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被殺了?誰幹的!”


    天貴人情緒失控,險些從戰車之上跳下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位於跟前的老者與傑卻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低聲道:“家主,現在不是顧忌那些小事的時候。眼下大家一鼓作氣,若是因為小邱的事情而耽擱了,恐怕會因小失大,傷了隊伍的士氣啊!”


    “這……”


    天貴人有口難辯,有苦難言,為了不讓無敵戰車的秘密過早揭曉,他也隻得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與傑的提議,隨即道:“好,那你上來吧!我們起程!”


    說著,天貴人將老者與傑拉入到狹長的座艙之中,因為內腔過於逼仄的緣故,二人甚至無法並排相對,隻能一個在前一後。而坐於裏側的天貴人,此刻被一團黑霧所籠罩,使其身體仿佛已經與眼下的這輛精鐵戰車合而為一。再加上四下不時轉動的穴竅機關,又為眼下的氣氛更添幾分陰怖。


    “與傑,你實話和我說,邱老的死與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此話一經出口,老者與傑並未直接回複,而是微笑地看著對方,嘴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就連天貴人也難免如此。


    “你笑什麽?難道這代表你已經承認了?”


    “家主,老朽在府上工作了一百多年,難道您連這麽一點信任都沒有嗎?確實,小邱死的時候,我是在場。不過,此事與我並無關聯。要說的話,就是他自己太過貪心,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天貴人打量著與傑周身以及表情的變化,考慮再三之後,這才又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邱老到底因何發生了意外?”


    “家主忘記了嗎?上次離開天宗府的時候,家主您曾贈予老朽一件東西,還說讓我小心保管。”


    天貴人沸身一顫,當即從車上蹲起身來,躍躍欲試道:“竭心劍?那東西不是一直被封印著,無法拔出嗎?怎麽,難道說邱老真的讓劍出了鞘?這怎麽可能!”


    與傑點頭道:“說實話,當時看到他拔出竭心劍的刹那,我也驚呆了。畢竟,那玩意上麵的禁製可不是凡夫俗子能夠破除了的。或許,小邱異於常人,以前掌握的某門內功心法,剛好是破解劍上禁製的利器。又或許,小邱發現竭心劍之前,劍上的禁製已被被人破除了,小邱隻是意外觸碰了激活狀態下的魔劍,這才成了刃下亡魂。”


    “此事當真,你沒騙我?”天貴人再三追問道。


    “千真萬確。如有出入,與傑曝屍荒野。”


    天貴人緩緩頷首道:“那就是了。竭心劍乃是從魔族流落到妖界之中的邪戾之物。使用者會瞬間修為大增,並獲得非凡劍法加持,可以說是所向披靡。然而,此劍既然是魔族所造,自然也沾染了大量魔性邪氣,致使接觸他的人,氣血會飛快流逝,輕則受傷,重則走火入魔,死無全屍。正因如此,魔劍的上任主人才會忍痛割愛,將劍刃劍鞘一並封印,使外人無法將其拔出。或許是時間過長,禁製鬆動的緣故,邱老因為一時鬼迷心竅,打了魔劍的主意,這才落下個血濺當場的結果。不過,既然魔劍已經解封,那東西如何身在何處?”


    眼見天貴人再次將目光投向自己,與傑詭異一笑,旋即從身後的包袱之中拿出一支木匣,天貴人見狀不由得驚聲道:“你居然把竭心劍帶來了!”


    “嗬嗬,家主此次前去刺殺陰魁王,結果猶未可知。這種時候若是能得魔劍相助,雖然有些急功近利,但有總比沒有好。您說呢?”


    天貴人點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是竭心劍的弊端你我再清楚不過,就算我有心想要使用,但又該如何克服劍上的吸噬鯨吞之苦呢?”


    眼見天貴人提出這般犀利的問題,與傑卻是不緊不慢,進而看向對方的身體,進而道:“若是換作以前,家主自然不能貿然使用。但我聽說前幾日天微公子失蹤,還將體內的妖丹遺失了。據我所知,那顆妖丹的主人乃是曾經的妖聖地妖皇。而地妖皇賴以成名的絕技便是那一手化繁歸虛神通。正因如此,天微公子才能遇強則強,輕易挫敗頂尖高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顆內丹如今應該就在家主你的身上吧?而先前幾天的閉關修煉,多半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天貴人愣了片刻之後,忽然怪笑道:“沒想到你每日足不出戶,居然能將府上的情況了解得如此詳細,甚至連我暗中修煉繁歸虛的事情都被你預測到了。嗯,不錯,妖丹是在我的身上。就算如此,你有十分的把握此物能夠令我徹底降服竭心劍嗎?”


