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幢這一掌刀可以說是驚天地,泣鬼神,本來虺邪與華青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親眼看到眼前景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為之一震,身體竟然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哪裏走!”


    說話之間,自巨幢手中激射出的那道火刃一長再長,伸出去約莫三十四丈遠。一時間,沿途之上的樹木植被竟好似蒸發一樣,於眨眼之間紛紛化為灰燼,甚至連燃燒的過程都來不及展現。也就在這個時候,林中的最深處,一道紫色的狂暴電光砰然激起,呼吸之間已化作一條夭矯雷龍,並與那斬來的火刃撲在一起。


    “嗡~”


    “快趴下!”


    在華青山的提醒之下,虺邪當即趴倒在地。也就在身體剛剛展平的同一時間,一股無倫氣浪幾乎貼著他的脖頸一掃而過,頃刻之間火辣辣的灼燒感自身後發出,這種感覺也就持續了一息時間,便立即緩解消失。也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呼嘯而來的大片黑煙立時將二人吞沒其中,肆虐的狂風如同山魈一般在耳邊不住地怪叫,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夠恢複原樣。


    “我的天,這家夥到底是有多少力量,剛才不還說身體疲倦麽,我怎麽感覺他正在巔峰時候……“


    差不多十餘息的工夫之後,感覺頭上刮過的風勁越發溫和,華青山這才重新站起身來,並看向自己的身旁。多虧他方才及時提醒,虺邪避過了那波勢不可當的衝擊,然而後背部分卻在那場火浪席卷之下被生生燙出了一片水泡,看上去十分可怕。不過,身經百戰的虺邪倒是對這病痛習以為常,隻是稍微看了兩眼之後,便撕下上半部分衣物,並將後背上的燒傷暫時遮蓋起來。、


    “人呢!”


    隨著虺邪一言出口,二人同時看向前方。隻見,不久之前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意樹林,如今已是蕩然無存。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塊長約百十來丈,寬約四五十丈的巨大廢墟,凡是之前存在其中的事物,無論是死是活,是妖是樹,全部都毀於一旦。而就在這種末日一般的景象當中,“凶手”巨幢卻像沒事人一樣孤零零地站在那裏,之前出招的右手此刻還未放下,其上還不時向外散發著陣陣白煙,但卻絕不是燙傷所致。


    “巨……巨幢,你沒事吧?”


    此話一出,巨幢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二人生怕經曆了剛才那一波交戰,巨座的身體會因此受傷,虺邪與華青山兩個趕緊上前察看。然而,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如今的巨幢竟然毫發未傷,而突然劇咳的緣故竟是因為不小心吸入了過量的濃煙,所以才會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我說,下次你出手之前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剛才若不是虺誠提醒,恐怕我這張老臉就要徹底破相了。”


    巨幢一邊向外吐著濃痰,一邊回複道:“剛才一時間太過激動,忽略了你們的存在。放心,下回我會注意的。”


    “還敢有下一次?你……”


    不等虺邪繼續追究下去,巨幢忽然伸手指向前方道:“去看看,那家夥應該被我留住了,他還沒有逃走!”


    虺邪與華青山相視一眼,想要爭求對方的意見。後者見狀當即慢條斯理道:“看我做什麽,人家讓你去看,你就去好了。難不成,這麽點距離還要我一起陪同。”


    巨幢將身體重新撐起,看向虺邪說道:“放心吧,那家夥雖然還活著,但經受了剛才我的一招,眼下已經喪失了戰力,絕不會對你造成威脅。難不成,你還怕一個廢人?”


    “怕?我說我怕了麽?我隻不過是……哎,去就去。”


    虺邪知道這樣下去隻會令自己顏麵掃地,於是便將心一橫,旋即邁著沉重的腳步,一點一點朝爆發中心處行去。


    一路走來,虺邪發現厚厚的灰燼下麵居然還掩埋著不少動物的屍體,它們之中有鹿,有兔,還有兩隻不長眼的大型走獸,不過已經辨認不出具體物種。而就在一幕幕慘絕人寰的畫麵之中,一塊相同幹淨的區域赫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就是那人最後時刻的落腳點?可他如今人呢?”


