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鋪的一行人見刑場之上混戰起來,為首的一名夥計不禁回頭道:“掌櫃,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快跑!”


    “跑?你不怕剛才那人回去砸了我們的鋪子?”


    掌櫃抬手便打了對方一巴掌,咬牙切齒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管什麽店鋪,保全要緊!快走!”


    此話一出,負責搬運棺材的幫手們趕緊撂下手中橫木,呼拉一下便就此地解散。如此,十口棺材橫七豎八地扔在街道之上,使得原本就已經相當擁堵的通道變得更加局促。


    “棺材來的是時候,借你們一用!”


    尊檠繞到後方,隨後一拍身旁的棺材,後者陡然躍入到半空之中,前者趁機站立到棺材之上,並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推動之下,飛似的衝入到刑場當中。


    “果然,尊檠皇子也在這裏。怎麽說,也將他當作叛黨一同格殺於此嗎?”


    “那可不成。否則,人皇怪罪下來,你我都得掉腦袋。這樣,他就交給我了,你去應付其它幾個!”


    說話之間,一道冰青色的光芒躍入到半空之中,尊檠抬頭見狀,想要就此纏開。可誰成想,照麵的工夫,一團晶冰竟然已經將那飛在半空當中的棺材定在原地,若不是尊檠及時閃開,自己也要一同遭殃。才一落到地上,那團光芒之中忽然跳出一人,尊檠見狀不禁脫口而出道:“冬將,許冰!”


    “嗬嗬,尊檠皇子,我們有段時日不見了,今天好雅興,怎麽想到跑這裏來湊熱鬧了。這裏有人多手雜,傷了你可不好,還是遠離此地吧!”


    尊檠頓了一頓,旋即冷笑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今日,境池城主,我們是救定了。若要出手毋需留情,盡你所能便是!”


    “哦?皇子這麽說,可真是要傷人皇大人的心了。來的時候,他老人家還千叮萬囑,切莫要傷你性命。要我說,你還是隨我一同返回皇宮,及時向人皇認錯才是上策。”


    “要認你去認!不打的話,我可要去上麵幫忙了。”


    “幫忙?你先看清楚行刑台上的戰況吧!”


    此刻,境池身旁的逸興為了護其周全,正在與那監斬官唐昭打作一團。憑借其過人身手以及亞龍血脈,唐昭的妙思無影針居然對他無法起效,反而是被逸興占據上風,打得前者節節敗退。


    “哼哼,你這妙法飛針也不過如此。隻要知曉其中的玄機之後,便能輕鬆避過!”


    “這才過了兩招,居然就說出如此大話,接下來你有好受的。戚狂,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逸興這邊還沒有反應過來,忽覺腳下行刑台居然晃動起來,緊接著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力量作用在地板下端,並將底座連頭上麵的天人一同舉了起來。


    “這……這是……”


    “哈哈哈哈!你們幾個家夥上當了。這下看你們往哪裏逃!”


    原來,戚狂提前已經潛入到行刑台下,上麵人一經動手,他便開始發力,並將幾人一齊扛到半空之中。一時間,那雙鐵掌之中迸射出無數道淩厲威力,偌大的行刑台在在那片好似無窮無盡的光幕之中,頃刻之間粉身碎骨,身在其中的境池與逸興自然也是能逃一劫,甚至就連同伴唐昭也被一同擊傷。


    “戚狂!你這個混蛋,動手怎麽也不分個敵我!”


    唐昭回頭看了一眼肋下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凶狠之色。而這時候,自硝煙之中大搖大擺走出來的戚狂,不以為然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哈哈大笑道:“剛才一時興起,居然把你給忘掉了,對不住對不住!”


    “什麽忘掉了,明明是你故意為之!你在公報私仇!”


    麵對唐昭的不依不撓,戚狂索性鬆了口氣,旋即改換了一張帶有邪魅笑容的麵容,冷冷道:“就算故意又能如此。你和我一樣,不過是仙林軍的底層成員而已,剛才失手傷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再說,這種亂象之中,如果有人意外事故,我想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身上,你說是吧!”


    見戚狂已經表露殺機,唐昭立即收斂了一下周身的氣焰,也不在繼續說下去,而是扭頭看向另一邊的境池與逸興,麵露凶相道:“你的事情先放一放,把他倆殺了!”


    “殺自己就是殺的,不過我戚狂做事,不需要你來發號師令。既然你這麽想去,那就讓你頭陣!”


