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老夫人在全族麵前的見證下,改了族譜,將沈耀祖記到了蘭姨娘的名下。


    沈耀祖帶著全家人灰溜溜的搬離出府,他和小李氏回頭看著沈府的牌匾,心想,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沈老夫人隻是一時被蘭姨娘氣著了,畢竟疼愛了自己三十幾年,那還能是偽裝的不成。


    他們總能感化老夫人的。


    再加上小李氏可還是和老夫人一個娘家呢,今日李國公府隻派管家送來了禮物,而不是國公夫人親來送禮,就是表明對沈老夫人將小李氏掃地出門的不滿。


    柔安公主代表沈貴人給沈千和慕氏送了禮物,柔安一直纏著沈卿塵,沈卿塵嚇得直接躲到了書房。


    沈老夫人眼神暗了暗,是時候跟沈千商量幾個孩子的婚事了。


    族人們全都離開之後,沈老夫人留住了沈千和慕氏。


    之前沈老夫人對沈千夫婦為難太過,三人積怨多年,如今成了親母子,場麵還是比較尷尬。


    沈老夫人主動開口道:“昨兒我到牢獄裏的時候,還見到了淑怡,我特意交代了她不是沈家人,不用優待,你們放心,傷害了清梨的人我是不會放過的。”


    沈千和慕氏客氣道謝。


    見此時機,沈千便說自己要接沈清梨和離歸家。


    沈老夫人知道沈千的決心,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提及清棠和卿塵還未成婚,要顧慮到對他們的影響。


    慕氏早已盤算過,本來還顧慮清棠,如今清棠犯下大錯,自然不用考慮,而兒子高中,隻要前程好,自然不愁婚事。


    所以如今是沒有後顧之憂,隻是平西伯府那邊死咬著不和離。


    沈老夫人歎息:“既然如此,你們就去辦吧,清梨回了家就是咱們家的大小姐,她被淑怡害慘了,也是我這個祖母的錯,都是我對淑怡太過相信。”


    見沈千和慕氏因為自己這話神色緩和,沈老夫人繼續道:


    “清棠的婚事,我已經嚴厲跟耀祖他們講過了,不許打清棠婚事的主意。”


    “不過卿塵也已經十八了,婚事還是早早定下來,我覺得柔安公主就不錯,娶公主能光耀門楣,而且本朝對駙馬參政管的也不嚴。”


    話音剛落,就被沈千否定了:


    “卿塵年歲還小,他婚事不急。如果沈貴人問起來,就說公主我們高攀不起。”


    說實話,他對沈貴人太過了解,他是不信沈貴人那樣的人能教出多好的女兒來,更何況柔安公主先是搶走了蘇裴害了自己的小女兒,如今又見異思遷,喜歡上自己兒子。


    娶妻不賢毀三代,更何況有誌氣的男兒誰又願意尚公主。


    沈老夫人見沈千拒絕,心裏不快,但是如今母子情分淡薄,也不敢強求,便不再提了。


    不過要是沈貴人能求來皇上旨意,那沈千也隻能接受了。


    從沈老夫人處出來後,慕氏去找沈清梨了,見沈清梨正和沈卿塵兩人一起討論曆年的春闈題目,看著姐弟情深,慕氏欣慰,想起小女兒,又歎了口氣。


    她將沈清梨叫出來,走到僻靜處:


    “清棠的事情還是沒瞞住你父親,你父親對她很是失望,過幾天便會送她回崎州咱們之前的宅子待嫁,你父親讓她遠嫁崎州,也是為了讓她反思。”


    “這段日子我一直將她關著,撤掉所有下人,讓她自己獨自挑水做飯,瞧著人瘦了一圈,也改變了不少,如今她要走了,說是想見你一麵,給你道歉。”


    沈清梨擦掉慕氏的眼淚,柔聲道:“我這就去見妹妹。”


    沈清梨在慕氏的目送中去了沈清棠的小院,沈清棠一看見姐姐眼淚就落了下來:


    “姐姐,棠兒知錯了。”


    “這兩天知道了蘭姨娘的惡行,我才驚覺我這幾年總是被蘭姨娘哄著,覺得父母隻應該疼愛我一個人,她的話總是影響著我,讓我對姐姐心生不滿,我錯了,我願意遠嫁崎州,隻希望姐姐往後能平安喜樂。”


    說完,跪下來給沈清梨磕了一個頭。


    沈清梨扶起妹妹,抱著她拍了拍她的頭,再親密的關係有人拿刀相向後總是有了裂痕。


    “以後的路還很長,希望妹妹能順遂。”


    沈清梨推開院門,看見偷看的慕氏淚流滿麵,慕氏紅著眼:“你妹妹真的知道錯了。”


    她想讓大女兒去求沈千,不要讓小女兒遠嫁,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說出口,這會讓大女兒為難。


    沈清梨同樣眼眶濕潤,同胞的姐妹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想,“一時的認錯很簡單,重要的是妹妹以後怎麽做,行動才是重要的。”


    慕氏恍然大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蘭姨娘數年的引導也不是一下子能掰過來的,隻能用時間證明一切。


    她對小女兒的教導路還很長。


    沈清梨泡了加了靈泉的茶,送到沈千的書房門口,得知沈千正在和蕭雲深議事,便將茶讓人送進去,自己離開了。


    沈千此時已經聽完蕭雲深的計劃了,他沒想到蕭雲深竟然願意為自己付出這麽多,心裏覺得愧疚:


    “我去兵部給你遞交折子,你的大部分戰功被平西伯搶走,等皇上裁決後,你那些戰功足以讓你成為二品將軍,比你現在高三品。你可以知道多少武將想到二品有多難。”


    “這麽重要的功勞,我怎麽能拿來換清梨的和離呢。”


    蕭雲深堅持:“我孤家寡人一個,二品和五品對我來說沒有區別。”


    “但是沈伯父當年對我有啟蒙之恩,伯母又如此關照我,沈家妹妹遭受如此不公之事,卻還被平西伯府拿捏著不能和離,我實在是看不過去。”


    “所以伯父不用顧及我,您隻管去和平西伯談條件,隻要他放沈家妹妹歸家,我便絕不上告。”


    沈千知道這是個好主意,但是也太虧欠蕭雲深了,他想了想:


    “不如我收你為養子,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以後我和你沈伯母對你會跟對卿塵一樣。”


    蕭雲深心中閃過溫暖,小時候,因為她想要哥哥陪著玩,所以自己被邀請到了沈府。如今可以真正成為她的哥哥,明明該開心的事情,他卻又覺得怪怪的。


    便推脫說自己還在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沈千知道他無父無母,上一次被崎州司馬收養的日子也不太好過,怕他對養父母這個名分有陰影,便不再強求,反正隻要自己把他當做親兒子去疼愛就可以了。


    他讓下人上茶,茶一上桌,聞到這獨特的清香,他就知道是女兒泡的,此茶喝了渾身舒坦,便舍不得喝,一杯一杯的都遞給了蕭雲深。


    蕭雲深不好意思拒絕沈千的好意,更何況這茶確實味道很好。


    夜裏,他竟然夢到了一個他幼時的片段。


    他被寧夫人買到的時候,大概是六七歲的樣子,之前的記憶全然沒有。


    在崎州司馬府待了一年,寧夫人去世,寧大人要將他送給宮裏來的太監當孌童,他偷聽到後逃出來魔爪,遇到了混江湖的師父。


    師父說他身中奇毒,活不了幾年,不過恰好師父會解。


    但是他被人下藥抹去幼時記憶這事,師父也無能為力。


    如今他竟然有了幼時的片段,那是不是離他想起來過往,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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