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馬,玨珠本是想過去誇讚他一句,結果被衝過來的軒周先抱住了,玨珠一個力不從心,退了好幾步。


    “玨珠——太嚇人了,那個馬都要飛起來了,比禦劍可怕多了。”軒周一頓亂嚎,他在念垚身邊時不敢亂叫,怕挨罵,隻有玨珠才會懂得他。


    玨珠被他的小孩子心性整笑了,無奈的聳聳肩看著念垚和陳佳藝。


    陳佳藝對念垚其實還是不服氣,但他不敢說,最後對軒周擠出幾句安慰的話:“沒事,習慣了就行。”


    軒周收了收不合體統的樣子,問:“啊?你們都會啊。”


    玨珠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陳佳藝也說:“父親讓我學君子六藝1,其中就有禦(駕馭馬車),但父親直接教了我騎術。”


    真是,廢物啊,軒周想打回原形重新活。


    不過,又到了軒周不明白的時候了,他摸著腦袋問:“君子六藝……是什麽?”


    陳佳藝也不驚訝於這個,他遊走四方見過的人多的是,知道這些的人其實並不多,大多百姓沒有讀過書。


    “君子六藝就是五禮、六樂、五射、五禦、六書、九數,一般的學子先從六書學起,六書2包括象形、指數、會意、形聲、轉注……”陳佳藝的嘴裏咕嚕咕嚕冒出一連串名詞。


    軒周感覺自己聽到的是蚊子叫,嗡嗡嗡的,沒有一點他能聽懂並且記住的,他趕忙打斷:“停停停,我還是學騎馬吧,讀書不適合我。”


    說罷就要拉著馬走了,結果被念垚叫住:“走什麽?這會就不怕騎馬了?這些都是要學的,等晚些時候我再來教你。”


    軒周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悔不當初,要是沒長這嘴就好了。


    百忙之中能抽出這麽幾個時辰來教他騎馬,已經是奢侈,據念垚觀察,城裏的情況越來越差,軍隊的人數也在逐漸增加,戰爭也許快要來了。


    兩日過去,他們連原來放神識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陳佳藝每每在客棧等著他們回來時,見到三張失望的臉,都不好安慰,畢竟他不知道任何事,無從開口。


    晚上,三人聚在一起商議明天的安排,念垚和軒周繼續找神識,範圍已經縮小了,接下來不難找,玨珠負責去城外打探敵情,一旦有開戰的動向,立馬就走。


    他們商量事,陳佳藝從不參與也不靠近,他還是很有君子風範的,隻要他們不主動告知他,他就不會打擾,畢竟是自己得了便宜。


    這些天,軒周也熟悉了騎術,每天都按計劃行事,第五日,他們找到了原先放神識的地方,但是日落時分,玨珠帶著噩耗回來了。


    玨珠:“鄰國已經帶兵潛伏在城外了,偷聽他們的主帥說,明日夜裏準備偷襲,我也看過了邊南城的軍隊,數量是多了,但顯然無法抵抗這次敵襲。


    這場仗一旦打起來,邊南城就亂了,封城的可能性很大。我們明天等城門開了就走,這裏的線索找不到就算了。”


    念垚拿著一根筷子在桌上畫圈圈,半天半天不說話,等玨珠再問了一句之後,她才說:“暫時不能走,我要去告訴城主敵襲的消息。”


    軒周:“為什麽?要是走不了了怎麽辦?瀿漪的神識誰去找?”


    念垚:“最後一次曆劫,我守邊南城而死,這是我作為那個凡人一生的信仰,我不能看著我守下的城被侵占。”


    那都是兩百年前的事了,她曆劫成為女將軍,守了邊南城一生,但卻在而立之年戰死沙場。


    這是能夠超越愛情的信仰,軒周頓時說不出話,他又被上了一課。


    “好。”


    “我也同意,你早說嘛。”


    兩個男人哪敢有異議。


    念垚轉身找陳佳藝,喊道:“喂!過來一下。”


    陳佳藝放下手中的羊皮卷軸,慢步走過去。


    他一坐下,念垚就問:“你怕死嗎?”


    “死!你們要幹什麽?”陳佳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著他們的初心是尋求庇護,不是來尋死的,不是他怕死,實在是想看完四海山川才甘心呐。


    “別找我幫忙,我不幹,不看到珍珠湖我是絕對不死的。”陳佳藝很堅決,簡直是雷打不動。


    念垚的表情帶了點微微的輕蔑,罵了一句:“膽小鬼。”


    初出茅廬的熱血少年可受不了這氣,就算再怕眼前之人,也得奮勇一把,就是聲音小了點:“我才不是膽小鬼。”


    還是怕的。


    軒周和玨珠把念垚的身子扳回來,阻止這場念垚必勝的惡戰。


    軒周還在做和事佬,念垚已經想好了辦法。


    “既然不肯,那你明天一早就走吧,邊南城馬上就要開戰了。”念垚把話說明白了,免得讓他誤會。


    陳佳藝坐在兩張桌子外的位置,本來在獨自生悶氣,一聽這話,腦子愣了不止一會兒,直到念垚走了,他才明白過來。


    他們互相不待見,甚至有時候連話都不說,但念垚卻在這個時候給他選擇。


    反正都到這個份上了,他為什麽不走,本來也不想在邊南城待太久。


    念垚往樓上房間去了,軒周不敢挽留念垚,等她走後,他悄悄問陳佳藝:“你真的要走嗎?”


    陳佳藝往樓上念垚的房間看了一眼,聲音不小地回答:“走啊,為什麽不走,我還要去看珍珠湖。”


    軒周也不敢留,怕真的因為這事害死了他,念垚從來不會這樣開玩笑,任何計劃都是有原因的。


    玨珠點點頭,回房去了。


    軒周又問陳佳藝:“珍珠湖——是什麽?”


    陳佳藝道:“珍珠湖是月車國最美的地方,但是它很難找,到過的遊者隻有幾個,其中青鷗居士就是其中之一,他寫的那本遊記記錄的很是詳細,傳說她還是女子。”


    “太厲害了,我也好想去。可是我們的事一時半會還做不完,等完成了,我再來尋你,你帶我去。”


    “好啊,我先去替你看看,到時候就不會走錯路受苦了。”


    “太好了,那你跟我說說怎麽聯係上你。”


    ……


    兩個少年年齡相差不大,趣味相投,在一方屋簷下暢享未來藍圖。


    少年嘛,遐想滿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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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


    2六書: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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