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過了第一波搜查之後,孫無憂、王小薛、周通,連同中毒未愈的陳清蹤,立即離開旅店,可還沒走幾步,迎麵便走來一批手持火把的人。


    “鷹幫青羽堂堂主王赫見過周老祖。”


    周通見來者是衝自己,隨即走到最前麵,聲音陰沉道:“你們來做什麽?”


    “幫主聽說刺殺任務出現了紕漏,特意令我們前來接應老祖。不曾想老祖武功蓋世,居然成功脫身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王小薛冷笑道:“要是指望你們,你們的老祖都被吹碎了擱裏頓骨頭湯了。”


    孫無憂斜了對方一眼,示意他立即閉嘴。周通卻是不以為然,微微頷首道:“我知道了,你們前麵帶路吧!”


    見周通隨著那一眾人馬而去,王小薛不禁道:“咱們三個怎麽辦,這裏還有一個中毒未愈的,到了鷹幫裏麵不會故計重施吧?”


    孫無憂搖頭道:“既然他肯派人出來尋找,那就是主動向我們示好,否則也不會這麽大張旗鼓,招搖過市。既然周通前輩走了,咱們也跟著看看去。”


    於是,孫無憂幾人快步跟到隊伍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鷹幫總部,台階之上,蓬頭垢麵的周正一經見到周通來到,當即快步走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道:“老祖,您可要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您已經身遭不測。”


    周通輕撫周正的頭頂,不以為然道:“別哭了,我不是回來了麽?你好歹也是一幫之主,讓別人看見成什麽體統,以後如何在大家心中樹立威嚴形象?快起來!”


    周通將人從地上重新攙起,王小薛撅著嘴學著周正剛剛的神態,小聲複述了一遍賜才的話語,雙隻眼睛恨不得翻到天上去,樣子別提有多麽詼諧。旁邊,周賢看到王小薛當著眾人之麵,如此嘲諷自己的父親,當即怒從心生,就要上前教訓對方。這時候,孫無憂卻是搶先一步,來到跟羊,並且主動道:“沒想到,你也是背後耍手段的小人啊!”


    周賢收起殺氣,淡淡一笑道:“孫兄何出此言,我們也隻是做些保險,以來邀請你這位高手加入我們鷹幫而已。怎麽,現在你終於肯答應了?”


    孫無憂笑道:“我這人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到至少還沒有大墮落到與禽獸為伍的地步。你們鷹幫樹大好乘涼,我孫無憂卻無福消受,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周賢不以為然道:“也罷。現在我們有了周通老祖,有沒有你的力量都已無關緊要,否則你以為那粒解藥就這麽容易被你拿去麽?”


    聽聞此言,尚未恢複元氣的陳清蹤快步上前,憤然道:“我還以為你們鷹幫是名門正派,原來和那些邪門歪道一樣,如出一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等我元氣恢複之後,有本事咱們堂堂正正打一架,看看誰更技高一籌!”


    周賢主動示弱道:“你要打,我偏不答應。再說,我何時說過我們鷹幫是正義之師了?再說,你會中毒,不僅僅是因為那些敷在傷口處的藥末,更是因為在進入鷹幫暗道之下,你就已經吃下了蠱毒丹,蠱進入到你的體內起初還在休眠之中,但經過那些藥末刺激,重新激活,這才令你出現了毒發的症狀。說到底,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一開始就貪圖那些機關獸,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待周賢將裏麵的前因後果詳細說明之後,陳清蹤自知理虧,於是再次“癟”了下去。而這時候,另一邊的周通已經在周正的陪同之下回到鷹幫之內,孫無憂幾人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老祖,這次行刺雖然並未達到預期效果,但想必也給了埋標那廝一次印象深刻的記憶,以後辦起事來,自然也會低調謹慎許多,這樣對我們鷹幫的發展十分有利,這還得感謝老祖您的慷慨出手啊!”


    周通搖手道:“失敗就是失敗,我從不給自己尋找借口,不瞞你說,曾經在世的時候,我也當過一陳殺手。那時的江湖不比現在,簡直要殘酷千倍萬倍。任務一旦失敗,為免情報以及背後的主謀暴露,殺手必須盡快自戕,否則將會受萬蟲噬體之刑。”


    周正麵色微寒道:“原來以前還有這種說法,周正長見識了。對了,老祖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我讓大夫過來看一看?”


