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笑懲罰自己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但麵對孫無憂這位“救命恩人”著重請求,翠秀不禁陷入了遲疑之中。


    “你可以留下,但她不可以!”


    不等翠秀說話,嫣巧率先開口。孫無憂愣了一下之後,依然態度誠懇道:“這位姑娘,我知道張師叔之前與你們二人有過節,但說到底,此事因我而起,如果你們想報仇的話,全都算在我孫無憂一個人身上,不要牽怒張師叔。”


    “不行!能夠收留你,我們姐妹二人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更何況張如笑白天還將我們害得那麽慘,險些喪命在這毒霧林當中。若不是看在你拿藥給我們驅毒,你們兩個誰也留不在這裏。要麽你殺了我們姐妹,要麽就把張如笑扔出這裏。”


    就在這一聲聲激烈刺耳的爭執聲中,張如笑悠悠轉醒。雖然是剛剛睜開眼皮,但先前雙方的對話已經被她聽了個大概,得知孫無憂是在為自己爭取生機,她索性從床子上爬了起來,艱難地站到了地上。


    “師叔,你怎麽起來,趕快躺下!”


    孫無憂剛要上前攙扶,嫣巧卻是伸手將其攔住:“你看她精神這麽好,還能自己行動,想來逃出蕭崖主的追捕也不是什麽問題。我看你身上的傷比她也沒好到哪裏去,不如先把外衣除去,把傷口處理了再說吧!”


    看著孫無憂胸前的“血洞”與發團,張如笑強忍劇痛,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微微點頭道:“無憂,她說的沒錯。這點傷還殺不死我。反倒是你身上的魔雲發,相當難纏,一經進入體內,便會瘋狂生長,如若不盡快將其袚除的話,一旦任其進入經脈,那就回天乏術了!”


    “可是……”


    孫無憂話還沒說完,神情突然怔,緊接著一口黑血隔空噴出,險些濺到三人的身上。黑血落地,隻見血滴處居然有一條條蛆蟲般的物體在其中蠕動,而且還有二次生長的勢頭。整個過程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這些莫名的黑色線蟲才一一死去,最終化為一灘血汙。


    見孫無憂“病發”,翠秀、嫣巧二人又連接將他扶到床上。好不容易才將身上沾血的衣物脫下,一個拳頭大小的創口赫然呈現在三人眼前。此刻的孫無憂已經意識模糊,臉色鐵青,嘴裏不時還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全身滾燙至極,居然尤為嚴重。嫣巧雖然一心想要至張如笑於死地,卻不想讓孫無憂跟著送命,於是連忙對前者道:“怎麽辦,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如笑沉吟片刻,繼而麵色陰冷道:“拿把短刀過來。”


    翠秀轉身去到自己的包袱之中拿出了防身的兵刃,進而送到張如笑的手中。後者抽出刀刃,迎著燭火來回灼烤了幾圈,目光隨即轉向床上的孫無憂。


    “你……你要做敘?”嫣巧不禁問道。


    “我說過,繼續讓魔雲發留在他的體內,隻有死路一條。雖然這樣做風險不小,但也隻能大膽一試。”


    見匕首燒得已經發黑,張如笑這才猛提了口氣,快步來到孫無憂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帶有火焰溫度的刀刃靠向傷口處。誰知,匕首還未直接與孫無憂的身體接觸,“塞”在裏麵的一大團魔雲發便出現了反應。因為懼怕高溫,發絲開始漸漸朝中心處收縮,大量血液順勢從創口之中湧現出來。眼看就要完全丟失魔雲發的蹤影,張如笑快速出招,終於在魔雲發完全縮回體內的時候先其一步抵達,緊接著轉動兵刃,末端的發絲被其卷在匕首之中,如此才終於成功將其拉住。


    因為匕首上的熱量,孫無憂的胸口升起大量的白煙。雖然孫無憂已經失去意識,但在這番慘烈的“折磨”之下,嘴裏還是忍不住發出陣陣慘叫,最終身體一繃,徹底昏死過去。


    在將魔雲發完全“燙死”之後,張如笑輕輕將匕首抽回,隻見一團黑發懸在兵刃頭端,發絲之間好似還長著一枚眼睛之類的血塊。見到這一幕的張如笑隨手將其匕首擲到地上,抬腿那肉塊踩得稀碎。不久之後,魔雲發也變得了黑色血水,在場三人終於鬆了口氣。


    翠秀與嫣巧二人,合為孫無憂包紮傷口,並為他蓋上被子,生怕他半夜著涼。忙完了這些事情之後,二人的注意力隨即又回到了張如笑的身上。


    “你們不用這樣看著我,再休息一下,我就離開這裏。”


