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句,臊得晏望星一張臉紅了整個下午。


    他除了比居慈身邊的榮玄素厲害,還有誰能菜得過他。


    直到夜晚,晏望星臉上的熱度才跟著一起降了下來。


    夜幕低垂,在島中連閃爍的星辰也看不見一顆。


    明程今日受了點皮外傷,下午便被遊修時治得徹徹底底。


    現在到了晚上,他又“哎喲哎喲”地叫喚,擠眉弄眼著躺在地上裝死。


    晏望星見狀一陣無語,和尚正言一同湊上去對他進行言語抨擊。


    尚正言此時麵無表情,抬腳踢上明程的屁股。


    “那傷口都愈合了吧,再躺一會兒膘都該長出來了,趕緊起來撿柴去。”


    晏望星聞言卻蹲下身,探出指尖戳戳明程的腹肌,隨後又斟酌著向尚正言證明:“他應該長不了膘吧。”


    “各位師兄在做什麽。”


    周遭霧氣濕潤難明,路沉生的聲音自晏望星身後響起。


    他放在明程腹部的手被整個裹住,身體也盡數陷進路沉生寬闊的胸膛裏。


    晏望星轉頭正想同他說話,下一瞬卻被拉著站起身。


    休息地附近就是一道清溪,不少師兄弟都在這處清洗食材,笑語聲此起彼伏,場麵熱鬧又溫馨。


    晏望星方才被路沉生牽到這裏,見狀便笑著朝他吹噓。


    “今日我可是負責烹飪的。”


    他笑得眉眼彎彎,語氣裏有不經意流露出的驕矜:“看我來給師弟露一手。”


    吹過此處的晚風濕潤,路沉生抬手觸碰他的耳廓,指尖留戀不舍離去。


    “好。”


    夜幕之下,一團白影飛來,喪彪“歘”地一下紮進晏望星懷裏。


    它似是焦躁不安,背上的絨毛全部炸起,尾部撅得很高,隻知道將頭埋進身下那處溫熱的掌心。


    晏望星看著喪彪有些發笑。


    他湊近路沉生耳邊,悄聲調侃道:“你看,喪彪害怕時總是顧頭不顧腚。”


    路沉生一側長眉挑起,忽地抿唇笑了一聲。


    喪彪毛絨的腦袋被觸碰,它似是找到了安慰,不住往路沉生探過來的指尖上湊。


    晏望星見狀有些不解。


    羽靈鸞能夠預知災厄,現在喪彪這般害怕,難道是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


    他眼中藏著無盡擔憂,生怕路沉生尋找密寶一事有半分差池。


    不過也說不準。


    因為喪彪平時吃太飽了會害怕,飛太快了會害怕,睡太死了,魘在夢裏時也會害怕。


    想到這裏,晏望星倏地鬆出一口氣,卻聽見不遠處尚正言在喚他。


    “望星快來!”


    這一聲喊得又促又急,活像在大晚上瞅見鬼了一般驚悚刺激。


    明程一臉真誠,手裏拿著塊兔腿肉往尚正言嘴裏塞,口中還在極力推薦:“口味真的不錯的,你難道還不相信兄弟嗎?”


    別說兄弟了,此時的尚正言恨不得叫他爺爺。


    原因無他。


    “這肉能吃?我和它聊兩句都比你這個熟。”


    晏望星拿過明程手中帶有血絲的腿肉,又坐到篝火邊重新烤起來。


    耳畔流水潺潺,溪邊火光明亮。


    晏望星今夜過得相當滿足。


    雖然眾人吃完由他一手操辦的晚膳後都麵露苦色,不過還是微笑著誇讚這幾道菜回味悠長,餘韻十足。


    並表示此生吃過一次就已足夠。


    他用衣服將自己裹成一條毛毛蟲,蛄蛹著去騷擾睡在他身側的路沉生。


    “師弟,”晏望星雙手縮在衣袖裏,湊上去用鼻尖蹭路沉生的肩膀,“你覺得今天的晚膳怎麽樣?”


    路沉生垂眸,指尖揪住晏望星湊過來的小巧鼻尖,麵不改色地回答:“很好。”


    晏望星連忙往後蛄蛹幾下,成功將自己的鼻子從路沉生手裏解救出來,隨後又不長記性地重新湊回去。


    “真的?”


    他的雙眸在黑夜裏顯得晶亮,此時笑著看人時眸光專注誠摯。


    路沉生遵從內心,指尖掐上他略有肉感的下巴:“自然。”


    “那就好。”


    晏望星悄悄打個哈欠,隨後放鬆身體,索性將下巴墊上路沉生的掌心,由著他將自己的臉捏來捏去。


    “我擔心你們會不喜歡……”


    他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隻剩殷紅的唇瓣還在倔強張合。


    路沉生喉結微動,掐住他麵頰的指尖也稍稍用了力氣。


    晏望星在睡夢中不安地往後縮,身體卻被欺身上前的路沉生整個攬住。


    他轉瞬落入一個寬闊溫熱的懷抱,並自己循著熱源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如此睡到天亮。


    因著昨日被那群潛伏的妖獸拖了一下午,一行人決定今天加快動作,將往年未被開啟過的秘境找到。


    沿路景色與昨日相同,滿地的絢爛鮮花,漫天的濃厚雲霧,還有此起彼伏的妖獸嚎叫。


    “這到底是怎麽了。”


    李今知將劍刃擦得雪亮,聽見這種聲音時眉心緊皺:“今年島裏的妖獸難道是要暴動不成?”


    “這麽說起來,崎山前幾個月不也暴動過?”


    居慈忽地想起來,立刻出聲提醒道:“你們不覺得這時間太趕了嗎?”


    “可那時崎山是因瘴氣四起而引發的暴亂,可仙獸島中百年也難得遇見一絲瘴氣,怎會……”


    其中一名法修弟子皺眉解釋,可還沒等他將話說完,顧清徐卻萬分反常地厲聲打斷。


    “等等。”


    一道金黃符籙赫然出現在他的掌心。


    還不等眾人看清,符籙便化作幾抹輕盈細粉隨風消散。


    而顧清徐周身的氣息越發凝滯。


    “師尊有令。自昨日起島中妖獸異動頻繁,似有暴亂之兆,其勢洶洶,非爾等可以輕易平息。”


    話音才落,晏望星便心頭一緊,倏地轉眼看向路沉生。


    路沉生麵容平靜,修長身形站得筆直,察覺到晏望星的視線時便略一挑眉。


    耳畔顧清徐繃緊的聲音仍在響起。


    “為確保爾等安危,全體弟子需即刻收拾行裝,火速離島。路上務必相互扶持,謹慎行事,不可掉以輕心。”


    他身處於不見五指的濃霧之中,以身開路,帶領一眾師弟師妹原路返回。


    “各位仙尊就在趕來的路上。”顧清徐沉下聲音安撫。


    “生命之貴重於泰山,我們切勿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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