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圓鏡毫光爍爍。妄虛魔君隻因此分神了片刻,便已落入到老花鏡的“陷阱”之中。


    “這是……”


    無聲無息,老花鏡已然來到跟臆,妄虛魔君下意識地探手去抓,誰知一股痛徹心扉的灼熱感立時自手掌湧入心頭。


    “十方寶鏡,天光驕陽!”


    不隻是高溫,那些突如其來的金色光芒也在此刻沿著手掌上的創傷一同進入經絡之中。一時間,數之不盡的“光之精靈”肆意在妄虛魔君的體內馳騁奔騰,他的身上好像同時跑過一萬匹烈馬一樣,以至於體內的每寸筋肉,每塊骨頭都好似要崩潰,化作齏粉一般。也是在這一瞬之間,本來不可一世的妄虛魔君竟然首次出現了“不敵”的跡象,兩腳不住地向後邁動,馬上就要來到昏迷的香襲身旁。


    “居然用鏡子反映出的殘影,引誘我上當中招。很不錯的招式,要是換作別人恐怕還真要吃些苦頭。不過,別忘了,我可是妄虛魔君!”


    妄虛魔君回頭望了一眼,待再次轉過頭來之際,兩隻眼瞳竟已改變顏色,變成一片銀白。與此同時,其身形輪廓竟當著眾人的麵忽而閃動了一下。也就是因為這一下不同尋常的跳動,原本在其奇經八脈之中縱橫遊走的那些澎湃光能竟然自行脫離了經脈管路,隨即化為一道衝天火光,徑直射向天空深處,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嗯?剛才的那次跳動是……”


    老花鏡剛要說話,妄虛魔君卻是主動揭曉答案,一臉淡然道:“是老夫的獨門秘術虛實功。剛才所施展的不過是虛實功眾多神技的其中一項,形影相離。你那鏡子還有什麽神效,一起亮出來吧!”


    本以為方才的一招“天光嬌陽”就算不能打敗妄虛魔君,也能令其對自己忌憚三分。卻不想那妄虛魔君越戰越勇,甚至還拿出了自己輕易不展現的“虛實功”,這下老花鏡的臉色登時鐵一片,一股說不清的死氣自其眉宇間漸漸流露。


    “好!你想知道我這鏡子的厲害,那可得瞧好了。我怕你待會兒形神俱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天鏡!”


    老花鏡晃動了下自己的身體,於是乎胸前鑲嵌的那枚“天之圓鏡”竟然再次威力畢現。不過,不同於先前的情形,這次鏡麵之中射出的不是金光,而是一道手腕粗細的血光。那血光如同水柱一樣,砰然襲向對麵,但速度要比先前的光束慢了許多。


    “哼哼,這種花招可碰不到老夫,如此太兒戲了吧!”


    麵對這樣的簡單招式,妄虛魔君甚至連閃身躲避的意思都沒有,索性朝旁邊邁出了一步,以來讓過投來的血光之柱。可就在這個時候,地麵之上,凡是被血之柱經過的位置,居然生長出一棵棵顏色相同的妖異植株,不時便已長到腰間,而且數量還在不斷激增。妄虛魔君在魔界之中生活了上千年,卻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秘的植物。還未弄清這些東西的名堂,第一批誕生的血藤竟然相繼砰然炸開,隨之四濺的血滴血影,如同擁有意識一下,一股腦地全部折向前方的妄虛魔君。


    “魔君休慌!”


    鬼出電入,一直在旁邊觀戰的雲飛突然閃身入起,隻見他猛地將劍鞘丟出,順勢砸在飛來的那道血影之上。然而,這些血影血滴全部都是若有似無的“邪物”,劍鞘輕易穿過它們,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那把劍!”


    在孫無憂的驚聲之中,劍鞘隨之落地,此刻雲飛手中所持,乃是一柄丹紅色的長劍,劍身之中散發出濃鬱的古老氣息,顯然是一柄蟄伏許久的不世神兵。


    “這是……血神劍!血河魔君的兵器,怎麽會在你小子手上!”


    當“血河魔君”四字響起之際,在場眾人,除了老花鏡之外,無不聞之色變,就連向來沉著冷靜的孫無憂都不禁暗自驚歎道:“血河魔君,方姑母的父親方惜時嗎?糟糕糟糕,這劍怎麽會落在雲師兄的手上?”


