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木婉迎稍稍頓了一會兒。


    確認自己身邊的男人情緒還算正常她才繼續往下說。


    “林風,我並不是幫她說話,我也不是想為她辯解。我……我隻是作為一個女人感同身受地抒發一下自己的感慨。


    如果換成我是她,麵對那樣的境遇、那樣的玷辱,我不一定能撐得下去,那樣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褚阿婆說的時候木婉迎就聽得渾身發冷。


    這會兒回想起來,她的身上還是免不了籠罩著一身寒意。


    再和媽媽聊了一通,她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窖,四周都是冷意。


    她將頭枕在陸林風的懷裏,小手握住了陸林風溫熱的大手。


    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一顆心才稍稍安寧,在陸林風的懷裏輕喃,“林風,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媽說她見過那個……”


    說到這裏,木婉迎忽然停了下來。


    她枕著的男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後文,便問:“怎麽不說了?媽說了些什麽?”


    陸林風反將木婉迎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


    另一隻大手落在她的頭上輕輕撫著她的長發。


    在木婉迎如此用心的安慰和嗬護下,他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激動,也不像被陸衡刺激後那樣悲傷。


    縱然他心裏對那個從未見過的媽媽免不了還是有情緒,怨她不要自己、怨她賣了自己,更怨她二十五年來從不來看一下自己。


    但在這一刻,他也慢慢地走進了木婉迎的情緒裏。


    一個‘苦’字像是會傳染一樣,從他的妻子嘴裏說出來後在他的心裏也慢慢浸出了難以消磨的苦味。


    他是陸家的三少爺。


    盡管陸家人不疼他、不愛他。


    甚至還有個周寧慧時不時地就會發瘋虐待他。


    但是不可否認,陸家依然給了他良好的教育、足夠的資本,讓他不必像……他的親媽一樣一直被外麵那些人踩在腳底下踐踏、欺辱。


    而這世上還有多少人像他的媽媽那樣,為了最基本的一日三餐、為了最基礎的衣食住行忍受著各種各樣的折磨、出賣了自己所有的時光。


    這樣想著,他心裏的那些不忿與怨念慢慢地也就淡了。


    又想到也是因為她的一念之差,讓他得以遇見自己懷裏這個能暫時擱下一切,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會陪著他,會一心想要給他溫暖、給他安慰的摯愛妻子,陸林風的心越漸舒坦了。


    他溫柔地輕撫著妻子的長發,心中一陣暖流淌過。


    隨後,大手緩緩下移,稍稍一用力,將妻子往上拉了些許,讓她正好看見自己的臉,耐心地等著妻子的後話。


    木婉迎沒再磨蹭,沉思良久後在他唇上淺淺啄了一下,沒有直接稱之為陸林風的媽媽,而是跟著褚阿婆一起喚紅雲。


    她在陸林風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枕著陸林風的胳膊說:


    “我媽說她見過褚紅雲,說那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姑娘,和雲風哥的媽媽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和雲風哥的媽媽又不一樣。”


    “長得真的一模一樣嗎?”


    陸林風問。


    木婉迎立刻在他懷裏點頭,“我也問了媽媽,媽媽說真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兩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真的很難分辨誰是誰。”


    “所以……”陸林風淒然一笑,“所以我能出生,是得感謝二哥的親媽,是嗎?不管是陸衡將她當成了二哥的親媽,還是她仗著自己的容貌效仿了二哥的親媽,我都是因為有二哥的親媽才能夠來到這個世上,對不對?”


    “對,也不全對。”


    木婉迎摟住了陸林風的腰,將臉貼在陸林風的耳邊輕聲耳語。


    “我媽說當年陸家根本看不上雲風哥的媽媽,即便陸衡和袁茉莉兩個人愛得死去活來,爺爺奶奶依然還是拆散了他們,並讓陸衡娶了周家的千金周寧慧。”


    木婉迎也沒再稱陸衡為爸,而是直接用了名字。


    “那後來呢?”


    陸林風低聲問。


    這些事不用說其實他也猜得到,但是有人說給他聽,他還是願意聽的。


    木婉迎稍稍歇息了一會兒,繼續在陸林風的懷裏說:“後來就是我之前講給你聽的,袁家為了錢給袁茉莉和陸衡下了藥,懷上了雲風哥。


    兩個人有了肌膚之親,再度有了糾纏。


    周家和爺爺奶奶都不放心,便想出了一條毒計,用……用和袁茉莉長得一模一樣的丁香強行攪局,然後、然後便有了你。”


    媽媽說的另外幾句話木婉迎並不想告訴身邊的男人。


    因為即便這個男人對那個從未謀麵的媽媽仍然存有怨念,心中也依然是有割舍不斷的情感的。


    她向自己的媽媽刨根究底,將當年的事一一翻了出來是想抹平他的心結,是想讓他走出囚籠,能像以前一樣開開心心地麵對生活。


    而不是給他添堵、讓他更加難受。


    但她卻忘不了媽媽說的那些話。


    媽媽說:其實丁香在懷林風之前不僅在風月場所失了身,還一直被周家的小公子,也就是周寧慧最小的弟弟長期霸占。


    媽媽還說:周家老爺子還不止一次地將丁香送過人、陪過客,甚至有謠言傳周家老爺子自己就要過丁香,還讓丁香懷過孩子、墮過胎。


    媽媽更說:丁香將林風送到陸家的時候撞見了媽媽,別的話一句也沒說,隻央求媽媽‘虞老師,求您幫我照顧照顧他,錯的都是我,和他無關。


    我不想讓人知道他有我這樣一個媽,更不想讓他知道有我這樣一個媽。如果可以,我希望他這一生能像浩瀚之林一樣,活得堂堂正正’。


    那些話太壓抑、太汙濁。


    木婉迎不想、也不願意把它們說出來汙了身邊男人的耳朵。


    她隻想自己的男人能開心、能快樂,能健健康康地陪著自己一同拚搏。


    深呼吸後,她抱緊了男人的腰身,“事涉周家和爺爺奶奶,這些事自然是被捂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人會說,也沒有人敢說,所以這些年不管你和雲風哥怎麽查都查不清楚。”


    為了給身邊的男人鼓舞,她又將媽媽評價褚紅雲的話轉述給陸林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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