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厘就在她們背後,也聽到了破壞的聲響。


    輸出和硬控都在,她不擔心兩人應付不了。


    時厘側過身,發現店內隱約出現了一道身影。


    隨後,一個身形清瘦的女人從裏麵匆匆走了出來,她撐起一把傘就要往前走去。


    時厘迅速上前攔下了她。


    “沒事,不用擔心。”


    【美食街規則】第二條。


    【這條街上的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請記住,白天隻可往裏走,晚上才能往外走。】


    攤主同樣需要遵循這條規則。


    這個女人應該是這家2號店的老板了。


    兩家店的老板是來自不同時空的同一個人。


    她或許是知道另一個自己的結局,才在其他辦法已經走不通的情況下,選擇將店鋪開在更顯眼的位置,用盡一切手段想把自己擠走。


    時厘緊緊抓住女人的手腕,如果她這邊違反了規則,可能會影響到1號甜品店的老板。


    那把雨傘壓得很低,遮到了下巴,時厘看不清對方的麵容,女人掙脫的力氣越來越大。


    “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慘叫,裴望星一拳狠狠砸中詭異的下巴,將它直接掄倒在潮濕的地麵上。


    發現這些詭異不堪一擊,裴望星更是被喚醒了dna裏的記憶,拳頭比以往都來得更有力量。


    “我讓你吸!什麽都吸!”


    沒有什麽技巧,全靠一把子力氣。


    一拳接著一拳,砸得那張臉凹進了地麵。


    這幾人本就是幾具被抽幹了的空殼。


    為數不多的幾顆黑牙都被打掉了,臉也被砸爛了,從地縫裏傳出含糊不清的求饒聲:


    “別打了,別打了,嗚嗚嗚……”


    其他幾隻詭異怕了,轉身想逃走,被甘晝月硬控在原地,又被裴望星拖了回來。


    碎肉與血沫齊飛,地麵匯聚了人形肉泥。


    裴望星壓低聲音問身旁的甘晝月:“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崩愛豆的人設了?”


    “不會,你有什麽人設,不就是六猛一嗎?”


    聽到這話,裴望星放心了,她氣憤地從背包裏抓出一把肉塊,塞進地上的肉泥裏繼續攪拌。


    “要不是得注意形象,老娘直接塞你x門裏!”


    “這個不行。”甘晝月色變,“有點太猛了。”


    “……”時厘鬆開了手,“你聽,沒事了。”


    女人站立了片刻,轉身回到漆黑的店裏。


    時厘注視著那道清瘦的身影,越看越熟悉。


    她腦子裏不斷浮現出各種可疑的信息。


    這些信息指向一個更大的謎團。


    時厘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抬起手撥通了裴望星的電話:“裴姐,你現在進去……”


    裴望星嘴巴微微張開,越聽越震驚,然後放下手機,表情變得略微嚴肅起來。


    “厘神說了什麽?”甘晝月隨口問道。


    裴望星猶豫:“神讓我暫時先不跟你說。”


    甘晝月:“?”


    她一臉“你們背著我偷偷搞小團體”的表情。


    裴望星拿出一張【紅剪紙人】,扯下自己的一根頭發纏繞上,從碎裂的玻璃門裏丟了進去。


    良久,紙人完好,她才躬身鑽了進去。


    門前的感應玩偶已經掉落在地上。


    玩偶身上剛縫好的線再次斷裂,裏麵的棉花散落一地,棉花中包裹著指甲和頭發。


    裴望星走進收銀台,來到那扇顏色沉鬱斑駁的門前,看也不看門上的黃符,推開門。


    她的鼻尖先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而後才看清眼前的畫麵。


    “嘶——”


    “怎麽了?”


    甘晝月沒有跟著進去,現在是甜品師的工作時間,對方的紙條裏寫著“暫時不能和她見麵”。


    “你別進來。”裴望星說,“也別往裏麵看。”


    裱花間裏滿地的血跡,桌上放著奶油和殘肢肉塊,做了一半的蛋糕裏也混著鮮血的顏色。


    裴望星的正對麵,掛著一張連接著頭顱的完整人皮,那顆人頭是長卷發,雙眼蒼白無神。


    裴望星的直覺告訴她,這是甜品店老板。


    而最關鍵的是——


    那張臉,和甘晝月有八九分相似。


    *


    時厘收到消息,眼眸微暗。


    果然,她從一開始就感覺到古怪。


    國運戰場突然降臨,天選者被拉進了怪談世界裏,原本所在的地方都變成了一個個詭異怪談。


    甘晝月兼職的地方也變成了副本。


    時厘和官方確認,第一批天選者裏當時隻有甘晝月滯留在外麵,其他人都在公司副本內。


    各個副本之間相互獨立,井水不犯河水。


    按理來說,甘晝月應該是必死無疑,卻被當做禮物安然無恙地送了回來。而且,她對甜品屋的印象也很模糊,連老板的模樣都記不清楚。


    甘晝月說,她當時失去了意識。


    以時厘對甘晝月的了解,她的心理素質就算看到再驚悚獵奇的畫麵,也不至於昏過去。


    除非是看到了過於衝擊力的一幕。


    比如那張人皮——就是她自己!


    並非詭異的偽裝,而是真真切切的自己。


    之後的記憶模糊,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但甘晝月的身體還隱隱約約記得,所以也沒有強烈的想進入門內探查一探究竟的意願。


    老板和甜品師一直沒有露麵。


    不能見麵,也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


    安嘉曾說過,這個副本非常混亂。


    這裏的雨水裏有著汙染致幻作用。


    如果孫泰尚他們有無數個,那天選者呢?


    四人進入副本時,春奈撿起了地上的名片,裴望星摸了一把地上的泥,時厘碰到了雨傘上的水珠,甘晝月在熱氣騰騰的攤位前穿過。


    每個天選都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雨水,這點汙染微不足道,卻足夠讓她們看到諸多“自己”。


    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為何這次天選者拿到的規則都是正確。


    為何補習班裏那些參加考試的天選者們,能在課桌抽屜和牆壁上找到試卷的正確答案。


    因為給到她們提示的,就是她們自己。


    春奈之前的環衛工,


    跟在裴望星身後的人,


    其實都是她們自己。


    甘晝月收到的差評也是提醒。


    提醒她們寄件人和收件人都是自己。


    當局者迷,


    有時候自己站在自己麵前,都不會認出來。


    旁觀者清,


    裴望星和時厘會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


    2號店的老板孤身一人也要前往1號店。


    【環衛工安全手冊】的開頭裏寫著:


    (我是夢想城美食街的第六任環衛工,但我知道我不會是最後一個……)


    每一個“自己”都死在了自我救贖的那條路上。


    這家甜品店恰好是怪談降臨那天才開始製作蛋糕,她們的蛋糕不是國運和經紀公司提供。


    而是她們自己,給自己的一點小小儀式感。


    出道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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