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想好了?你這麽做,有可能傷害的不隻是一個人,而是同時兩個人。對了,還有外麵的翠兒姑娘,你又將她置於何地?”


    柳如音越說越是激動,緊接著便不受控製地劇烈咳嗽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以“隱身”狀態待在房間之中的九幽魔姬搖身一變,顯出本來麵目,柳如音見狀登時雙瞳收縮,身體也隨之倚向床頭位置。


    “師……師父,您怎麽在這裏!”


    九幽魔姬平靜道:“先別管我,無憂的事情我作主了,就照他說的辦。”


    “幹娘~”


    孫無憂此話一出,柳如音如同著了魔似的,登時從床上站了起來,神情詫異道:“你剛才喊她什麽,幹娘?”


    孫無憂點頭道:“是的,在您與遮天皇叔叔通過靈虛門雙雙進入妖界之後,我便與幹娘一路風雨兼程,她老人家還將我收作義子,這才有了如今這般局麵。認親之事未曾向您稟告,請娘親見諒。”


    “嗬嗬,我的師父成了你的幹娘,這麽算來你我豈不是成了同門師姐弟。好好好,這可真是太好了。”


    見“母親”這般回應,孫無憂欣然道:“原來娘也是這麽覺得啊,如此一來孩兒就放心許多了。”


    “你放心個……”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柳如音險些失態口吐髒話,直至看到九幽魔姬當前的臉色,這才收斂了怒氣,轉而厲聲道:“你以為親上加親是什麽好事麽?這事若是被別人聽見,非得活活笑掉大牙不可。不過……好在這裏沒有什麽外人,此事就先放一放。不過,師父,你剛才所說同意無憂的決定,弟子認為十分不妥。我柳如音的兒子當然是頂天立地、專心一意的癡情郎,怎能做那朝三暮四的薄情人?無憂,你與雷豔既然已經行過禮,且有了屬於你們自己的孩子,那就相守相親,回去過安穩日子吧!至於沈家姑娘,我自會上門道歉,我想以沈萬秋的為人,應該也不會過多難為我,家佳更不會死纏爛打。”


    “嗬嗬好一個專心一意,好一個頂天立地。如音,我以為過了這麽多年,你能改改你能道貌岸然的樣子,沒想到今日一見還是與從前一般。你難道忘記了遮天皇?你明明知道他與孫長空,同樣都對你愛慕甚深,你卻從未拒絕過遮天皇的示愛,反而三番兩次地給他機會。一個母親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從一而終自然沒錯,但你想要以身作則為免太兒戲了些。說不定,無憂就是因為繼承了你的部分血脈,所以才變得如你一般桃花遍地。”


    “師父,你……”


    礙於身份,柳如音不好與九幽魔姬撕破臉皮,孫無憂見狀趕緊勸和道:“娘,幹娘,你們兩位就不要吵了。我早已長大成人,自己的終身大事自然要靠自己解決。至於你們上一代的恩怨,我無權過問,也不想知曉。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尊重你們的選擇。同時,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接受我的意見……”


    “好好,果然是‘兒大不中留’,以前事事都要聽娘話的那個傻小子,再也回不來了。既然你能自己作主,我當然高興,我實在太高興了。你那死鬼老爹無論是魂歸天際,還是留在世間半死不活,如果聽到你剛才的那番言論一定可以死而無憾、好了,師父,你我之間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娘~”


    孫無憂見人重新躺下,想要再為自己爭取一下,一旁的九幽魔姬卻是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拉住,瞪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柳如音,旋即高聲道:“行,他要睡就睡好了,咱們娘倆出去談心,省得某些人見了又生氣。”


    孫無憂有萬般不願,也扭不過眼下九幽魔姬的意思,二人雙雙離開房間,大上流星地去往前院,走到一半的時候,孫這才將九幽魔姬的手掌甩開,麵露不悅道:“幹娘,您這是做什麽,為何要故意惹惱我娘?”


    九幽魔姬愣了下,噗哧一聲笑道:“怎麽,你莫非真的以為我是在與你娘賭心不成?別忘了,你娘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到大的,她是什麽心思,我可比你清楚得多。表麵上看似溫柔,實際內裏倔強得很。她認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你若趕在這個節骨眼上與他談判,一點好處都討不到,更不要奢望他能對你的終身大事鬆口。”


    “那我該怎麽辦?畢竟那翠兒姑娘就在眼前,我若不能表明態度,說不定從此以後就甩不掉她了。幹娘,你也知道我與家佳的種種不易,我實在不想帶著終身遺憾就這麽蒙混過去。我騙不了別人,更騙不過自己。您說,我究竟該怎麽辦?”


