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憂和這兩位深夜“造訪”的不速之客對視了半晌之後,終於開口道:“說吧,你們究竟是誰,為何深更半夜一心要致我於死地!”


    此話一出,使暗器鐵棒的那名“師妹”再也忍不住,當即回道:“我是戚如雪,這位是我師姐葉如頁。我們不是旁人,正是你娘的同門師妹。聽說你突然來到雲魔崖之中,想來此行是為了我二人之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就算殺不死也總比你找上門來的好。我們姐妹二人鬥你不過,技不如人,就此認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別看戚如雪年紀小,但說話的氣勢絲毫不弱於自己的師姐葉如頁。反觀此時的後者卻是異常膽怯,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不少:“那個……按照輩分來講,我倆也算得上是你師叔。不過,你真不該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娘!”


    “我娘?我娘怎麽了,難道他曾經做出過對不起你們的事?”


    聽到這裏,戚如雪迫不及待地將話接過來,怒氣衝衝道:“何止!因為他,我們整個飄渺雲巔險些毀於一旦。眾師姐妹當中,師父最疼的就是她,以至於我們這些其它弟子連他十分之一的光都沾不上。這還不算完,當初,當初你娘她仗著有些姿色,迷得山下那些男人個個神魂顛倒,讓他們往東,絕不敢往西,讓他們攬月,絕不敢摘星。你娘她將原本屬於我們這些同門的榮耀,全部都掠奪了去,甚至在門派最危難的時候,揚長而去,絲毫不顧我們這些人的死活。我們猜到了,你此次前來,定是受了你娘的指使,她一定還記恨著,當初為何眾師妹沒有選擇向她伸出援助之手,但我保證,造成這一切後果的都是你娘!”


    別看戚如雪說得天光亂墜,但孫無憂卻是半句都沒有聽到耳朵裏去。他對母親柳如音的過往知之甚少,包括“飄渺雲巔”這四個字也是自己無意之間聽到的。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他已經不想深究其中的罪魁禍首。但作為兒子的他,絕不允許外人如此堂而皇之地誣蔑自己的至親,於是怒聲道:“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雖然你年紀比我大一些,但我介意為了娘的名譽破例出手。況且,我此次前來雲魔崖的目的本來就是尋找娘的下落,根本不是受別人的指使,單是這一點你就大錯特錯了。因此,你之前的話我也保留懷疑態度,至於真相如何,之後再說。”


    見語言攻勢無用,師姐葉如頁繼續道:“呃,你叫無憂是吧!我承認,這次行動確實唐突了一些。但你也得明白,我們二人也是被逼無奈。畢竟,雲魔崖中,想要將你和你娘至於死地的不止我們二人。若是行動慢了被你識破,多半蕭師姐要將你們拉出來頂罪。與其那樣,還不如動手,省得平添煩惱,一了百了。”


    孫無憂心頭一震,神情激動道:“你說什麽,蕭師伯?你說崖主他也想至我於死地?”


    聽到這話,戚如雪口氣稍顯譏諷道:“你以為呢!整個雲魔崖中,最想讓你們娘倆死的,恐怕就是她了。不瞞你說,當初你娘負氣下山,當時已經懷有身孕。蕭師姐怕以後留下禍患,便在你娘包袱裏的食物當中下了墮胎藥。”


    說著,戚如雪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孫無憂之後,聲音稍低一些,嘀咕道:“沒想到,你小子福大命大,這樣居然都害不死你,還讓你長成了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壯小夥,真是奇事一樁。”


    “什麽!蕭師伯真的做過?”孫無憂兩眼泛光道。


    戚如雪不以為然道:“別的事你可以說我胡說,但這事你可不能不信我。當年我在門中有一個要好的姐妹,隻是他資質平平,沒能真正進入到飄渺雲巔的弟子行列,成為了一位負責包含起居的雜工。後來他偷偷與我說,曾有一日蕭如姐拜托他下山去買幾副墮胎藥,並囑咐著急用,盡快買來。我那姐妹以為是蕭師姐自己需要,便沒有多想,於是依需抓藥。可後來,她發現蕭師姐的氣色並沒有變化,反而是挺著肚子的柳師姐突然失蹤了。我那姐妹雖然不聰明,但這點門道還是能夠理清楚的,於是便推斷出那藥最終是給了柳師姐。從這一點來講,蕭師姐才是你們家的頭好死敵,我們這些師妹還差得遠哩!”


