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道上,落在後麵的其他選手腳步竟然也不知不覺慢了下來,差點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其他選手一個接著一個衝過終點線。


    那位選手才上前,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腦袋,重新安回到脖頸之上,一不小心裝歪了,還用手輕輕轉動了一下,恢複到正確的位置。


    “……”


    這操作讓在場的天選者瞠目結舌。


    下意識又拿起手機查看比賽規則。


    【百米短跑】規則第二條。


    【百米短跑比賽實行零搶跑製度,搶跑一次即取消比賽資格,判罰黃牌一張。


    比賽名次取決於選手身體部位抵達終點線。】


    確實沒有明確規定,禁止這種行為。


    “裁判!這樣也太不公平了吧!”


    同組的那名天選者忿忿地抗議著。


    他在燈塔國的授意下,借機試探裁判反應。


    這個裁判全程沒有閉上過眼睛,但它的目光緊緊鎖定著麵前的天選者,隻看自己想看到的。


    麵對天選者的當麵質問,他麵無表情地回應:


    “該選手並未違反比賽規則,且其他選手並未提出異議——你的成績是本組倒數第一。”


    它話裏的潛台詞是:


    其他成績更出色的選手都沒有發聲,他這個排名墊底的人沒有資格去質疑什麽。


    天選者聞言,心底騰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他的同伴敏銳地發現他狀態不對,趕緊把他拉開,要是情緒失控毆打裁判,性質就惡劣了。


    裁判直勾勾的視線看向其他參賽選手。


    “比賽規則對於每位參賽選手都一視同仁,你們完全可以采取同樣的做法,手指、耳朵都屬於身體的一部分,所取得的成績依舊具有效力。”


    時厘斬釘截鐵道:“不能丟。”


    詭異能將自己的腦袋重新安回去,人卻不行。


    再說耳朵、手指這些東西都太輕飄飄了,很可能扔不到終點,甚至掉落到其他賽道上。


    預賽都用上這種方式,半決賽扔還是不扔?如果不扔,先前舍棄的身體器官就失去了意義。


    她們不能去迎合詭異的潛規則。


    人類要付出的代價遠遠高於它們,人往往也是最容易陷入沉沒成本的陷阱無法自拔。


    別忘了,在這個副本裏,保持健康同樣重要。


    時厘轉頭望向紅色區域的觀眾看台,原本略顯空曠的觀眾席又重新充盈了起來。


    中午之前,不少觀眾席已經快空了,少數還在堅持的粉絲就像城市裏的一兩隻螢火蟲,光芒微弱撲朔,仿佛隨時都會消失飛遠似的。


    午餐時間之後,情況就發生了改變。


    天選者經過休息室,能聽到門內傳出“嘭嘭”的響動,像是手掌拍在門板上求救,緊接著便是重物落地,被緩緩拖走的衣物摩擦聲。


    即使隔著門,那股濃烈的血腥味依然撲麵而來,在缺乏通風的過道上久久縈繞、難以散去。


    不少天選者站在門外,清楚聽到樸宣赫等人痛哭流涕的檢討反省,乞求粉絲原諒自己。


    這話說得比賽後采訪時真摯懇切多了。


    但這一次,粉絲沒有再被表麵的道歉蒙蔽。


    休息室裏回蕩著嘶吼和啃噬聲,走廊上也掀起了陣陣陰風,聽得天選者膽戰心驚。


    果然,偶像失格是重罪。


    就連詭異都不能和粉絲好聚好散,但就算知道被曝出來的後果,這些人仍然心存僥幸。


    粉絲的幻想被偶像親手擊潰。


    它們拿著冰冷的應援牌回到看台上。


    與此同時,對麵的應援聲卻沒有停過。


    那邊看台的粉絲數量稀少又簡陋,聲音很難真切地傳到場上選手的耳朵裏,但這些新人就好像真的能感受到粉絲心意似的,時不時扭過頭望向自己的粉絲區域,用力揮舞著手作為回應。


    那些粉絲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尚未成名的他們也是這樣惶恐地對待粉絲的愛。


    隨著名氣漸長,早就丟掉了初心,理所當然認為自己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歸功於自己的努力和才華,粉絲是限製自身發展的累贅。


    想到這裏,許多粉絲站起身,繞過了半個觀眾席,來到另一側的粉絲看台,坐了下來。


    原本精心準備的燈牌,此刻也失去了所有價值隨意丟棄在地,隻帶走了兩根熒光棒。


    粉絲分食了背叛初心的藝人。


    天選者們瓜分了劣跡藝人的粉絲。


    那句話說得好——


    憑什麽後來者居上。


    因為後者又爭又搶。


    天選者聽到時厘的話,心裏微微落定。


    接下來的幾組比賽,狀況層出不窮。


    接連有選手因為起跑器犯規,這些選手都聲稱自己沒有搶跑,依然被裁判無情罰下。


    燈塔國,包括幾個田徑大國都犯規出局。


    忽地,賽道上傳來一聲驚叫。


    一名位於邊道上的天選者,在極速奔跑的狀態下,沒有保持住平衡,腳下猛地一絆,整個人高高地躍起,又重重地摔在一旁的賽道上。


    他明顯摔懵了,倒地上沒有爬起來。


    他的隊友正要上前扶他,卻被一旁的別國天選者攔了下來:“等等,情況不太對勁。”


    摔倒的天選者全身匍匐在地,眼睛不斷往上翻,體內血液順著身體和跑道的接觸麵瘋狂流入地麵,甚至傳來了咕嚕咕嚕的吮吸聲。


    短短數秒之間,就萎縮成了一具幹癟空洞的屍體,皺巴巴的皮膚鬆垮地掛在嶙峋的骨架上。


    “嘶……”


    這下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賽道一步。


    百米短跑規則裏沒有提及,但越出自己所在跑道的後果……比大家想象中還要殘酷。


    眾人都沒有看清,那位天選者到底是不小心絆跤,還是在比賽中看到了什麽?


    男子組隻有一位天選者成功進入半決賽。


    他雙手撐地,眼球也不斷往斜上方飄去,似乎在觀察什麽,雙腿在不停地戰栗。


    一名詭異偷偷瞄向旁邊的裁判,裁判也毫不掩飾地朝對方遞出一個發令的眼色。


    這位天選者的起跑就慢了不少,其他人已經跑出去,他才反應過來衝出去,無緣決賽。


    輪到女子組。


    田徑場上八條跑道,時厘恰好被分配到了最後一道,她的位置距離發令員也最近。


    “各就位,預備——”


    砰!一聲槍響,在耳邊炸開。


    時厘疾馳而出,盯著前方的終點線。


    田徑項目向來是興奮劑濫用的重災區,許多詭異在藥檢環節就慘遭淘汰,所以才有那麽多詭異另辟蹊徑,依靠投擲身體部件獲得優勢。


    這類紅黑陣營遊戲就是彼竭我盈。


    天選者截至今日的死亡率還在可控範圍。


    黑方陣營痛失一批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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