    說話間,戚狂忽然伸手抓起唐昭的腳踝,如同扔沙包一樣,將人驟然投擲出去。唐昭雖然心中大駭,但麵對這等良機,自然不肯放過,一時間心中法訣念動,一枚枚無影氣針自雙手十指之間爆射而出。千鈞一發之際,倒在地上的境池猛然晃動全身的精鋼鐵鎖,揚起的鎖鏈隨之化為一道堅實的屏障,將一眾飛針悉數攔截下來。


    “逸興,你沒事吧?”


    在境池關切的目光之中,逸興吃力地爬起身來。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腹部,一股暖流登時沾滿了整個掌心。戚狂的一招威力自然不可能令其這般重創,全是因為剛才衝擊將之前的傷口再次撕裂,這才令其不敵倒地。


    “多謝城主關心,我沒事!時候不早,他們應該已經準備動手了!”


    大致看了一圈,逸興發現刑場周圍的一圈人,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是皇城為了阻止他們提前設下的暗哨強者。知道眼下的局勢不適合繼續鏊戰,逸興猛然原地連跺三腳,口中隨即大聲叫道:“出來吧,雷行組!”


    逸興的跺腳聲就是暗號。聲音倏停,以之前行刑台所在位置的四方邊緣為目標,一聲聲爆炸接連騰空而起,戚狂因為站在該區域當中,登時被其中一股力量強行震飛出去。待其重新站起之際,其眉須發絲都已損毀大半,身體卻是意外地完好如初。


    “他奶奶的,哪個死鬼出手偷襲,給我滾出來!”


    話音一落,一個個身著黑衣黑靴的神秘高手相繼從地疑之中的缺口之中湧現出來。於刑場四周待命的護衛隊隨之一擁而上,立即與那一眾黑衣高手纏鬥起來。然而,這些突然進場的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雖然不如逸興等人,但依然不是那些皇城護衛可以相媲美的。幾個回合下來,護衛隊已經折損近半,其餘的身上也全都掛了彩,眼看就要不支敗退。忽然間,外圍的一個黑袍人走入戰場之中,剛一放下頭上的衣帽,一個和著金發金須金眉發的中年人便出現在眾人跟前。護衛隊一經見到此人,立即軍心大振,其中一人直接高呼道:“奔雷將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不等那人反應過來,被其喚作奔雷將軍的人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長戟,一把便扔了出去。對麵,一名黑衣人想要出手抵擋,卻不想那一戟的威力居然意外巨大,自己架起的雙刀甚至連一個回合都沒有堅持下來,便被雙雙震斷。繼續向前飛行的戟頭,摧枯拉朽一般刺穿了他的身體,將人釘在地麵之上,身子懸在半空之中。黑衣人一人見北情形,立即調換陣形,並將矛頭紛紛指向前來的那名金發男子。


    “就這幾個人也想從我們手裏將人搶走麽,簡直讓人貽笑大方。有什麽本事統統使出來吧,能讓本座後退一步,本座就再也不插手此事!”


    黑衣人一眾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緊接著同時出動,全部攻向前方的金發人。刹那間,金發人猛提一口真氣,猩紅的嘴唇開啟之際,一股毀天滅地之力當即破體而出,直接令他跟前的兩名黑衣人爆體而亡。而其餘人也未能幸免,被其中餘波盡數轟退,全部跪在地上,不敵吐血。


    見金發人一經入場,便搶去了大半的風頭,唐昭瞟了對方一眼,口中喃喃道:“人皇怎麽把這個老家夥請來了,他若真的動手,還有人能從他的手下走脫嗎?”


    就在唐昭為金發人的事情分神之際,身後的戚狂忽然提醒道:“別愣著了,人都要跑了!”


    說罷,戚狂伸手抓下旁邊的一段冰棘,隨手將其投了出去。境池扶著傷重的逸興才走了兩步,便被迎麵射來的冰棘強行逼停,大片冰晶在落地的一瞬之間迸射開來,直接將二人的皮膚劃出數條細小的傷口。


    “城主,你先走,我在這裏攔住他們!”


    境池嗔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分什麽城主不城主!隻可惜,我現在身上被嵌入了噬骨釘,無法動用真氣,否則就這幾個後生,我還是應付了的。”


    這邊對話剛結束,刑場身後的一整麵青磚高牆直接被大力擊潰,一道身影順勢從中滾落出來,幾次翻身之後便已落到境池與逸興的麵前。


    “孫城主!”


    “孫無憂!”


    在二人的注視之下,孫無憂拄著豪輝刀的刀柄,緩緩將自己支撐起來。目光所在之地,一道翩然素影淡定從那高牆缺口之中走出,手中血劍精芒大作,如同覺醒的惡魔一樣,欲要血洗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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