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孫無憂自漫長的昏睡之中終於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吃上口東西,霍重幾人便把噩耗帶了回來。


    “什麽,杜勳受傷了,究竟怎麽回事?”


    接下來,幾人將自己了解的情況一並告知,孫無憂挺著虛弱的身體,這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幾人見狀趕緊上前攙扶。


    “你就不用去探望了,那小子福大命大,雖然流了不少血,但好在沒傷到要害,一會兒就守夜,過了今晚,明天應該就沒什麽大礙了。不過說實話,蒼北新苑之中為何會存在那樣神出鬼沒的怪物,按理來講,一早就應該被清除的啊!換是換個人的話,還不知道後果有多少嚴重。”


    孫無憂輕咳了兩聲,有氣無力道:“整件事,我會向方姑母問清楚的。你們放心,等我恢複一些之後,就和眾師兄弟們去後山將那凶手捉回來,替杜勳報仇。”


    逸興將下午弟子熬好的粥水,送到孫無憂的麵前,後者風卷殘雲一般,將碗裏的東西吃得一幹二淨。霍重見狀隨即道:“怎麽樣,你感覺現在的狀態恢複得如何了?”


    孫無憂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意味深長道:“說不清,就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對了,我幹娘那邊怎麽樣了,你們沒有收到消息?”


    薑虹搖頭道:“自打你開始昏睡之後,別說是你幹娘,就連方掌門的人都未曾見到。不過,說不定人家這陣子在忙於公事,畢竟是一派之長,門中大小瑣事都得交出處理,一時間顧不過來也是情理之中。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陪你去探望魔姬前輩。”


    孫無憂點點頭道:“皇城那邊有沒有動靜,他們有沒有派出新的追兵前來發難?”


    逸興回道:“這倒沒有。這幾天,我也在暗中觀察,但如方掌門說的那樣,蒼北新苑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地方,就算他們尋到了我人瓣遺跡,輕易間也不敢貿然行動。你就安心在這裏靜養吧,等什麽時候元氣恢複了,再想其它的事情。”


    孫無憂歎了口氣,沉聲道:“那日與朱大叔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聽聞他的消息,不知他如今去哪裏了,是不是還在生我們的氣。”


    霍重怪笑道:“咱們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心思顧及那麽多人。況且,他身為魔界魔君,最起碼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吧!況且,他還有那個好徒兒趙玄真在身邊相伴,以他倆聯手的實力,整個初升大陸恐怕都沒幾個人能從他手中討得便宜吧!今天你說了不少話,還是早點上床休息的好。我也要去逞英殿那邊看看,不和你們多說了。”


    與孫無憂幾人告別之後,霍重獨自一人去往逞英殿方向。其間路上碰到了幾個門內弟子,並未主動打招呼,而是匆匆走過。


    重傷昏迷之後,杜勳被安排到了逞英殿後的房間之中。進到殿中,霍得驚訝地發現房內除了杜勳之外,居然隻閣下那名女弟子。見霍重突然猛來,女弟子回頭擦去臉上的淚水,趕緊轉身離去。


    “姑娘,你去哪裏?”


    女弟子望了一眼對方,強顏歡笑道:“我還沒有吃飯,現在去對付一口。晚上男女有別,你替我盯著點,明天一早我再來替你。”


    霍重笑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會認為杜勳的事情是由你一手造成的吧?”


    聽到這裏,那名女弟子再也忍不住,又一次流下了眼淚。霍重登時覺得其中可能還有隱情,於是追問道:“姑娘,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說,你別哭。”


    二人坐到床邊的圓桌之上,霍重為其酙了杯茶水,令其喝下定定心神。見其顏色稍緩,霍重才終於繼續道:“冒昧問一句,姑娘芳名?”


    女弟子聲音沙啞道:“我叫方蘭,是蒲庵仙子坐下的弟子。”


    霍重微笑道:“原來你和掌門一樣,都姓方啊,真是好緣分。”


    方蘭羞澀道:“其實,我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是方掌門把我拾回來,收在門內的。待我長大一點,她就索性讓我隨她姓,還賜了一個‘蘭’字給我。隻可惜,我這人從小大大咧咧習慣了,與這蘭字實在不相符,若不是怕傷了方掌門的心,我一定要給自己改個名字。”


    “給自己改名字,你想叫什麽?”


    “叫方樹,方石,方鐵,無論如何都比方蘭好。”


    霍重皺了下眉頭,不禁問道:“哦,你就這麽討厭這個‘蘭’字麽?”


