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遙吃著炸圓子,回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四十五棟,樓下的幾個人影早已不在,地上的血跡被飄下來的雪花覆蓋。


    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惡,她不是神,管不了所有人。


    要想在這個吃人的末世生存下來,必須得自己立得住才行。


    裴司遙連吃了兩個炸圓子,這才想起來得給人回禮啊。


    這年頭誰家糧食不是寶貝啊!哪能白吃別人的呢?


    裴司遙想了半天,在空間的菜地裏摘了幾根茄子和青椒,裝在塑料袋裏,讓元寶送下去。


    有來有往,這日子才能長久。


    裴司遙也不怕三樓懷疑,六樓的玻璃房,站在樓下就能看到,外麵白花花的一片,玻璃房內綠油油的,生機盎然。


    先前撒下去的菜種,長勢不能說有多喜人把,但也到了看了,就能讓人高興的地步。


    小青菜冒出嫩綠的芽,在茫茫風雪中,顯得那般鬱鬱蔥蔥。


    沒日沒夜的暴風雪,終究是讓小區內大多數綠植凍死,還堅挺著的,也被業主揮舞著刀斧砍斷拖回家引火取暖。


    每當太陽下山,屋內升起冉冉火堆,照亮這個屋子,有人不愁吃穿,就有人在陰溝裏爬行,躲在暗處算計著別人的幸福生活。


    睡到後半夜,裴司遙被元寶的叫聲驚醒,眼睛睜開,腦袋還沒清醒,雙手就已經開始麻溜的往身上套衣服了。


    要不說,天冷誤事呢,光穿衣服就要兩分鍾。


    元寶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麽,在樓下玄關處徘徊了許久,最後忍無可忍上來來找裴司遙。


    元寶站到房門口時,裴司遙已經穿戴整齊,剛好開門。


    一人一狗四目相對,看著元寶眼底的紅意,裴司遙安撫的摸了摸它的腦袋,“沒事,沒事,有我在呢,走,我們下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瞧給我們元寶氣的,眼睛都紅了。”


    有五樓那道電門攔著,裴司遙還真不擔心。


    除非那些牛鬼蛇神攻破五樓,不然想上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從台階下樓,五樓大門緊閉,電門的滋滋電流聲在樓道裏回蕩,依稀可以聽到樓下有打鬥聲,看樣子是三樓被人偷襲了。


    這麽好的實戰機會,裴司遙怎麽可能會錯過,讓元寶去叫雷鳴幾人起床,她把電門關掉,率先下樓。


    下到四樓,冷兵器打鬥發出的叮嚀哐當聲更加清晰。


    裴司遙放輕腳步,壓低呼吸,轉角就看到斜在台階上的大門。


    謔,打得有點猛啊,連大門都躺平了。


    屋內的隱隱綽綽的火光,拉長了幾人的影子。


    程老爺子以一敵三,仍有餘力,也不知元寶是不是被破門聲驚著了,才會那麽煩躁。


    裴司遙提著刀,給地上躺著的兩人補了個刀。


    盡管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程老爺子這個一生為國家、為人民奉獻的人,仍然沒對他們下死手。


    送地上兩人上了西天,對方這才注意到裴司遙的出現。


    “糟糕,有埋伏,快,快撤!”


    在角落一直鬼鬼祟祟想搞偷襲的矮男人,在看到老頭有幫手之後,反應迅速的組織人撤退。


    “來都來了,這麽著急走,不太好吧。”


    畢敬最先從五樓衝下來了,一把長矛從轉角處刺出,不偏不倚,正好紮在矮男人右側臉頰的牆壁中。


    矮男人雙腿顫抖,一動不敢動的看了看僅離自己隻有幾公分的長矛。


    不得不說畢敬這個準頭,裴司遙是有點羨慕的。


    幾人當中,就屬畢敬最得程老頭的歡心,要體能有體能,要基礎有基礎,要反應有反應,畢敬的成長速度,裴司遙就算是坐動車也趕不上。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既然畢敬都下來了,剩下的幾人交給他就行了。


    程老爺子把手裏的菜刀往後腰處一插,連忙回屋查看情況。


    屋內情況不算多糟,除了玄關處有人為破壞的痕跡,客廳幹淨整潔,物品擺放整整齊齊。


    程老爺子走到主臥前,輕輕敲了兩下門,放柔了聲音,“老婆子,沒事了,人已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在門外等了一會,室內什麽動靜也沒傳出。


    程老爺子以為程奶奶這是嚇著了,在門外又安慰了幾句,可裏麵依舊安靜的可怕。


    裴司遙和雷鳴對視一眼,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在程老爺子還想說兩句的時候,裴司遙一把將程老爺子拉開。


    “程老,讓讓。”


    雷鳴上前兩步,猛踹了兩下木門,門搖搖晃晃沒開,雷鳴又補了兩腳,木門這才應聲倒地。


    入目,就是程奶奶半靠在床沿,一隻手緊抓住胸口的衣服,另一隻手垂在身旁,神情痛苦,緊閉著雙眼,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大門被卸,都表現的無所謂的程老爺子,在看到老伴,不知是死是活的倒在床邊,臉色瞬間煞白一片。


    裴司遙一看到,程奶奶是這種情況,結合這段時間看的醫書,猜測程奶奶可能有心髒類的疾病。


    “程老,程奶奶有什麽基礎病你清不清楚?”


    情況緊急不容馬虎,程老爺子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裴司遙讓他去把程奶奶常吃的藥拿過來,坐下緩緩,再仔細說說程奶奶有什麽慢性疾病。


    一遇上程奶奶的事,程老爺子就沒了往日的從容不迫,他連連答應,小跑去客廳拿程奶奶的藥。


    看著裴司遙又是把脈,又是翻眼皮的,雷鳴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不愧是他姐,連醫術都略知一二,吃驚的同時,雷鳴還不忘,把屋內熄滅的炭盆重新燃起了。


    正常人在零下六七十度的氣候睡著,麵臨的都是失溫死亡,更何況是這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了,別他姐把人治好,這老太太最後是凍死的。


    裴司遙半蹲下身體,先用手試了一下程奶奶的鼻息,觀察胸口是否還有起伏,好在程奶奶還有呼吸,要不就是華佗再世,也沒辦起死回生。


    裴司遙這個半吊子,把個脈,什麽都看不出來。


    隻得在程老爺子拿來的,一大堆藥裏翻了翻,有治療冠心病的、降血壓的,還有保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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