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憂好不容易將手上的汙漬洗幹淨,又盛了碗井水,終於解了口渴。


    “如果所猜無誤的話,那個神由魔君已經來過桃花鎮,從時間推測來看,應該已經離開了這裏。可是初升大陸這麽大的地方,我又該去哪裏去他的人?唉,這裏已經被我找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桃花鎮裏還有沒有關於他們的線索。這裏的廚房雖然被他用過,但肯定不是在這裏休息的。畢竟,我前後看過,隻有那個死者的屋子裏有供睡覺的土坑。那他們行凶之後直接離去的,還是順便在鎮上打了間客店休息了呢?唉,在這裏想破腦袋也不會有結果,我看還是去外麵找找看吧!”


    孫無憂翻牆從酒攤之中跳了出來,收拾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粗布之後,便再次走回到正街之上,並開始留意沿途上的客棧旅店。好在,桃花鎮的麵積不大,可以吃飯睡覺的也就隻有那麽三四家。抬頭看到一間客店,孫無憂低頭走了進去,小二直接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客官,需要住店麽?”


    孫無憂輕咳了一聲,進而道:“哦,我是想打聽些事情。不知……”


    “哎,我們這生意太忙,沒時間回答你的問題。您還是去……”


    小二話未說完,孫無憂已經從懷裏拿出一枚銀錠,在其眼前晃了兩晃。前者見狀趕緊將銀子收了過來,顏色也隨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又一次恢複到之前的態度,麵露諂媚道:“你瞧,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有什麽問題直說,小的一定將知道的全部告訴給您。”


    “嗬嗬,那就好。我想問一下,最近店裏有沒有來過什麽奇怪的人?”


    小二看看孫無憂的這打扮,想脫口而出“不就是你麽”之類的話,但想來問題沒有那麽簡單,於是才再次仔細回憶了一遍,而後才道:“有倒有,不過時間有點長了,細節記不輕了。我記得有個人帶了三四個小妾來我家這裏住店,個個都喊著要和那領頭的男人住在一起。原本的挺好,沒想到後來竟因為無法分配房間,所以又離開了店裏,連錢都沒要回。客官,這算嗎?”


    孫無憂搖頭道:“不對不對,我說的怪人是男性,而且應該不是一個人,至少要兩個。”


    “哦……哦哦,有了!昨天下午有兩個江湖人士過來住店,吃到一半,二人大打出手,還毀了我家的一張桌子,兩條長凳,是他們麽?”


    孫無憂想了想,再次搖頭道:“昨天麽?應該不是。我說的那個人應該是三四天前來到桃花鎮的,次日便退房離開。算起來,在店裏應該隻住了一宿。”


    “一宿?那可能就沒有了。唉,大爺,您也要體諒小的。這每天進進出出百十號人,小的記性就是再好,也不可能將他們一一記清。能夠有印象的,多半都是有些特點。您要是問我最近有什麽美女經過,這小的倒是記得詳細。要不,您聽一聽?”


    “好了好了,剛錠銀子就當是給你的小費了,我走了。”


    “客官慢走!”


    語畢,小二看著孫無憂離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狡黠之色。


    就這樣,孫無憂先後去了四家客棧,全都一無所獲,除了記不住,就是沒有能夠讓人印象深刻的客人入住。抬頭一看,自己已經穿過了整條街道,前麵就要離開桃花鎮。回頭看去,自己確實沒有遺落任何一處地方,事情貌似又走到了死胡同當中。


    “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神由魔君殺人之後,就匆匆離開鎮上了?雖然也有這個可能,但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像是一名魔族魔君所為。誰知道呢,二十年的監禁生活,也許早就磨光了他身上的戾氣,這次出來變得比以前圓潤了也說不定。完了完了,線索又斷了。”


    就在孫無憂心灰意冷,準備就此離去之際,旁邊的門市之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順勢看去,一個身著破爛的窮酸書生忽然被人從裏麵推了出來,帶頭的大漢開口叫罵道:“死窮鬼,快給我滾。再敢喝霸王酒,小氣把你的脖子扭斷!”


    書生從地上爬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頭也不抬,隻是低頭埋怨道:“哼,連點能下口的美酒都沒有,還想讓我付錢,簡直做夢。”


    孫無憂見那書生模樣有趣,看上去頗有地痞無賴的模樣,說不定會對這裏的情況比較熟悉,於是主動上前搭訕,客氣道:“這位兄台……”


    書生回頭看到這個比起自己要高上將近一頭的魁梧漢子,不由得嚇了一眺,伸手指著那個被精布纏裹的腦袋,高聲叫道:“你……你要幹嘛,你是他們派來的打手麽?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小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死了也把血灑在你家門前,讓其它客人想進門都進不去!”


