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之中,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顯露出來,黑色長發幾乎垂到地上,披散在身體之後,灰白色的皮膚提醒著麵前的人,這絕不是個活物。


    “你是誰!”


    此話一經出口,陳清蹤已經抽出了手中的盤龍劍,瞬間進入到戰鬥狀態。


    自從黑死嶺一役之後,陳清蹤便因為內耗嚴重,一直沒有恢複元氣,其後雖然也參與了幾場小規模的戰鬥,但均未使出過真正實力。如今,在麵前這個未知生靈的時候,他不得已再次提起十二分鬥誌,即便明知自己現在狀態不佳,也隻得硬著頭皮應對。


    “你和同伴隻能活一個,你選擇誰?”


    長發“鬼”此話一出,陳清蹤當即愣住,而後才幹笑道:“我在胡說八道什麽,什麽隻能活一個,我們四人誰也不死,都要活著離開。”


    “不行。想要通過這裏,就必須祭出一個人的生命,你是打算犧牲朋友,成全自己,還是舍生取義,讓生的權利讓給別人?”


    王小薛看著麵前的長發“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回身環視之間,一縷不起眼的真氣隨即自左側後方飛升而起,見此情形,當即厲聲道:“孫無憂,我在這裏,快來救我!”


    “不用白費力氣了。這裏是陰陽路,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剛好處在陽路之上,與這裏陰陽相隔,你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收到半點回應的。”


    此話一出,王小薛的臉色登時凝重起來,暗自道:“怪不得神通在這裏無法施展,原來是機緣巧合之下步入到了陰陽境。如此說來,這女人應該就是這裏的看守,沒有她的同意,想要強行離開這裏還真是一件難事。看來,還是得和他搞好關係,才能繼續之後的事情。”


    想到這裏,王小薛隨即改換麵容,嬉皮笑臉道:“哎呦,姐姐,你要早這麽說,那不就省事多了麽?哎,我看你皮膚光滑細膩,就是臉色難看了一點。剛好,我在子午鎮裏買了一盒胭脂,要不先給姐姐你試一試?”


    半空之中,利用將訣風流騰風而起的孫無憂忽覺得身後一輕,回身望去,驚覺剛剛還趴在背上的雷豔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趕忙停止下來,低頭望向方才的位置,一個陰森的女人聲音忽然在耳邊出現:“你們二人隻能存活一個,是你還是她?”


    “誰!”


    孫無憂怒火中傷,生怕雷豔有個閃失,一聽到那人聲音,當即順勢出手,一道火光隔空遞出,隨即在那丈許之外的空間之中炸開一道炫麗的火光。待火勢退卻,一個長發白袍的女人緩緩從其中飄離出來,與孫無憂一樣,懸浮於空間之中。


    “是你把雷豔抓走的?快把人交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哼哼哼哼,明明自己已經命在旦夕,居然還敢這般大言不慚。隻要還在陰陽路上,就無人能是我的對手。”


    孫無憂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在那人的身上,希望找出一絲破綻。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對方明明沸身上下都是弱點,自己卻是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仿佛那一個個破綻之後都吃人陷阱一樣,令其半點也不敢含糊。


    “你到底是誰?我們之前認識麽?”


    “嗬嗬,我乃陰陽路的路政官含哭女,奉閻羅之令在此看守。你與你的幾位友人誤入此間,須按照我們陰曹地府的規矩行事,否則休想離開此地。”


    “含哭女?”


    口中念叨之間,孫無憂從懷裏拿出了先前於子午鎮上購買的女哭石,相互比對了一番之後,恍然大悟道:“原來,女哭石上所畫,就是你啊!”


    含哭女頓了一頓,旋即看向孫無憂的手掌,頃刻之間,空間之中生出一股詭異之力,隨即鈄那枚石頭從孫的手中奪了過來,順勢送還到自己的手裏,並且仔細端詳起來。


    “你……這石頭,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孫無憂見事情有了轉機,連忙道:“不瞞你說,這女哭石是我從山下鎮子上的攤位買來的,沒想到那石頭上的女人,居然就是你含哭女。這難道是你的手筆?”


    含哭女呆立了片刻之後,搖搖頭道:“不,不是我。一定是他。”


    “他是誰?”


    “和你無關,你無需多問。”


    孫無憂點了點頭,繼續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便看現在的樣子,也不是窮凶極惡之人。我雖不明白你口中的‘閻羅’大人究竟是何企圖,但是隻因誤入此地,就要被迫選擇生與死,實在有些不講道理。能不能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通融一下,就當我從來都沒來過,放過我們幾人一馬。我保證,以後絕不再踏足貴地半步,如何?”