    身上的傷雖然還在隱隱作痛,但看到曾經在白光無兩的張如笑落得如今這般田地,翠秀還是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側頭對嫣巧道:“師姐,你看這……”


    “好!這是你說的,作為長輩,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而不是讓我們將你掃地出門。那樣,對你,對我們,包括床上的那位都不好。”


    張如笑沒有說話,而是拿出懷裏的藥瓶,倒了幾顆,一並吞下。又倒了幾顆,遞到翠秀的麵前:“這些給孫無憂服下。現如今魔雲發雖然已經清除了,但這小子的傷實在太過嚴重,若不是他天生體質異於常人,恐怕早已喪命身亡。這藥雖不能起死回生,但多少還能為其補充些氣血,可以為他挺過難關做出一些幫助。還有,我離開這裏之後,如果有人上門尋人,非到萬不得已不能讓他們進屋。孫無憂這副樣子,能不移動便不移動,否則牽動了傷口再次淌血,那就不好了。”


    說完,張如笑拿起自己的兵器,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翠秀見狀再也忍不住,當即道:“師叔,你別出去,和我們一起待在這裏吧!”


    聽到這話,張如笑微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在他頭頂撫了一下,語氣溫和道:“白天時候是我出手重了,你們不要放在心上。今夜之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們不再記恨我。”


    話到此處,翠秀內心動容,眼中淚光閃爍。再看旁邊的嫣巧,雖然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但眼中的神光之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敵意。


    “好,你們上床休息吧!我這就……”


    話音未落,隻聽門外傳來“咚咚咚”三下敲門聲,緊接著一個溫柔的噪音從門縫之中飄了進來:“嫣巧,翠秀,你們睡了嗎?”


    此刻,屋裏燈火通明,若是假裝睡下不回應,顯然不合情理,為免門外之人生疑,嫣巧清咳了一聲,口氣略顯不悅道:“要睡了要睡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睡覺。門外是哪位?”


    門外人停頓了片刻之後,當即改換了語氣,稍顯諂媚道:“是嫣巧是師姐吧!我是蓮兒,那個聽說你和翠秀師姐在毒霧林裏受罰,我特意拿了些用以驅毒的丹藥,給你們送來。最近毒霧林裏不太平,有好幾位路過的師姐妹在此著了道。你們在這長時間活動,體內定然積累了不少的毒素,如不盡快將其逼出體外,後患無窮啊!”


    翠秀與嫣巧交換了一下眼角,接著笑吟吟地回道:“原來是蓮兒啊!我和師姐已經躺下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這之後,門外的蓮兒又“消失”了,二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張如笑,後者沉思了片刻之後,微微搖了搖頭。


    “兩位師姐,你們還是開一下門吧!你看我來都來了,至少得見到你們平安無事,我才能放心回去。還有,今晚魔雲崖那邊發生了一些事情,不知師姐們是否有所耳聞?”


    話音一落,屋內三人的心立時沉入湖底,不用說,這位“蓮兒”此行的來意,就是為了尋找孫無憂與張如笑兩位人。今晚若是不找開房門,對方定然不會善罷幹休。一時間,屋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仿佛連桌上的茶水都要因此凝結。此刻,站在門外的蓮兒已經有些不耐煩,敲門的動作也變得越發粗魯:“師姐,開門啊!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情況,用不用我回去稟告崖主!”


    “吱扭”一聲,門板被從裏麵找開,阿蓮抬頭一看,門內站著的正是自己的師姐嫣巧。


    “師姐,你沒事吧?我還以為……”


    嫣巧低頭打量了一下在麵前的蓮兒之後,確定沒有其它人跟隨,這才滿臉怒意道:“你這孩子怎麽如此不聽話,難道你不知道我和翠秀白天的事情嗎?本事已經相當晦氣,你居然還半夜前來打擾,你是不是怕我死得晚啊?”


    聽到這話,蓮兒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光芒,好似有所領悟,這才笑嗬嗬地將藥瓶拿出,交到嫣巧的手上:“師姐莫生氣,是我小時大意了。我差點忘記,白天時候就是張師叔懲戒了你和翠秀師姐。既然如此,她是萬萬不會藏身於此的。”


    嫣巧冷笑道:“怎麽,你來這裏是為了找張師叔的?她怎麽了?”


    “她……”


    蓮兒不經意地瞥過門內的地麵,赫然發現桌邊的地磚上有一灘已經曬幹的血跡,眼睛咕嚕一轉,蓮兒笑著道:“師姐,你被張師叔打成內傷了?”


    “哼哼,我修為雖然不如他,但僅憑幾記鞭打,還傷不到我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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