    孫無憂失聲笑道:“這位兄台,你誤會了。我剛剛看你和裏麵的夥計發生衝突,本是想過來問一下,有沒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並不是聯合他們一起過來打你的。”


    “哦?哦,原來是這麽回事。你想幫我?”


    孫無憂點頭道:“是的,我看咱們二人在此相見,也算一場緣分。兄台若有難處,在下倒是十分樂意幫你排憂解難。”


    “啊……哈哈,天底之下還有這等好事麽?來,跟我來!”


    書生在前麵走,孫無憂在前麵跟著,二人一路疾走,不時又回到了先前孫無憂打聽消息的第一家客棧門前,前者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之後,便邁步走了進去。


    “哎,大爺,你怎麽又回來了?還有這位是……”


    孫無憂笑道:“這個你不用你管。給我找張桌子,我們要在這裏吃飯。”


    小二看看二人,見那書生一身酸氣,臉上似還有眼屎沒來得及清理,整個人都好像沒有醒似的,上身佝僂著,模樣就好像一隻蒸熟的蝦一樣,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但礙於孫無憂的麵子,小二也不好說別的,隻得將二人領到一張空桌跟前,繼續笑容相迎道:“二位想用些什麽菜?”


    孫無憂剛要說話,忽然想到息此行的目的,於是又向對麵坐著的書生道:“還是你點吧!我初來乍到,不知道什麽合你胃口。”


    書生嘿嘿笑道:“算你有眼力勁。這樣,你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統統拿上來,聽好了,要兩桌。”


    “兩桌?就您二位?”


    孫無憂心中“咯噔”一聲。暗道“這個家夥在搞什麽鬼”,但為了尋到有用情報,他也隻得默默忍受,並以微笑來掩飾心中的不滿。


    “你管我吃不吃得下。小爺就喜歡一邊吃一邊看,剩下吃不了我喂狗,喂貓,保證不給你們剩下,行了吧?”


    小二麵露為難之色,櫃台後主的掌櫃見情況有異,於是主動上前,小二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掌櫃隨即一臉和氣道:“哎,好好,全聽客官您的。二位稍候片刻,我看二位出手闊綽,小店有剛剛釀好的桃花釀,這就給二位送上來。放心,這算小的請的。”


    書生叫道:“什麽叫你請的?我讓你請了麽,你瞧我這副樣子需要你來請麽?”


    說罷,書生看向孫無憂,後者連連點頭道:“掌櫃,你太客氣了。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我們不差這一點,讓後廚把菜上快一點,我們還有事在身,一會兒就得走。”


    “好好,二位稍等頭片刻。”


    不多時,菜品如百舸過江一樣,一一被送到桌上,每個菜肴各是兩份,一份放在孫無憂他們這桌,一份放到邊上的空桌之上,真的如那書生囑咐的那樣,隻供觀賞,不曾動過一勺一筷。


    孫無憂簡單對付了兩口,見那書生腹中饑蟲動得正歡,於是見縫插針,開口道:“兄台,在下有一事……”


    “哎,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不然腸胃不舒服。你爹娘沒有教過你麽?”


    孫無憂手掌遽地攥緊,書生淡淡一笑,就如同沒有看到一樣,繼續大吃大喝,毫不顧及對方的感受。


    “嗯……嗬嗬,是在下唐突了。兄台慢慢享用,等你吃飽喝足,我再問也不遲。”


    就這樣,滿滿一桌飯菜,竟被那書生一人吃了個七八成,孫無憂這邊的碗筷還是新的,再看對麵那邊已經堆起一撂盤子,邊上就是他吐得魚刺雞骨,樣子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好在,這隻是二人坐在一起的唯一一頓飯,不然光是看這吃相,孫無憂就得絕食抗議了。


    好不容易看著對方吃喝完畢,孫無憂起身去結了賬,坐在那裏不住地撫摸肚子的書生,忽然又道:“那個小二,把這些牛肉燒雞什麽的,都給我包起來。”


    小二白了那書生一樣,但又不好說什麽,於是取了專門用來包肉食的牛肉紙,將臨桌的食物一一打包,並全部放到書生麵前。孫無憂見對方已經吃好喝足,於是道:“那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裏?”


    “哎,哎,你說真是怪了。我這剛吃完飯,都突然內急,你在這裏等等,我去方便一下,去去就回。你替我看著這些東西,回頭我還要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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