    含哭長歎了口氣,旋即將那塊女哭石握於手心之上,抬頭看向對麵,並道:“我本是一個苦命人,含冤而死,死後不得超生,成了世間的遊魂。閻羅大人外出遊曆,碰巧遇見了我。本來要將我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大人見我身世可憐,便許我在此修行,並創造了這條陰陽路,以來阻隔此地與外界的交流。除非……”


    “除非什麽?”孫無憂不禁問道。


    “除非是身罹冤仇的孤魂野鬼,方能進到這裏。現在你該明白了吧,你們會進入到陰陽路,並不是意外,而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王小薛反複念了幾遍之後,旋即放聲大笑道:“我這人向來不信天,不信命,你和我說要遵循你們的規矩辦事,抱歉,作人宰割的事情我做不到。”


    含哭女冷笑道:“不管你願意與否,事情已然如此。如果你們能夠同心協力、無私奉獻的話,說不定還能有奇跡發生。隻可惜,陰陽路存在的這幾百年來,還沒有哪波人能夠全身而退。”


    王小薛思索了一番之後,忽然拍手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這陰陽路真正的規矩是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對不對?”


    含哭女再次笑道:“就算你比他們聰明又能如何,如果他們不能參透其中真諦的話,界時奇跡也隻會淪為悲劇。小子,你願意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別人的身上麽?”


    “願意。”


    “願意。”


    “如果說是別人的話,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但既然是他們兩個,我自然是無條件地選擇相信。我願意!”


    當孫無憂、王小薛以及陳清蹤三人異口同聲說出“願意”二字的時候,原本彌漫在空氣之中的山嵐登時消散無蹤,看著彼此平安無事地出現在自己的跟前,三人的臉上同時洋溢起由衷的笑容,以來慶祝這難得的默契與勝利。


    “哈哈,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們。孫無憂,你還站在那麽高的地方做什麽,快點過來!”


    這時候,陳清蹤已經從剛才被水流衝斷的山路一側,跳到王小薛的跟前,而上方的孫無憂也順勢收起神通,雙腳再次落回到地麵之上。


    “好險,好險!剛才我們之間,但若有人選擇錯誤,那我們幾個恐怕就要全軍覆沒了。”孫無憂道。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一早便看好你們,區區一隻女鬼的威脅,怎麽可能嚇得住咱們三人?哎,對了,雷姑娘人呢?”


    此話一出,孫無憂大驚失色,連忙回身看向茫茫山澗,大聲呼喊道:“雷豔,你在哪?”


    “孫大哥,我在這裏!”


    從聲音傳來的地方,三人赫然發現,如今的雷豔竟然攀附在不遠處的石壁之上,雙手隻能靠跟前一塊突出的岩石借力,情況萬分危急。孫無憂見狀當即使用將訣風流,分出一股氣流,將人從上麵接了下來,片刻之後才使之回到自己的身邊。雷豔雙腳一經落地,當即飛身撲到孫無憂的懷裏,略帶撒嬌口吻地嗔怪道:“你去哪裏了,我都快嚇死了。”


    “嗬嗬,不怕不怕,那邪祟已經主動退離了。對了,你剛剛沒事吧?”


    雷豔看著孫無憂的眼睛,輕輕搖搖搖頭道:“沒有啊!先前你背著我飛上高空,中間的時候忽然側麵忽然刮過一陣邪風,將我從你的的身上掀翻出去。好在我反應及時,抓到了一塊崖下的石頭,不然現在的肯定要粉身碎骨,葬身山下了。”


    “嘿,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咱們幾個經曆了一番生死考驗,她卻隻是掛在山腰吹了一陣涼風。哎,我說雷姑娘,如果讓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孫無憂的性命,你願意麽?”


    雷豔不假思索道:“願意,我當然願意。”


    王小薛與陳清蹤相亮一眼,當即哈哈大笑起來。孫無憂見狀,再次將人摟入懷裏,擁得更緊,貼得更深。


    好不容易度過了危機的幾人,再次上路。這回的山路就顯得平坦了許多,所以走起來也顯得容易了許多。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孫無憂還將女哭石的事情告知給了眾人,雷豔聽過之後,略顯傷感道:“那含哭女想必也是個苦命人。我聽說,這裏曾經有一位癡情女,為了等待自己的情郎回來,日夜守在山上的崖邊,希望能夠盡早盼到對方的身影。然而,有一次,山中忽然來了一群野狼,女人不敵,被迫跌下山崖。從那之後,這裏便時不時地發生靈異事件,我想那個人就是含哭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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