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菜市口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百姓們呼朋喚友帶著他們的特殊禮物,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夾帶一點私貨,比如土疙瘩,石頭塊。


    呼嘯而至的朝囚車上歐陽家的人扔去。


    70歲高齡剛過完大壽沒多久的罪人歐陽海,渾身狼狽,淒厲呼喚著太後娘娘的名字。


    以期望太後娘娘能突然出現救了他們。


    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要救,早就救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但他們不想死啊。


    這一波連太後娘娘的名聲都帶累了。


    不管他們如何叫喊,如何掙紮,該來的還是來了,當劊子手的大刀砍在他們的脖子上,鮮血噴湧而出。


    死不瞑目的腦袋滾出很遠很遠!


    這樣血腥的場景,並沒有讓百姓們害怕,反而狠狠啐了一口。


    “活該,讓他們貪汙救災款,南邊的百姓被洪水吞噬了多少?全部都是他們害的!”


    “對對對,這些人哪怕死了,也要下18層地獄,好好的贖他們的罪!”


    也有不忍心的,開口說道:“其實把歐陽家的男人殺光,把女人留下就好,我覺得女人不應該被殺!”


    聽了這話,立刻有百姓反駁道:“不被殺留著幹什麽?歐陽家的那些利益,她們沒享受嗎?根子就壞了,還以為她們就是好的嗎?”


    “歐陽家經常買丫鬟仆從是為什麽,我那二大爺的小舅子家的妹妹的兒子的女兒,被賣進歐陽府,不到三個月就被橫著抬出來,丟到了亂葬崗!”


    “呸,歐陽家沒一個好東西!”


    “沒看那十宗罪說麽,連皇後娘娘都有好幾次,差點遭到他們的毒手!”


    “心大著勒……!”


    “小聲點,啥都敢往外說,趕緊閉嘴吧!散了散了,我家的衣服還沒洗,就跑來看熱鬧了,我要回去把衣服都洗上,趁太陽好,今天就能幹!”


    “是勒,我也得回去,為了看熱鬧,我豬都沒喂!”


    “走走走,一起,邊走邊說,繼續討論討論!”


    “要的要的……!”


    人群三三兩兩,沒一會兒就散得幹幹淨淨。


    隻有天空中盤旋的烏鴉們時不時俯衝而下,叼起一塊碎肉,嘎嘎大叫的飛走了。


    死不瞑目的頭顱一個個散落得到處都是,等待著收屍人的到來。


    亂葬崗就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此時,鳳清宮的太後娘娘幾乎要哭瞎了雙眼。


    前幾天歐陽家一出事,她就求情了,可是無論她怎麽哀嚎,怎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她那皇帝兒子的心像被鐵水澆注了似的,完全不為所動。


    想著歐陽家隻是被收監大獄,她還有機會,可能皇帝現在心裏還很憤怒,那她就等皇帝心情平複了,再來求求情。


    隻是事情並不如她所想,歐陽家的人在牢獄裏麵被上刑了,幾天裏就審理完畢。


    所有人,除了沒車輪高的孩子,全部被判了死刑,現在怕已經都被殺了吧。


    可是她出不去,哪怕出去了也截不了法場,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親人,一個個被砍頭罷了。


    東方睿表示:肯定殺了啊,不殺了留著過年嗎?


    要不是歐陽家是他的外家,東方睿恨不得誅其九族。


    太後娘娘默默垂淚,心如死灰。


    哪怕以死相逼,她那好兒子也沒有心軟。


    太後娘娘呆呆愣愣的靠在軟榻上,眼神看向窗外。


    目光仿佛穿過皇宮,看到了菜市場的血流成河。


    不知道歐陽家為什麽走到了這個地步。


    那些罪證,她那個好兒子已經派人過來讀給她聽了。


    可太後娘娘聽在耳裏,隻覺得她的皇帝兒子心狠極了。


    不看生麵看佛麵,再怎麽樣都是他的親外家,怎麽就不能網開一麵?


    把貪的錢還出來,斷了和那些人的來往,不就沒事了嗎?


    什麽貪汙受賄,結黨私營,不就是一些賤民的命嗎?


    難道比得上歐陽家尊貴?


    歐陽家可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


    想著先皇在世的時候,剛開始對歐陽家也是榮寵有加。


    後來也是看歐陽家不順眼,最後她狠了狠心,把加了藥的蓮子羹親手喂給了先皇,又把陪嫁丫鬟送上了先皇的床。


    親手打破了他們之間一夫一妻的感情。


    先皇愛她至深,因為這件事對她非常愧疚,把對歐陽家的動作全部停了下來。


    甚至還得繼續加恩!


    雖然這件事情是為了歐陽家,她才把那個陪嫁丫鬟送上先皇的床。


    但最後受到傷害的卻是她自己。


    先皇再也不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她和先皇的感情有了汙點。


    哪怕事情是她策劃的,但在她心裏,先皇的確有了除她之外的女人。


    不管是不是身不由己,他都背叛了他們之間純潔的感情。


    所以先皇死後,她才會這樣提攜歐陽家,男人都可以背叛她,娘家卻不會。


    隻是這個兒子比他父皇狠多了,並不會多顧及她這個母後,哪怕以死相逼都沒有用。


    也許最愛她的人真的是先皇吧,兒子哪怕是她生的,也是向著東方家族,向著皇室。


    還有那個女兒,怎麽求都求不動,讓她幫歐陽家說話,去皇帝麵前求求情。


    她居然勸她少操心,無事一身輕。


    說歐陽家死了也是好事,以後就了無牽掛可以安心修佛,早日登上西方極樂!


    然後就讓丫鬟婆子把她“好聲好氣”的送回了鳳清宮。


    這一兒一女,就不應該生下來,他們都是索歐陽家命的。


    是她害了歐陽家啊,讓父親臨老臨老,卻上了斷頭台。


    她就是一個不孝女。


    噗呲一聲,思緒轉到這的太後娘娘,猛的又吐出了一口老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丫鬟婆子熟練地打水的打水,叫太醫的叫太醫。


    井井有條,並無一絲慌亂。


    這樣的事情這些天裏經常發生,太後娘娘靠著軟榻發呆,然後突然就會吐血。


    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歐陽家了。


    要她們說,太後娘娘就是看不明白。


    給她養老的是兒子,何況她的兒子還是皇帝,不更應該抱緊大腿嗎?


    還總是為了歐陽家,找皇帝公主不痛快,生生把兩個兒女推得遠遠的,最後離了心。


    唉……


    皇後的宮殿裏,皇帝陛下和妹妹兒子媳婦一起用膳。


    隻是皇帝的表情有些低落,哪怕歐陽家的人都人頭落地了。


    太後娘娘的以死相逼到底是傷到了皇帝的心,沒想到,在太後的心中,最重要的是歐陽家。


    “皇兄,母後的想法是母後的想法,不要把自己陷進去,你很好!”


    “你還有嫂子有明明,有我這個妹妹,有天下黎民百姓,很多事情強求不來!”


    “妹妹說的對,我還有你們,還有天下的百姓,強求不來,的確應該放手!”


    “就讓母後在鳳清宮好好的頤養天年吧!”


    東方睿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愁緒都放開。


    看到父皇的臉色多雲轉晴,小太子也活躍了起來。


    宮裏的氣氛,在小太子的彩衣娛樂下,好像又恢複到了以前。


    正在這時,駱大總管滿臉喜色的從殿外跑了進來。


    “陛下,祥瑞,祥瑞啊!”


    “天上大放金光,還出現了明珠公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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