    “沒錯。因為整個蒼茲新苑以蘭為名的,不止我一個。可在這些人之中,就數我武功最低,修為最差,最不起眼,害得我整天自卑,在別人麵前都抬不起頭來。而在這些人之中,要數蘭心師姐最為優秀。和他相比,我就好像田野裏的熒火蟲一樣,根本不值一提。”


    霍重哈哈笑道:“方蘭姑娘,你也太謙虛了吧!你的容貌,放眼整個初升大陸,恐怕都是出類拔萃的,何必要因為那些不存在的事情來否定。看輕自己?我雖未見過你那位蘭心師姐,就算修習的事情之上,他會強你一頭,但在姿色方麵,多半是比不過你的。”


    聽到這裏,方蘭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起來,眼睛也隨之忽閃忽閃的,好像是在說話。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哎,姑娘,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誇你美麗好看,可不是說我就喜歡上了你。”


    方蘭立即沉下臉來,氣鼓鼓道:“那你剛才的話是在騙我?”


    “沒有,我哪裏有騙你。海蘭姑娘,這個世上的所有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發,不是喜歡就是討厭。說實話,我在太一門中,已經有傾心之人了,一晃數月過去,不知道她過得如何……”


    見霍重念得出神的樣子,方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分外迷人。


    “哎,你這姑娘好生奇怪。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實在讓人難以琢磨。”


    方蘭努著鼻子,一臉淘氣狀道:“那是你不懂我們女人心思。比起你們男子,我們就是感性,容易被外界的事情觸動影響,所以在你們看來才會陰晴不定。看你這副樣子,平日裏一定不怎麽討女孩子喜歡,不然怎麽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啊……嗬嗬,是啊!”


    方蘭偷偷抬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冷不丁問道:“說了這麽久,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


    “哦,我叫霍重。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算認識了。”


    如此,二人坐在桌邊,許久不再說話。忽然間,桌上的燈台晃動了一下,霍重見油燈上麵的燈芯變長了,於是趕緊拿前刀上去裁切。


    “剛才的事情說了一半,我都差點忘記了。沒錯,白天遇襲的事情,我確實隱瞞了一些,確切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


    霍重漫不經心道:“嗯嗯,我猜到了。”


    “啊?你居然猜到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隱瞞了。我一直都說,當時的時間太快,沒有看清對方的麵容。但實際上,在杜勳抱著我躍上懸崖的前一刻,我透過發絲看到了它的臉龐。那好像是一個女人的臉。”


    “女人?嘿嘿,真是稀奇,沒想到那個怪物居然是個女性。”


    “我看那個妖怪,長得有些像周瑤師父!”


    “什麽!”


    剪頭就此摔在地上,一連跳躍了好幾下才終於落在霍重的腳邊。


    “師兄!”


    這邊霍重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駭之中回過神來,那邊床上的杜勳忽然發出一聲慘叫,二人趕緊上前察看,卻發現對方隻是在說胡話。


    “你確定那個人是周瑤師父麽?”


    方蘭想了一下,而後又用力搖搖頭道:“我若是那麽肯定,白天時候就已經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了。況且,你也見到了,我和杜勳剛被抬回來沒多久,周瑤師父他就來到了逞英殿上。如果二者真是同一個人,他又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當中,隨意切換自己的狀態。周瑤師父的好人品是在新苑之中公認的,我不相信她會做出那種惡劣行徑,更不相信他能偽裝得那麽嚴絲合縫,一點破綻都沒有。”


    霍重緩緩坐在床邊,麵色凝重道:“這件事情,你還和提起過?”


    方蘭想了想,隨後道:“傍晚的時候,方掌門將我叫了過去,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我便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她。當時掌英殿上並未旁人,除你之外,應該就隻有掌門一人了。”


    “好!那從今晚開始,這件事你就將它徹底忘掉,切忌不要再向第三個人提起,否則你的性命堪憂。”


    “啊!有這麽嚴重?”


    霍重點點頭道:“我本來也以為隻是巧合而已,但從我們來這之後,怪事接二連三發生,狀況層出不窮,我總感覺這背後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先別說了,趁著時間不是太晚,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回去的路上,方蘭戰戰兢兢,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蹤自己。眼看前方就是自己的住所,拐個彎就能達到。忽然之間,陰影之中躥出一個人影,嚇得他當場花容失色。


    “蘭兒,你這是才回來麽?”


    “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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