    九幽魔姬見孫無憂一臉哭相,伸手撫了撫對方的臉頰,稍顯心疼道:“看你這副模樣,幹娘也沈得過意不去。可如音畢竟是你娘,如果沒有得到他的允許而私定終身,就算讓你和沈家佳結為連理,你的心裏多半也會過意不去。正如我說的,你娘雖然硬的不吃,但軟的卻可以試一試。她越是心急,你就越是晾著不理。待這股火氣過了,頭腦清晰一些,便能通過旁敲側擊、好言相勸的方式,讓她慢慢接受你與沈家佳的事情。所以我們眼下要做的就是緩,穩住你娘,切莫真的惹怒了她。還有,你別忘了,好歹我也是他的師父,雖然之前有些許摩擦,但應有的威嚴還是具備的。我若強行施壓的話,不怕她不接受。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考慮如何麵對外麵的翠兒。畢竟,她才是真正的無辜者。”


    孫無憂頷首道:“好,我明白了幹娘。多謝幹娘開導解惑,我這就去找人開誠布公。”


    “什麽!疾鋒被虺龍族的人捉去了?”


    在親耳聽到興浪獸的講述之後,靈王巨座神情肅穆,若非刻意抑製,恐怕現在的他已經把心中怒火全部宣泄,將這夢府毀於一旦。好在,經過了這麽多年的嚐嚐與修行,巨座已經充分學會了作為“王者”的自己,如何控製的情緒,並在最短時間當中想出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在他這個年紀,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相當不易了。


    “不過,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虺龍族的人為何會那般興師動眾,而且無比篤定盜賊就是疾鋒本人。難道,他們手裏握有確鑿證據?”


    靈王巨座神色倏變,目光也隨即轉向別處,若無其事道:“哪有什麽證據,無非就是虺龍族仗著自己兵強馬壯,所以才敢在極惡凶界之中橫行霸道罷了。本來,我是想進一步削弱虺龍族實力的。無奈,靈王殿內有許多虺龍族的舊部,一致進諫要保下虺龍族的勢力。我雖然身為靈王,卻也不能同時無視這麽多前臣的慷慨直言,最終隻得作罷。不過如今看來,當初的優柔寡斷,確實為之後埋下了不少隱患。倘若有一天讓虺宏他們積聚了足夠多的力量,叛亂政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興浪獸觀察著靈王巨座的神情,忽然詭笑道:“我似乎聽明白你話語之中的含義了。這麽說來,神血硯真的是你授意疾鋒前去盜取的?”


    “當然不是。我不過是私下裏向他吐露了一些我對虺龍族的擔心。疾鋒作為曾經的翼人族護法,自從進到靈王護衛隊之後,便一直盡忠職守,兢兢業業,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智勇雙全之才。哪怕是我有類似的想法,也不會讓他單獨去完全如此艱巨的任務。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晚了。眼下的他估計已經被帶回到虺龍族的總部,虺宏的手段我也略有耳聞,比起前任虺龍族長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否則虺龍族也絕對無法在當年那一敗戰之後於短短二十年間迅速恢複元氣,甚至還有隱隱超越從前的趨勢。他若真的動了殺機,恐怕疾鋒主要凶多吉少了。”


    興浪獸雖然與疾鋒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二者卻是一見如故,如今聽到對方命在旦夕,將其視作好友的他不禁動容道:“那怎麽辦,當時虺龍族人上門尋仇的時候,確實沒有找到神血硯的蹤影。照你推斷,他能將寶物藏於哪裏?”


    靈王巨座沉思了片刻之後,再次開口道:“如果你之前所說無誤,他從虺龍族出來便一直遭人追殺,根本沒有抽身藏寶的機會。如果神血硯真的是他竊取的話,那東西應該就在這湖泊附近。”


    “這裏?不會吧!他與孫無憂下來之後,便被我的人捉到了神泉宮中,從那之後他們兩個便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我可從未見過什麽神血硯,哪怕是他像樣的寶珠都沒有掉落過。”


    “不對,有一段時間,你並沒有在我們身邊。”


    靈王巨座與興浪獸尋聲望去,孫無憂已然來到門口處,便邁步朝二人走了過來。


    “你這是……哦,我也想起來了。是的,第一回他帶你下到朗日神泉內驅毒療傷的時候,我並未在你們身邊。如此說來,神血硯就在這夢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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