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塵換了身衣服返場,在虹子湖畔偶遇秦氏的時候,以臉為參照來看還離著她尚有一小段距離,一低頭才發現倆人肚皮都快貼一起了。此情此景著實把雨塵給驚了一嚇,就算蕭清小朋友看起來不怎麽待見這個準媽媽,可秦氏肚子裏揣的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呀,萬一因為自己的疏忽致使其發生什麽閃失,這份兒責任可不是全憑他對自己的一時新鮮感就能夠抵消的。


    不過等等……貌似她一路都是嚴格遵守交通規則靠右正常行走,也沒超速,是秦氏自己突然從樹林裏小跑出來,冒冒失失差點兒撞到她身上的吧?!好吧,先不討論這種行為是碰瓷的可能性有多大,這個秦氏不是在她還在清涼亭上跳舞的時候就因身子乏了,跟蕭清請示後先行回去休息了麽?這一點雨塵也是在下來清涼亭後,發現蕭清那桌上臻氏旁邊的座位空了,隨口問了一句才知道的。那麽現在這種情況,秦氏也需要返場?!


    當然,這些想法都是在雨塵低頭看了一眼就條件反射地向後蹦出一米多遠之後才產生的。秦氏此時也消卻了初初撞上雨塵時的那股子慌亂,在雨塵依照人之常情問她這麽著急忙慌是去做什麽的時候,趾高氣昂地回了個“要你管”的表情,隨即岔開這個話題,帶著些陰陽怪氣地哼道:“恭喜妹妹,費了這樣一番心機洗白自己,今晚過後爺對妹妹的喜愛會更加深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就衝這話,雨塵就覺得這少婦要比蕭清聰明一點,雖然洗白一詞用的不怎麽恰當,至少她能看出自己的用意。心裏為她點了個讚的工夫,抬眼卻見秦氏邁開步子一點一點朝著湖邊靠近,終於在離著湖沿隻有一伸腳的距離的地方停下,扭臉看了看正想開口提醒她湖邊濕滑小心摔跤的雨塵,“隻是堪堪難為了我,同樣是這府裏的女主子,辛辛苦苦挺個肚子卻要受盡爺的冷落,眼睜睜看他把原本應該落在我身上的疼惜分給了你,在我害喜害的就差把腸子吐出來的時候,他卻在你那邊樂不思蜀。”


    這裏離著設宴的地方不算太遠,清涼亭上掛著的幾盞大燈籠勉強可以照到一點,光線雖然昏暗,雨塵卻可在神識當中清楚地感受到秦氏身上的那種落寞和淒涼,雖然也有些同情可是……!貌似造成她這種落寞和淒涼的源頭是蕭清吧?!就算沒有自己,也一樣會有另外一個甚至幾個女人從她這裏瓜分蕭清的所謂疼愛,三妻四妾的風氣也不是突然到了她這兒才開始興起的,生為這個時代的女人不應該連這點兒起碼的覺悟都沒有吧?!就算沒有,要玩前衛倡導一夫一妻製,目標對象也應該是蕭清啊,跟這兒耍什麽矯情!


    再說雨塵自從在姻緣殿裏被何娟涮了一把之後,心裏從此蒙上了很大的陰影,最痛恨女人有什麽事不能明刀明槍地放到麵兒上解決,非要耍心眼玩手段。眼下秦氏這種姿態,顯然是準備往她槍口上撞了。


    想到這一點,雨塵心裏僅存的一點同情也沒有了,沉吟片刻走到秦氏跟前兒,望著她的頭頂勾出一抹淺笑,“我看你這發簪的樣式倒是精致,是頭兩天害喜的時候爺賞的吧?”


    秦氏不知她為何突然提到這個,先是一怔,很快便換上一臉驕傲的表情。精神上得不到蕭清的顧惜,物質多少可以作為彌補,秦氏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發簪,“你倒是還有些眼光。”


    “這便是了,我說怎麽看著很有些眼熟呢。”雨塵麵上笑容不減,下巴輕抬了抬,帶著幾分不屑道:“原是爺本來想送給我的,隻是我見它精致歸精致,花樣到底是老氣了些,葉子的造型看上去也覺著太過繁瑣累贅,插在頭上平白添了幾歲年齡。”


    滿意地看著秦氏的臉色開始變的難看起來,稍歇了一口氣後又趁熱打鐵道:“這便看出差了幾歲的女人之間眼光有多不同了,也當日送我的幾樣首飾委實就這支發簪我不是特別喜歡,不想倒是如此的合你品位。”


    秦氏氣的兩眼泛紅,張嘴卻隻說了個“你……”,雨塵的上身突然又向她探近一些,一雙眼睛幾乎是貼著她的臉把她骨頭都剃了個通透,冷聲道:“你想從這兒跳下去然後說是被我推的?嗬,你就不怕你的呼救聲不夠穿透,而我又幹站在這兒看著就是不施救也不叫人,不小心戲演砸了來個一屍兩命麽?還是你對自己的水性特別信心滿滿的,能挺著大肚子遊到蕭……遊到爺臉前去狠狠告我一狀?!”


    秦氏被說破心思,幹脆別過臉去裝無辜,當然少不了那句最經典的台詞:“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最好聽不懂!”雨塵站直身子輕蔑地瞥了眼,“不然將計就計地要了你的命,我自信有很多方法可以把這件事做到滴水不漏。”在秦氏滿臉的震驚當中若無其事地笑笑,“今兒我心情好,就讓你看看何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罷不等秦氏反應,雨塵便拉開架子對著清涼亭的方向喊了聲“不要啊秦姐姐!”,這一嗓子是加了相當的氣息進去的,也許秦氏在一旁聽著可能覺得分貝不大,但玄幻一點的說法,這聲音是可以穿過喧囂幹擾直達眾人元神的。同樣的道理,如果秦氏剛剛想耍心機跳湖,雨塵完全可以撐開一個隔離傘,讓她的呼救聲永遠傳不出去。


    估算著蕭清那邊眾人的反應時間,差不多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這個方向的時候,雨塵以一個魚躍前滾翻外加空中轉體三個禮拜的自選動作落水,濺起的水花將秦氏一臉的全神戒備盡數迸碎了,變成驚恐和茫然。


    如果能夠趕在眾人到達之前離開,雖然雨塵落水之前喊出了她的姓氏,可這偌大的懿王府上姓秦的可不止她一個,雨塵就算想賴是她推的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秦氏的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當她試圖邁開步子,才發現兩腿像剛長出來還沒來得及跟中樞神經係統溝通好似的,完全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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