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


    火容兒看著自己如今這副“麵目可憎”的妖咒物身體,一時間竟無言以對,直至他發現不遠處的空地之上,表情複雜的妖僧止兒正看著她,這才驚聲道:“止兒,真的是你!”


    見火容兒已經恢複正常,妖僧止兒欲要就此離去。怎料,連續兩次動用妖咒術的他,再加上之前被玄之劍氣所傷,導致其身體如今已經十分虛弱,稍一挪動,便立即跪倒在地。火容兒連忙用自己身下的那幾條觸手連滾帶爬來到對方身邊,聲音顫抖道:“是你將祝融之力轉嫁到這具妖屍之上的嗎?”


    妖僧止兒低著頭,沉默不語。而對麵的高漸飛與納百川則是雙雙上前,後者更是道:“喂,難不成對我倆故意視而不見嗎?不是我們,你早就和巨幢一起墜入意識深淵,永無蘇醒之日了。”


    火容兒抬起那枚軟塌塌的醜陋頭顱,望了一眼對方之後,遲疑了一下不禁問道:“你是……”


    “哦哦,你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沒有關係。反正,你這條命已經保住,巨幢就由我們帶離此地了。”


    “什麽?你們要帶巨幢離開?那不行!”


    “為什麽不行?巨幢,或者說巨座,他本就不是妖界中人。我們要帶他離開,你應該沒有資格阻攔吧!還是說,你的體內尚存著僥幸,想要重新奪舍,將身體搶回去?”


    火容兒歎息道:“不了,經曆了一場事故之後,我已經清晰認識到,自己與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區別,就算繼續待在一起也隻會兩敗俱傷。與其繼續以累贅的形式停留在那裏,還不如另尋它處。隻不過,我現在確實需要巨幢的力量,不然的話讓罪兆妖王以及陰魁王繼續作惡下去,整個人間界都將屍骨無存。”


    納百川稍顯詫異道:“你該不過是在蒙我們吧?”


    “當然沒有。而且我和霍重之間的事情還沒有做過了斷。甚至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弄清楚他為何要臨陣倒戈,突然向我發難。我想,他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被逼無奈之下才會做出那樣違背內心的行為。”


    “霍重?就是如今天貴人麵前的第一大紅人嗎?我勸你還是早點打消那種天真的想法吧!”


    妖僧止兒此話一出,火容兒不禁追問道:“怎麽,你當真知道其中內情,快說與我聽!”


    “哼哼,我不知道私下裏他與你們說過什麽。不過,他之所以會向天貴人屈服,全都是為了營救自己的師弟師妹。正因為拿你做了投名狀,他才能從天貴人那裏獲得破除妖靈童術的資格,而我便是解開他心結的鑰匙之一。”


    “這麽說來,他的那些同門已經……”


    “沒錯,已經恢複原樣了,隻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暫時還待在之前的秘室之中。但通過之前的交談,我已經可以確定,私下之中他早已與罪兆妖王串通一氣,甚至還成為了對方派往麗薈縣的特使。”


    “特使?霍重!這怎麽可能,他可是奉了師門之命,帶著一眾人巴前來妖界屠魔斬妖的,他又怎麽會與罪兆妖王同流合汙?”


    妖僧止兒冷笑道:“你有這麽多問題,為什麽不幹脆找到他,當麵問個清楚。還是說,你根本不敢與他對峙,生怕真相自己無法接受?”


    “我……”


    見妖僧止兒言語愈發犀利,一旁的納百川隨手一提,但將人提在手中,笑容殘酷道:“你小子是不是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你現在能活著全是靠著我們的仁慈,不然的話剛才的玄之劍氣便已經將你碎屍萬段。”


    “玄之劍氣!”


    火容兒轉頭看向那個背上背著長條形布包的中年男子,試探地問道:“難道你是高漸飛?”


    “沒錯,是我。怎麽,你認得我?”


    “哦,之前以祝融之力的形式於巨幢體內沉睡的時候,我曾經感受到這股異於尋常的劍氣,所以才在不經意間記住了你的名字。既然你曾與巨幢他們為伍,算起來我和你也曾並肩作戰過,你們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麵上,放過這孩子?止兒從小便生活在顛沛流離之中,缺少父母的關懷。正因如此,才造就了他如今這般極端的性格。你們看在我這個當娘的一片苦心的份兒上,就饒他一命吧!”