    虺邪茫然地四下看看,並未發現可疑身影。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虺邪緩步來到跟前,先是用鼻子嗅了躍周圍的氣味,確定沒有異常之後,這才伸手插向那片區域之中。


    “砰”的一聲悶響,一隻手掌突然鑽出地麵,一把叼中了虺邪的手腕。後者運氣用力一掙,竟發現那手指握得異常結實,雖然自己已經全力以赴,但對方的手掌依然紋絲不動。心道不妙的他當即發出一聲怪叫,同時另一隻空閑的手掌趕緊探入到土壤之中,準備與對方來一場近身肉搏。


    怎料,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道黑色的劍氣忽然撕破大地,朝著虺邪的麵門猛然襲來。這一劍來勢之猛,威力之強,若是被其直接命中,別說是他虺邪,就算是換作靈王巨座也要當場喪命。


    千鈞一發之際,虺邪使出了混身解數,在放棄反攻的同時,將自己全力拽向被製右手的同一側。而那道劍芒也在此刻堪堪從其左側颼然劃過,隨即激起的風浪吹在臉上,猶如刀子一樣,火辣難當。


    “救我!”


    說時遲那時快,華青山表麵上對虺邪的安危毫不在意,實際上從一開始的時候便在密切觀察前方的一舉一動。當見到對方失聲慘叫的時候,他二話不說,第一個衝到現場,並在地下那人第一劍擊空的瞬間,操縱著那具不久之前才奪來摟狼人之軀,向下一掏,直接抓住了對方的肩頭,用力向外一扔,便將人連帶大塊的泥土一起掀翻出來。


    “再敢還手,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見自己大勢已去,先前於地下伏擊的那名神秘高手,隻得就此收招。而讓虺邪倍感意外的是,銜前差一點就要了自己性命的那柄利劍,竟然是由對方的右手中食兩指所化。如今收斂了殺氣之後,上方的劍芒也隨之慢慢褪去,並恢複到正常模樣,除了指尖稍黑一點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眼見目標被擒,巨幢這才不緊不慢地從後方慢慢走來,直到來到那人的跟前,這才露出一股人畜無害的笑容,緊接著對虺邪與華青山說道:“好了好了,我們與他又沒有仇怨,方才不過是想試一試他罷了,又不是要做生死決鬥,犯不上以命相搏。快鬆手,快鬆手。”


    說罷,巨幢這邊將手放到華青山的“狐爪”之上,輕輕一搓,後者便順勢鬆開了手掌。而另一邊的虺邪心有餘悸,依然不敢掉以輕心,巨幢又將其朝後麵輕輕推了兩把,生怕兩人又重新打作一團。


    就在這個時候,巨幢已經從旁邊繞到那人的身前,饒有意味地在對方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後,隨即又道:“我還以為能夠將五雷法使用得這麽嫻熟的是一位道行高深的老道,沒想到竟是個與我看起來年紀相當的壯年。多問一句,閣下師承何處?”


    那人冷冷地瞪了巨幢一眼之後,隨即昂首道:“我的師承與你何關,說了你就能放過我嗎?技不如人我認了,但要讓我對你俯首稱臣那你是白日做夢!”


    “嗬嗬,這性格,我喜歡。你若真如那些下三流的家夥輕易投降求饒的話,或許現在的你已經和那周圍的動物一樣化作了焦炭。不過,我確實對你這身功夫的來曆十分好奇。畢竟,我出道這麽久,還從未見過與自己招式相同的人,說不定,我們還是同門師兄弟呢?”


    那人冷哼一聲,不屑道:“誰稀罕與你師承同門。況且,我這身功夫全是靠自己修煉,從未有師長傳授指教,師承之說就更算不上了。”


    “哦?斧這麽一說我就更有興趣了。因為我的功夫也是無意之間偶獲奇書所得。不瞞你說,在修習五盞正神法之前,我也不過是個三流水平的修士,實力還不及家中的打手。這麽說來,我們或許真的是來自同一個門派,隻是未曾親自達到而已,你說是不是?”


    隨著巨幢將自己的秘密吐露幹淨,殺氣騰騰的那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緊繃,說話時候的表情也有所緩解,並說道:“哎,你剛才一口一個五雷法,可我據我所知,這部功典並不叫這個名字。”


    巨幢屑梢一翹,忽然驚訝道:“這麽說來,你真的有那部書?”


    “須彌芥真言!”


    話到此處,巨幢才真的與眼下這名陌生男子徹底相認,眼見二人流露出異樣的神光,在一旁觀看的虺邪與華青山卻是有著不一樣的打算。


    “這兩該不會真的是失散多年的師兄弟吧,妖界這麽大,居然在這裏被他遇到,這實在太巧合了。還是說,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小人的來曆不簡單,我得小心應付。”


    “在一番激戰之後,在潛逃的情況之下,還能接住巨幢那樣驚天動地的一招,其實力之強,恐怕並不在巨幢之下。若是他作困獸之鬥,巨幢或許能夠全身而退,我和虺邪恐怕就要遭殃了。不行,得打機會解決了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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