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顧染一頓插科打諢,沈家到底沒有再說讓她收回東西的話,默認收下了顧染送的東西。


    顧染本想著回到家問問李英和蘇知青的事,經過剛才的事,一時也不想問問,打算先把這事放一放,她也不是什麽聖人,這會自己的事情都一團亂,實在沒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事。遇到了,沒辦法,不管心裏過不去,這事後的破案環節,還是留給專業的人吧。


    大家各懷心事,聊了沒一會,就都回房間睡覺了。


    顧染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今天拿東西出來那會,她其實就猜到,以沈家人的性格,這些東西他們肯定無法坦然接受,一定會拒絕。


    可真的聽到時,還是很難過。她知道自己剛來,和沈家人的感情並不深厚,沈父沈母和沈文清對她的疼愛,都是源於對顧父顧母的愛屋及烏,而不是對顧染這個人本身。她都理解,可理解不等於不難過。


    這些難過中,更多的還是因為沈文清。顧染雖然難過沈父沈母對她好意的拒絕,可她對沈父沈母也並沒有太多感情,和他們一樣,她對沈父沈母的感情,主要來源於沈文清,因為他們是沈文清的父母而親近他們,所以他們拒絕時,她雖然難過,卻也能很快釋懷。


    可是,沈文清是不一樣的,她帶著對他難以言喻的好感進入書裏,不遠千裏來到他的身邊,愛意與日俱增,卻無法得到回應,本身就是一種痛苦,沈文清對她的疏遠,更是加深了這種痛苦。


    但並不是說明她要放棄,先動心的人總是要承受更多,她一開始就做好了長期奮戰的覺悟。況且,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難以輕易得到。沈文清是一個很好的人,隻是追求的路程有些坎坷,但是前途是光明的。這樣一想,顧染心裏好受許多,果然,打雞血是很有必要的。帶著這樣的想法,顧染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沈家一家三口還在夜不能寐,還在想今天這件事。


    沈父:“我們今天是不是說錯話了,剛剛染染雖然一直笑著和我們聊天,可我感覺那孩子有些難過。”


    沈母:“也是我想差了,想著染染孩子一個人可憐,麵對她總是小心翼翼的,這次也是,她一片孝心,我們卻隻想著不能占她的便宜,不但辜負了她的好意,還和家裏人區別對待,惹得孩子心裏難過。”


    沈母心懷愧疚,說話都帶著一股哭音


    沈父心裏也不是滋味。


    顧染剛出生那年,沈父還沒出事返鄉,沈父和顧父高中恩師意外去世,兩人同去參加葬禮,卻看到恩師妻女慘遭後婆婆和小叔子欺負,差點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還好師母後家強大,直接打上門去,將後婆婆和小叔子趕回鄉下,幫其處理了此事。


    當時顧父也已經為人父,很能共情此事,還曾情真意切和沈父約定,以後兩人不管誰先走,另一個都一定把他的孩子看作自己的孩子照顧。


    沈父心裏既難過,又愧疚。難過好友一語成讖,英年早逝,愧疚當時答應好友,今天卻失信於人。


    沈父看著懷裏難過自責的妻子,聲音嘶啞的安慰到:“別難過了,往事不可追,以後我們把染染當親生女兒對待。平時和她相處自然些,不要把她當客人對待。孩子往後再送我們東西,我們就收下,等以後孩子出嫁時,把我倆這些年攢的錢分成兩份,染染和文清各一份。”


    沈母心裏也是認同沈父的話,可還是要嘴硬一句:“這還用你說。”


    沈父笑了笑,沒有反駁妻子的話,反而對著妻子調侃了一句:“我這不是怕以後兒子結婚,你偏心孫子,就不對染染好了。”


    聽著丈夫的打趣,沈母心情也鬆快了許多,笑罵道:“滾犢子,兒子和孫子加在一起,也比上染染在我心裏的地位,兒子哪有女兒好。”


    “也是。不過,就兒子這性子,怕是染染都嫁人生子了,還在單身一個。”


    沈母不爽的看著沈父,“嫁什麽嫁,村裏這些小子那個配得上染染,我還想多留染染幾年呢,一定要幫染染找個好的。”


    沈父“......”我是這個意思嗎?


    “算了,和你說也是白說,睡覺。”


    沈父“.......”


    沈文清覺得腦子裏亂哄哄的,白天的事一直在腦子了回旋。他都懷疑自己吃錯藥了,否則怎麽淨做一些自己平時絕對不可能做的事,說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


    在床上輾轉半天,還是沒有睡意,索性直接起身,決定直接去黑市準備晚上去黑山縣的談判。反正也睡不著,不如給自己找點事情。


    路過沈父沈母房門口時,突然聽到沈父說顧染嫁人那句話。


    沈文清“......”怎麽辦,心裏更煩了。


    半夜兩點,吳彪到平時他們在黑市的據點時,就看見沈文清一臉心煩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吳彪笑得有些賤兮兮的:“老大,在想什麽,有什麽少男的煩心事,都可以和我說呀,我幫你分析分析。”


    沈文清麵無表情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吳彪瞬間老實了,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不在亂說話。看老大這樣子,不是一般的心煩啊,難道,開竅了?


    吳彪嘴上是不說了,心裏可就熱鬧了。


    沈文清不管他心裏的小九九,隻要不要吵到他就行。


    半夜三點,沈文清和吳彪準時到達交易地點,卻沒看到黑山縣負責交易的人。


    “李承寶這孫子,平時來得比誰都快,今天怎麽還沒到?老大,不會有詐吧。”吳彪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暗自警惕,心想,等會有事就讓老大先走。


    沈文清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朝吳彪搖了搖頭:“沒有埋伏,這四周沒有人。”


    沈文清學過幾年偵查,他說沒人,吳彪也就放下心來。


    沈文清16歲剛承擔起家庭重擔時,一度走投無路,隻能時不時趁天沒亮,背著沈父沈母上山捉些野味拿到黑市去買。有一天他剛上山,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小心翼翼循著血腥味靠過去,就看到山腳下那位獨居的怪脾氣老頭靠在樹幹上,周圍有五六隻野狼的屍體。


    沈文清走近才發現,老頭左腳受了傷,傷口正在流血。他找了些止血草用嘴嚼碎,簡單幫那老頭包紮了一下,才背著老頭下山。那老頭右腿本就是跛的,左腳又受了傷,養了半個多月才能下地,沈文清也就照顧了他半個月。


    中間的過程吳彪不太清楚了,隻知道後來,沈文清就跟著那老頭學習本事。這偵查的本領,也是在那裏學的。那老頭的身份,還是吳彪軟磨硬泡了好久,沈文清才告訴他。根據沈文清所說,那老頭原來是當兵的,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退伍來了這個村子隱居。


    兩人又等了一會,李承寶還是沒有來,兩人沒有再接著等,直接回去了。反正要貨的又不知他一個,愛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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