    納百川得知了二人之間的關係之後,這才恍然道:“怪不得這小子會拚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出來,原來你是他的娘親。”


    說到這裏,納百川重新看了看手中的妖僧止兒,進而像丟垃圾一樣,直接將人拋到火容兒的身邊,後者趕緊用自己的觸手為妖僧止兒檢查身體,確定沒受重傷之後,這才舒了口氣。


    高漸飛見他們母子二人重新團聚,當即出口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叫止兒是吧,以後休要與你娘大呼小叫,若是被我高漸飛撞見,就沒有像今天這般便宜的事了。”


    說著,他將視線轉向巨幢的身體,隻見對方胸膛上的劍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行愈合,一絲青色的靈氣自其中緩緩飄出,並對高漸飛道:“你們真的找到妖聖九天了?可是虺邪與華青山如今身在何處?”


    一聽到這兩人的名字,納百川立即麵露難色,高漸飛則是醞釀了稍許之後,直接道:“你是靈王巨座吧!你剛剛提到的二人,為了保護我們與妖聖九天逃離陰魁王的掌握,留下來為我們斷後,現如今下落不明。以陰魁王的毒辣手段,恐怕如今已經……不在人世。”


    “什麽?”


    得知這般震撼的消息之後,那縷青氣竟然扯著尚未複原的身體直接站了起來,緊接著睜開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語氣僵硬道:“帶我去見妖聖!”


    納百川見狀不由得道:“沒用的。出來之前,妖聖九天已經受了致命傷,雖然現在一息尚存,但沒有地妖皇的內丹,此刻的他隻是一具活屍而已,這也是他在臨近昏死之前告知我倆的最後訊息。在那之後,我們二人帶著他的身體,幾乎走遍了半個妖界,尋訪了上百位妖仙大能,終於打聽到地妖皇內丹的下落,就在這麗薈縣之中。”


    至此,納百川從懷中掏出一枚由玉石構成的枝椏,進而道:“這是我們從樹玉仙那裏求得的一段識途仙杆,全是因為它的指引,我們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當中找到這裏。隻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焰魔駒回頭看向天微所在,幾步便邁到跟前,一把將人薅在手中,目露凶光道:“快說,怎麽才能把地妖皇的內丹重新搞到手。畢竟,你也曾作過它的主人,對於此事應該頗有心得。”


    眼見矛頭指向自己,天微卻是一臉淡定地回道:“有事求我,居然還敢如此囂張無禮。實話告訴你,我早就將生死看淡,如果你想強迫的話,那就直接殺了我吧!”


    “你!”


    焰魔駒抬拳要打,納百川卻於同一時間趕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生生將其壓了回去,並道:“先別動手,看看他有什麽想法。”


    天微見納百川來到眼前,隻覺得混身上下的毛孔不住地有寒氣入侵到經脈之中,原本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竟然被迫重新拾起那股最原始的恐懼,連一個回合都沒堅持下來,便直截了當道:“我要取代幻海王,成為清之境的新境主。”


    “就憑你?哼哼,簡直癡心妄想。看來你小子的頭腦還是不怎麽清醒,讓我給你提提神。”


    一邊說著,焰魔駒在空出的左手之中凝聚起一團火焰,欲要將其全部打入到天微的體內。怎料,一旁的納百川卻是搶先一步,將人奪了下來,並將對方放到一旁的岩石之上,令其坐在上麵,後者一臉茫然。


    “想當境主,那還不容易。境主在上,受小的一拜。”


    “你這……”


    納百川這一招以退為進,不隻是天微,就連旁邊看戲的焰魔駒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見對方一動不動,納百川直起身子,似笑非笑道:“境主你也當了,現在該向我們吐露找回內丹的方法了吧!我得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除了死亡之外,還有許多令人不願麵對的殘酷刑罰。你若想要試試的話,我倒可以讓你見識一下。”


    “這……好吧!”


    眼見納百川殺氣大盛,坐在石頭上的天微再也不敢狂妄下去,隻得安安穩穩道:“從懂事開始,我便知道自己體內有一顆了不得的寶貝。每逢月圓之夜,他便會自行運轉,甚至還有幾次趁著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偷偷從我體內跑了出來。至於它到外麵做了什麽,我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天黑之前,它總會主動回到我的身上。原本,隨著近幾年我的修為提升,這種情況已經十分少見,可能是近幾天太過勞累的緣故,上一次月圓之夜的時候,居然又被它鑽了空子,妖丹應該就是那個時候丟失的。現如今妖丹沒能主動回到我的身上,解釋隻有一個,我爹控製住了它,說不定已經為它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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