    說了許久,年邁體虛的與傑終於堅持不住,順勢倚靠在那機關重重的戰車之上,雙眼朝上道:“天貴人,你就不用在這裏與我假裝糊塗了。當初你廢盡心思,將這兩物同時搞到手裏,不就是想要有朝一日依靠它們成為妖界主宰的嗎?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想借助天微身體‘養丹’去戾的你,萬萬沒有想到,那顆妖丹居然喜歡上了天微,進而與其合而為一。眼見自己辛苦得來的寶貝,成為了別人的囊中之物,你自然不會善罷幹休,即使對方是你的兒子。從那之後,每到月圓之夜,你便想要趁著妖丹最為強勢的時候,利用秘法將其從天微體內勾引出來。這也就是為什麽,從小到大,天微經常會夢遊失蹤,甚至做出一些自己全然不知的怪異行為。這一切一切的幕後操縱者,就是你,許天貴。”


    “哈哈,與傑,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本以為每天派遣那麽多的任務讓你去做,你便沒有精力去顧及府上的事情了。沒想到即便如此,還是沒能逃過你那雙火眼金睛!”


    “嘿嘿,家主過獎了。如果老朽不是有這一兩件絕活傍身,恐怕也沒資格待在天宗府中這麽久吧!算起來,還是家主你慧眼識珠!”


    “好好,我有慧眼,你也足夠優秀。與傑,實話和你說吧,這戰車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待會兒若真的打起來,恐怕還得你助我一臂之力。”


    與傑四下觀察了一圈車內的情況之後,有氣無力道:“可是這無敵戰車如此複雜,這麽短的時間,就算你能傾囊相授,我也未必能夠記得住其中的要領訣竅啊!”


    聽到這裏,天貴人在身後摸索了一番之後,忽然將一枚剔透鋥亮的圓珠遞到與傑的麵前。後者端詳了片刻之後,隨即笑道:“這是戰車的樞紐?”


    “正是。有了它,你可以在不移動一指手指的情況之下,輕易掌控整輛戰車的動向,並能隨心所欲地開啟車上的一眾機關暗括。不過,正如你所說,這裏麵的門道過多,項目繁瑣,哪怕隻是記名字,你也未必能夠記得全。所以,為了將你的才能發揮到極致,我打算讓你放棄其中的青紅白紫四竅。”


    “什麽?我沒聽錯吧?可是這四種機關不正是無敵戰車戰無不勝的關鍵嗎?”


    天貴人笑著搖頭道:“在外人看來確實如此。但死在無敵戰車鐵輾之下的亡靈都清楚,真正可怕的不是外麵那些張牙舞牙的穴竅,而是這輛戰車本身。戰車停在那裏,便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峻山。看似怪異的外形之下,其中實則內含玄機……”


    “今天夠冷的啊!”


    相比起車中安逸的二人,外麵的一眾人馬便可謂是叫苦連連。不知什麽時候,天空之中然降下鵝毛大雪,而他們身為所穿的鐵甲鐵盔,雖然刀槍不入,卻做不到寒暑不侵。寒氣沿著冰冷的鎧甲,直達眾人的體內,即便是有妖族血脈這樣的保障作為倚仗,但此時隊伍之中的不少人已經凍得瑟瑟抖,有的眉毛與眼皮之上已經結起了白霜,可想而知條件的艱苦。


    “他奶奶的,咱們此次出行算不算出師不利啊?我聽說人類在做做大決定的時候,都要提前占卜求問吉凶。話說,這次行動如此匆忙,天貴人不會忘記這茬了吧?”


    說話之間,之前照應五平獸的那名領頭之人轉過身來,看著一如平常的前者,臉色閃過一絲線疑惑之色,隨即問道:“怎麽,你不冷嗎?怎麽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哦……這是我從小煉就的禦寒本領,這種程度的天氣還傷不到我。”


    “禦寒?我沒有聽錯吧?我記得你是來自南麵的威保川,那裏氣候常年酷熱難耐,怎麽會有需要禦寒的節氣?”


    “呃……嗬嗬,我住的地方比較特殊,正好就在一塊萬年寒玉之上,巧合,巧合而已。”


    “哼,你小子可真是走運。若真的如你所說是萬年寒玉的話,你小子若是將它賣掉,立馬就能飛黃騰達了。哎,有機會我同你回家中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意外驚喜!”


    說話間,二人發現其餘同伴不約而同地望向天空。原本陰沉的蒼穹之下,忽然形成三道巨型風卷,徑直便朝他們籠罩下來,互為犄角之勢,將一眾人馬剛好圍在中間。見此情形,一名黑甲妖修不禁道:“糟糕,我們的行動恐怕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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