    周通再次擺手道:“你忘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身體構造與你們活人大不一樣,就算受了傷也不能按照一般手段來醫治。這樣,你一會兒去廚房給我拿些清醒完畢的羊骨,我有用。”


    “哎,好。”


    在將命令傳下去之後,二人回到會客廳中,而此時外麵的孫無憂一行人也已經趕到。可不知怎麽了,原本寬敞的庭院突然之間變得擁擠起來,左右前後看了幾圈之後,王小薛貼在耳邊對孫無憂小聲道:“看出來了麽,情況有些不對勁。”


    孫無憂點點頭道:“見機行事,這次恐怕要仰仗你的神通了。”


    在一眾的注視之中,孫無憂幾人也來到會客廳內。而就在這個時候,後門連廊之中忽然走來幾個木然大漢,與先前的活屍傀儡雖然相似,但又稍有不同。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團莫名的灼熱感從背後襲來,回身一看,一個被火焰包裹著的醜陋怪人已經來到門口出,孫無憂見狀脫口而出道:“炎途,你怎麽來了?”


    “哼?你是那天的孫姓小子?”


    對於孫無憂的出現,炎途也顯得頗為意外。但因為自己另有要事,他便索性進到廳內,選了一個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身體剛一接觸到木椅,大片白煙伴著“呲呲”聲響登時噴吐出來。周通望了一眼,並未理睬,繼續與周正交談。


    “郡守部下,莊文貴莊先生到!”


    話音一落,孫無憂噌的一下自座位之上站了起來,片刻之後,郡守護衛紛紛進到院中,並露出一條狗窄的通道,供人通行。不一會兒,身著青布長衫的莊文貴自外麵緩步走來,這下不隻是孫無憂,就連周通都有些無法淡定了。


    “嗯?這家夥怎麽來了?”


    周正爽朗一笑,大步迎向門外前來之人,抱拳和氣道:“稀客稀客,今天是什麽風把斷命先生吹到我們鷹幫來了。”


    莊文貴淡淡道:“我奉郡守之命,對昨日發生在府上的行刺事件,前來調查詳情,請周幫主盡力配合,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哦?郡守遭人行刺?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大人他情況如何,沒傷到什麽重要的地方吧?你瞧瞧,他都一把年紀了,何苦還要為難自己,早點退居幕後,不就萬事皆休了麽?來,銜生請進!”


    莊文貴邁步來到廳內,一眼便望見坐在不遠處的孫無憂,當即瞳孔收縮,神色也隨之變得難看下來,好在很快便憶恢複正常。


    “哦?原來炎途兄也在這裏,聽說你臆幾天有事外出了?”


    炎途抬了抬眼皮,愛搭不理道:“多謝先生關心,別站著了,坐吧!”


    就這樣,莊文貴坐到了溫度最高的炎途身旁,臉上卻是連個汗珠都沒有,一切都一如平常,仿佛他早已適應了這樣的極端環境。


    見眾人已經相繼到場,身為主人的周正回到座位之上,朗笑說道:“沒想到鷹幫今天如此熱鬧,居然能夠一夜之間聚來這麽多一流高手,周某感到十分榮幸。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解決一下家務事。來,把東西呈上來。”


    說話之間,兩名下人從外麵抬進來一口大鍋,直接放到大廳的中心處,眾人見狀紛紛投以目光,王小薛努了努鼻子,煞有介事道:“聞到沒有,我好像聞到肉香了,這周幫主該不會要請咱們吃水煮肉吧!”


    “別說話,看他能耍什麽花樣。”


    炎途伸了下懶腰,略顯不耐煩道:“周幫主,你請我來,該不會真的是為了讓我吃這鍋裏的東西吧?我這人沒有半夜吃東西的習慣,如果沒有其它重要事情的話,我先告辭了。”


    “等等!”


    周正此話一出,下人將那鍋上的蓋子忽然掀起,一大片水汽隨之噴湧上浮。座上,周通眼中神光一閃,似是有什麽不好的預感,隻剩下骸骨的手掌不由得深深扣入到座椅的扶手之中。


    “哎,這是什麽動物。既然是燉肉吃,怎麽一點佐料也不放,這麽做出來的東西豈不是又膻又腥?”


    語畢,炎途來到跟前,仗著自己不怕火燒的特性,直接伸手探入鍋中,片刻之後,一個圓咕隆咚的玩意出現在他的手掌這中,眾人定睛一看,差點嘔吐出來。


    “人……人頭,這鍋裏麵居然有一個人!”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起身避讓,唯有周通還坐在那裏,好像早已料到事情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並露出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依舊穩坐一旁,靜靜等待接下來的的劇情。而這時候,麵露狡黠的周正回頭望了一眼周通,旋即咬牙切齒道:“老祖,你還在等什麽,快點盡情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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