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知道嗎?”


    天樞追問道,語氣裏帶著一絲懷疑,“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


    麗莎抬起頭,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又掩飾了過去。


    她看著天樞,眼神裏充滿了掙紮和矛盾,她預感天樞肯定知道什麽,但她又害怕說出真相會帶來更可怕的後果。


    “真的不知道,”


    她重複道,語氣裏帶著一絲懇求,“求求你不要再問了……”


    天樞看著她,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不知道麗莎說的是真是假,但他能感覺到,這個問題觸碰到了她內心深處的傷痛。


    天樞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一步步走近麗莎,鉗住了她的手臂,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你是不是黑暗教會的人?”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寒冬臘月裏的冰淩,刺得麗莎渾身一顫。


    麗莎的呼吸一滯,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尖幾乎要掐出血來。


    她倔強地咬著下唇,一言不發,月色的銀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更襯得她臉色蒼白如紙。


    麗莎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仿佛天樞的質問點燃了她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


    “黑暗教會?!”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尖銳刺耳,“黑暗教會殺了我妹妹!殺了我母親!你竟然問我是不是黑暗教會的人?!”


    她劇烈地喘息著,胸膛起伏不定,仿佛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淚水奪眶而出,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他們……他們……”


    她哽咽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他們屠戮了我的妹妹和母親的家園,殺死了我的親人,我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


    天樞看著麗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絕望和仇恨,沒有一絲作偽的痕跡。


    他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誤解了麗莎,心中湧起一絲愧疚。


    他慢慢鬆開了鉗製著麗莎的手臂,後退一步,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


    “對不起,”


    他低聲道,“我……我誤會你了。”


    麗莎沒有理會他的道歉,隻是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臂,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一隻受驚的小獸。


    她低著頭,淚水不斷地滴落在地上,在幹燥的土地上暈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天樞看著她,心中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他沉默片刻,然後輕聲問道:“能告訴我,你的母親和妹妹……是怎麽死的嗎?”


    麗莎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觸動了內心深處最痛的傷口。她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麗莎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淚水依舊無聲地流淌著。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天樞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仿佛怕驚擾了眼前這個脆弱的女孩。


    麗莎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不久前……我們……我們接到消息……說……說我妹妹和我母親所在的部落……遭到了黑暗教會的襲擊……”


    她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抖,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他們……他們……”麗莎哽咽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那裏有強大的禁咒對抗痕跡......黑暗的.....水係的......”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哭出聲來。她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整個部落……”


    她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積攢勇氣,“整個部落……沒有一個活口……”麗莎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天樞看著麗莎流出炙熱的淚水,在幹燥的土地上暈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他終於確認了,麗莎與黑暗教會並無關係,她眼中的痛苦、絕望和仇恨,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深刻,沒有一絲作偽的痕跡。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慟,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天樞靜靜地聽著,他的拳頭緊緊地握著,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能夠感受到麗莎的痛苦,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對黑暗教會的憤怒,對這個世界的憤怒。


    他站起身來,抬頭望向遠方,大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隨後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麗莎,緩緩說道:“麗莎……”


    麗莎緩緩睜開眼睛,淚眼朦朧地看著天樞。


    “你的妹妹……”


    天樞頓了頓,“或許……並沒有死……”


    “麗莎,你的妹妹……或許……並沒有死……”天樞的聲音很輕,卻如同一道驚雷,在麗莎耳邊炸響。


    麗莎猛地抬起頭,淚痕斑駁的臉上滿是驚愕,她怔怔地看著天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我妹妹……她……她所在的部落發生了禁咒的碰撞,方圓百裏都化為焦土,怎麽可能還有人存活?除非……”


    麗莎的聲音顫抖著,眼中閃過一絲希冀,“除非……她當時不在部落裏?”


    天樞看著麗莎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他輕輕點了點頭,順著麗莎的猜測附和道:“或許吧,這世間的奇跡,誰又能說得清呢?”


    他並沒有說出自己曾救下伊娜的實情。


    此刻的麗莎對他來說,還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並非可以完全信任的摯友。


    他無法保證麗莎不會將他的秘密泄露出去,尤其是在這個充滿未知和危險的鬥魔大陸。


    天樞的沉默和模棱兩可的回答,讓麗莎的心中更加疑惑。她緊緊地攥著衣角,思緒萬千。


    如果伊娜真的還活著,那她會在哪裏?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麗莎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我們……我們派人去尋找過伊娜和她母親,可是……可是杳無音信……”麗莎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絕望。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天樞,“天樞大哥,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天樞迎著麗莎探究的目光,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輕輕搖了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覺得,這世間總有一些奇跡發生,或許……不久後,你的妹妹就會出現在你麵前。”


    他故意將“不久後”幾個字咬得略重,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麗莎看著天樞神秘莫測的笑容,心中更加疑惑,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土的雙手,心中五味雜陳……


    天樞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麗莎望著天樞遠去的背影,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她緊緊咬著下唇,內心掙紮著。


    天樞那句“不久後”,在她腦海中不斷回響,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絕望的夜空。


    她感覺天樞一定知道些什麽,但他卻選擇了隱瞞。


    良久,麗莎深吸一口氣,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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