    血神劍一出,那浮於空中的血影血滴,如同遇到了克星一樣,紛紛減弱勢頭,並自行匯入到血色劍身之中,不時便已盡數吸收。在看那血神劍的劍身竟變得鋥光瓦亮,好像一麵鏡子一樣。吸收了那些血光之後的血神劍,竟變得無比淩厲,仿佛隻要被它指上一劍,就要立即魂喪黃泉。


    “血神劍麽……原來你小子藏在這地下就是為了尋找這東西。看來,血河魔君在這裏沒少搞小動作,這次棋差一招,也算是情有可原。”


    看著雲飛略顯得意的神情,老花鏡按住胸口,佇望不語。而這時候,妄虛魔君已經再次走上前來,並與雲飛並肩而立。


    “你小子……”


    雲飛連接微笑回道:“魔君不要介意,剛才隻是晚輩出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妄虛魔君斜了他一眼,略帶冷笑道:“你是想說,老夫連你隨便接住的招式都抵擋不了?”


    雲飛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有失禮貌,連忙道:“不,魔君,晚輩不是那個意思。晚輩隻是……”


    不等雲飛把話說完,妄虛魔君已經從對方的手裏“搶”過了那枘威力驚人的血神劍,旋即自說自話道:“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好久沒看見這家夥顯露魔威了。如此寶貝落在這種廢物的手裏,真是暴殄天物。且看老夫怎麽把劍中威力盡數逼出吧!對麵的,小心了!”


    妄虛魔君剛剛駕劍作勢,一時間,其身後的空間之中竟然憑空浮現出一片好似沒有盡頭的細長溪流。然而,溪流之中流動的不是水,而是灼人眼珠的猩紅血液。血水之中,不時會有幾個麵目猙獰的人頭躍出水麵,然後在一聲聲呼救當中再次沉入水底。


    妄虛魔君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血之溪,當即低聲道:“老了老了,換作以前恐怖要比這還要再長一倍才行。算了,湊合一下,把這家夥了結就完事。”


    沒有任何招式,妄虛魔君拿著血神劍,便是此刻場中的最強殺招。遇神殺神,遇佛斬佛。現在他的可怕不隻停留在外形,招式,哪怕是一個念頭,就足以剝奪一個人的性命。


    哪怕對方同樣是一名絕頂高手。


    “哈!”


    一聲怒叱,那條好似永無停息的血之溪流聞聲而起,血神劍未動,但前者已經收到了全部的命令,並且一舉便已竄至老花鏡的麵前,直指其胸口之上的那枚圓鏡。老花鏡想要回身,卻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千鈞一發之際,那道血之溪水竟然沒有豎直地插下,而是擰成一種十分古怪的形態,轉而朝旁邊飛去。飄飄蕩蕩,來到一隻手掌跟前,並且圍繞著它翩翩起舞。


    “那是……”


    “將訣,撫水!”


    是孫無憂!方才老花鏡命懸一線之際,孫無憂再次化身“奇兵”,天降一般施展神通,並將即將命中老花鏡的殺招轉而引到自己的身前,並用將訣將其化解。如此一來,幾息之前還如張牙舞爪的猛獸,片刻之後就已化身為聽話乖巧的“寵兒”,歡悅地在孫無憂的身邊來回流動,先前的殺氣與邪惡蕩然無存。看到此景的妄虛魔君隻覺得老臉火燒般滾燙,隨手便將血神劍丟在地上。


    “什麽破劍!血河那家夥的玩意兒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見妄虛魔君主動棄劍,一旁許久不作聲的雲飛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劍拾起,謙卑地站到後側,不敢有任何造次。而此時的妄虛魔君已經重整氣勢,當即高聲道:“喂,那個搶占了丁進身體的家夥,你不覺得這樣的戰鬥太過沒意思了麽,老是被這些年輕人插手打斷,根本不足以顯露你我的真實身手。這樣吧,咱們去一個靜僻的地方,沒了別人的打擾,才好打個痛快。”


    孫無憂與老花鏡對視了一眼,用力甩了甩頭,意思是叫他不要答應。可後者卻是淡然一笑,隨即道:“好!就依你所說。我也覺得這個地方太小,根本施展不開。你知道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嗎?”


    “嗬嗬,別的不敢說,打架的地方老夫可是知道不少。雲海向北三十裏有一處絕俶穀,那裏人跡罕至,而且地形單一,剛好可以用來決鬥。怎麽樣,敢去嗎?”


    老花鏡望了孫無憂一眼,想要說些什麽,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好大晌之後才終於道:“這一去生死未卜,我若回不來了,以後就全靠你自己了。哦,來時我收到信息,說是在春花崗附近看到過兩個形跡可疑的人影,我想那就是你要找的人了。記住,之後在魔界行動要千萬小心,當然相比起來,你更加要提防魔界中人,最是那句‘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好自為知吧!”


    “哎,老花鏡……”


    孫無憂剛要回話,卻不想對麵的妄虛魔君大袖一揮,隨即激起一陣飛沙狂風,刮得一眾東倒西歪,孫無憂雖在咬牙堅持,但眼睛卻已睜不開來。待風平浪靜之後,一夥再看,妄虛魔君與老花鏡已經雙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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