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似是帶走了一切,四周安靜一片。


    扶風低垂眼眸看著麵前跪地不動的人,從高往下看,隻見一頭黝黑的發,細看竟是有幾根銀發,襯著那手中鋒利刀鋒在夜色中泛著銀白光芒。


    "你先下去吧。"


    聞言,沈臨風動了動,掃一眼地上人舉劍的人,麵色不變轉身離去,黝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


    低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夜色中,那聲音嘶啞慵懶中透著絲性感,以及笑意。


    沈臨風腳下一頓,抬頭就見烏爾目斜倚在屋頂上,一手支撐著身子,另一手持酒壺,仰頭看著天邊玄月繁星。


    那人絳紫的衣裳和麵上黃金打製的麵具格外顯眼。


    幽藍的眼審視男人一圈,似是要看出點什麽來,那人卻是一口一口飲著酒,不再言語,沈臨風收了視線,舉步繼續朝前走,身後人低聲而笑,腳下步子卻是不停,頭也不回離去。


    "事過一年,穆將軍認為我對你這一條命還會有興趣麽。"


    輕移了身子,扶風率先打破兩人之間沉默。


    穆遠靜默不語,隻執意高舉手中長劍。


    "青藍已經回來了,正如我那天所說,一命換一命,我們誰也不欠誰,你走吧。"


    "欠。"低垂的頭抬起,穆遠說道:"穆遠欠您的,今生今世都難還,若一命可以稍減您心中恨意,請盡管動手。"


    美眸一眯,恰靜的麵上漸漸染上冷意,嘴角卻是揚著笑,猛的一拂袖,揮落麵前礙眼長劍:"這算什麽,先是不戰而敗,現下要死要活的,穆遠啊穆遠,你是存心耍著我玩兒還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減輕你所犯下的罪孽?"


    "很好,很好,既然你想算清當年一切,那我就來跟你算算,你說那些信從何而來,你又為何要連同封半城來陷害於我,就為了那半壁江山?"


    "你怎麽..."穆遠雙眼驀地睜大,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嘴微張而合,卻隻道出三字,神色複雜看她一眼,最終緩緩閉上,低下頭撿起地上軟劍,重新奉上:"請您動手。"


    "怎麽,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願回應,即使給自己解釋一句都不肯?"扶風見麵前黝黑的腦勺,為之氣結,拂袖間軟劍重新落地:"抬起頭來。"


    穆遠不急不緩撿起,奉上:"請您動手"


    怒極而笑,一揚手抓住麵前人衣襟,強迫穆遠抬頭看向直起身:"你就這一句麽?"


    "..."


    "現在改為不說話麽?"


    "..."


    一聲輕笑溢出,緊抓衣襟的手一根根鬆開,一絲絲撫平他麵前衣裳,纖細的身子微彎,與之對視:"你可知道,你所做的這些隻會讓我覺得不恥,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穆遠麽?"


    "逃兵,還真能呢,還是認為我與你對持隻會輸?"


    明明麵上含笑,聲音卻透著冷冽,相對的眼中更是清冷一片,微微上揚中透著絕對的自信,就好像以前的''她'';一樣,一時間穆遠竟是看的忘神,就連扶風什麽時候轉身離去也不知。


    "要贖罪就去找''她'';贖罪吧,我是''柳扶風'';,和你穆大將軍不熟。"


    一門相隔,扶風進屋倒床繼續睡,屋外穆遠還癡癡跪在那裏,看著麵前緊閉房門不知在想什麽,炎夏的風撩動衣擺,院中人一動不動。


    和城一戰都軍慘敗一事很快傳到都城,城內頓時大亂,大將軍穆遠臨陣消失的事情更是瞞不過眾人的眼,朝中參奏的折子一封接著一封,君王案幾前堆積成山,城中叫罵聲更是不斷。


    "皇上,臣有本奏。"


    "皇上,大軍當前穆遠卻臨陣脫逃,隻顧自我安危拒我數十萬將士生死於不顧,實屬不該。"


    "穆遠這一逃,失和城事小,陷我整個大都於危險之中為大。"


    "穆遠堂堂大將軍,卻做出此等脫逃之事,丟了我都軍整個顏麵。"


    "穆遠仗著皇上厚愛,這些年一直窩在關外,皇上幾次召見不回,可見早有判心,多年來一直枉顧聖恩,越加放肆,和城一事可見其狼子野心。"


    "身受厚望該為皇上為我大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即使戰死沙場也是一代英雄,臨陣脫逃實屬鼠輩之行。"


    大殿之中群臣激憤不平,紛紛上奏,更是激動的在大殿之中吵鬧開來,龍椅之上,君王始終擰眉未見一語,冷眼旁觀群臣一切,身側公公手中奏折不斷增加之中。


    爭吵中的眾位大臣很快發現君王的不對勁,殿中漸漸安靜下來,四下對視一眼,最終由一位朝中重臣領了眾人的望,代表眾臣說出最終結論:"皇上若不降之罪難以平民憤。"


    大臣畢恭畢敬的道完,雙手合拳彎腰,卻是半天也未聽見回應,一抬頭卻正對上君王看過來的視線,那眼中一片冷漠。


    "既然各位愛卿對打仗一事參透得如此之深,穆將軍不行,你們就代替穆將軍上前線吧。"


    "皇上?"


    眾大臣不解抬頭看向上麵高高在上的男人。


    封半城緩緩站起離了龍椅朝一旁公公走去,拿過最上麵一封奏折打開,銳利的眸一掃而過後落在坐下大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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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不回答朕的話呢?"


    一聲輕問,聲音中的冷意卻是不減,最前麵剛剛站出來的那位三朝元老擦了擦額前薄汗,顫聲說道:"老臣年過六旬,體力有限,就怕拖累我大都的將士們,若是可以,老臣定當披上戰甲戰死沙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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