他不需要晏望星的血。


    不需要他的定魂瞳,也不需要他的神寧脈。


    路沉生不需要晏望星為他的心魔付出任何東西。


    他隻想要星星說愛他,說今世來世都陪著他。


    應是十八那年的盛夏,晏師兄從小道裏跑進院,混著聒噪的鳥啼聲,在熱風中遞給自己一枚盛了雪骨參的玄海予,他便做起了與師兄廝守的黃粱美夢。


    自此心魔漸盛,再也難消。


    所以路沉生甘之如飴,瘋魔一般享受晏望星無意帶給他的苦楚疼痛。


    師兄給的,無論如何都是好的。


    他不覺得那種疼是疼,此刻卻因晏望星割腕的動作,疼得心髒抽搐,呼吸難抑。


    這是獨屬於路沉生的錐心之痛。


    他扯了扯嘴角,放緩呼吸在晏望星耳邊出聲:“不……”


    室外雪粒敲打窗戶的聲音漸急,燭火也似受驚一般劇烈跳動。


    晏望星眼尾洇出濕痕,讀懂他一字之中透出的萬千情意,並因此伏在桌麵上,心疼得不住抽噎。


    情至深處,便是見不得對方受一點苦楚。


    燭火搖曳黯淡,路沉生指腹拭淨晏望星麵頰上滾燙的淚珠,將他哭得顫抖的身子攏進懷裏,低頭吻他左腕上的三道淺淡傷痕。


    動作輕微,極盡愛撫。


    他因晏望星左腕的三道傷痕而疼。


    為此疼得說不出話。


    晏望星乖順地落進他懷裏,白淨麵容上布滿淚痕,一雙圓眼又紅又腫,自眼尾滾落的淚珠又被路沉生指腹拭淨。


    他鼻尖通紅,整個人可憐兮兮,此時哭得頭腦昏沉,腰被帶著往上抬,隨後直起身子,再次靠坐在路沉生懷裏。


    頸後是炙熱的呼吸,肩上陡然一重,路沉生箍著他的身體,將頭輕輕壓上他的肩頭。


    晏望星身形比路沉生小了不少,此刻完全縮在了身後之人的懷中。


    他略微抬起沉重的眼皮,靈韻之氣縈繞在路沉生身側,一刻不停地安撫運轉。


    燭火隨著透進室內的微風搖曳,在屏風上透出兩道依偎著的晃動黑影。


    落在腹部的指尖微動,晏望星從袖中伸出雙手,將路沉生那隻大手捧進掌心。


    他聽見身後的粗重喘息,也察覺到身下肌肉的緊繃戰栗。


    窗外劈過一道閃電,與室內倏然亮起的金光交相輝映。


    那是自空中,緩慢浮現在眼前的一段文字。


    路沉生說不出話,便用靈力一字一字寫給他看。


    “一年前,星星軀體失蹤一事是文止所為。”


    “左腕上的三道傷痕,亦是文止所致。”


    路沉生念及此處似是心痛如絞,抿唇悶哼一聲。


    他眼底是抑製不住的猩紅,額角洇出的冷汗滾落,沿著修長淩厲的麵部線條,一路隱入玄黑的衣襟中。


    慘白電光自窗戶透進,將整個房間也映得森然。


    晏望星長吸一口氣,身體盡數蜷進路沉生懷裏,指尖不住撫著他濡濕的額發,低聲問道:“為何?”


    路沉生於一室昏暗中將他抱緊,痛極般扯了扯唇角。


    半空中的金光再次浮現。


    “是為神寧脈。”


    持有此脈之人,可與遠古之靈,異界之魂產生共鳴。


    文止若是為了神明脈,究竟是想做什麽?


    是想溝通天地之靈,洞悉前塵往事?還是借由神寧脈觸及異界?


    晏望星呼吸微滯,腦中陡然閃過一個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


    他又是因何蘇醒。


    靈韻一族,因天賦靈韻之體,故而命薄如紙,壽元短暫。


    不止原書中提過,那仙獸島的鴻蒙古境中,也有文字記載。


    是因靈韻一族的精血中,藏有阻塞血脈之氣,致使壽元難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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