    見戚如雪說得有鼻子有眼,且不像說謊的模樣,回想起白天在樓中的情形,孫無憂越發生氣,鐵拳掄起,“砰”的一聲,便將麵前的桌子砸得粉碎。


    “蕭如吟,沒想到你是這般舌蜜腹劍,口是心非的卑鄙小人。不來也就罷了,既然來了,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作為娘的獨子,我又怎能視而不見!”


    說罷,孫無憂以那雙淩厲到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在葉如頁和戚如雪的身上掃視了一遍,兩人立時感覺自己的皮膚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剃刀飛快劃過一樣,毫毛連同全身的肌肉都胡之緊繃起來,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對方突然撲過來,將自己殺之而後快。


    “師侄,你看我們事情都說開了,而且你也表明自己不是柳師姐派過來尋仇的,如此說來全是誤會一場。既然是誤會,我們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當今天晚上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如何?”


    孫無憂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繼而看向二人的臉龐,憨笑連連道:“兩位師叔深夜來此,招呼不周,是小侄的不是了。但如今天色已晚,就這樣返回住處恐怕不太安全,不如今晚就在此休息吧!”


    聽到這裏,戚如雪後退了一步,麵露駭色道:“無……無憂,你要幹什麽?”


    “嗬嗬,你瞧呢!”


    話音剛落,孫無憂身形一晃,兩道殘影忽然從身上分離開來,一左一右,各自拍出一掌,分別打在二人的後枕穴上。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已經擁有了幾十年道行的兩位“師叔”竟也沒有反應的機會,雙雙暈死過去,癱倒在地。孫無憂憋了二人一眼,轉身將自己原本準備蓋在那床被子拿了過來,用力一抻,將其嚴嚴實實地“扣”在二人身上。完全這一切之後的孫無憂大步來到門前,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輕聲道:“看是你們的行為並沒有引起嚴重後果的份兒上,這次就饒過你們。再有下次,就不隻是讓你們睡在地上那麽簡單了。”


    出門之後的孫無憂猶如一隻複仇的幽靈一般,於夜色之中瘋狂穿梭,一步也不敢遲疑。似是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殺氣,原本藏匿於荒野之外的飛禽走獸竟也不敢露麵出聲,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就連頭上的月亮也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雲。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化身成為複仇者的孫無憂又將在雲魔崖中掀起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呢?


    魔君府外,還是那頂紅蓋轎子。不過,此刻邊上還多了一輛馬車。


    說是馬車,其實車上套著的是一隻三眼青牛。而在車鬥之中,赫然放著一塊晶瑩剔透,不時還會散發出陣陣白氣的巨大物體,孫無憂若是在此一眼便能認出,此物正是妄虛魔君的寶貝之一,冰魄奇玉。作為這裏幾乎鎮宅神器的法寶存在,如今為何會被安置在板車之上,又要運往何方,都是一個未知數。


    再往門口看,香襲挽著自己的父親妄虛魔君站在那裏,眼中流露出不舍與憤怒,卻是半個字也不肯說出口。妄虛魔君看出女兒的不瞞,低聲安慰道:“香襲,別這麽垂頭喪氣的,不過是塊破石頭而已,有機會爹再給你搬來十塊八塊的,你想放哪裏就放哪裏。”


    香襲嘟著嘴,氣鼓鼓道:“爹,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那東西的珍貴程度,女兒還是略知一二的,如果真那麽容易找到,魔皇他也不會上我們府上來取了。”


    見瞞不過香襲,妄虛魔君索性哈哈笑道:“原來我的女兒也不是那麽糊塗啊!你自己都說了,要冰魄奇玉的是魔皇,既然是魔皇的命令,我們這些臣子又怎能公然抗旨呢?”


    “可……可是鬥軍叔叔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事先說好,你們兩個人比試一輪,他贏東西帶走,他輸,東西留下。可女兒明明看到是爹您贏得了勝利,為何還要將寶貝拱手讓人。女兒不明白,女兒不甘心!”


    香襲的聲音越來越大,而這時候轎子之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渾厚嗓音:“申老哥,這次來的突然,沒有帶上禮品,真是一大失敗。放心,待下次再來,一定不會讓你和侄女失望。香襲,我走了!”


    說著,轎子下方忽然閃出一道血光,托著轎身邊同裏麵的人一同躍入到高空之中。與此同時,那隻三眼青牛見此情況也不敢示弱,四蹄一蹬,身下立即騰起一團七彩祥雲,拉著車子與玉石,登時跟隨上去,眨眼之間便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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