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醋睡,次日清晨。


    孫無憂是被外麵的喧鬧聲吵醒的。原來是棺材鋪裏來了生意,周全去前麵招呼客人,而他則自行走來,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剛一抬頭,卻見將王段無敵靠在門框上正看著自己,臉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小子,準備好了嗎?”


    待周全回到後院,正見到孫無憂將昏死過去的段無敵安放到院中一口還未來得及上漆的薄皮棺材之中。前者見狀連忙俯身跪倒,聲如洪鍾道:“恭送將王。”


    孫無憂轉過身來,竟以一種無比陰沉的語氣隨即道:“收拾收拾,我們該走了。”


    二人甫一出門,一行人馬呼嘯而至,帶頭之人,乃是千尊盟尊員李溪,也是最近年混得風生水起的一位新秀盟眾,帶領大批盟眾,前來追捕將王段無敵。


    李溪打量著麵前的二人,隨即高聲道:“我收到線報,說那賊人段無敵便藏身在此。不想惹禍上身的話快快將人交出來,否則這裏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孫無憂與周全交換了一下眼這是,後者隨即拱手道:“各位,勞煩你們讓一下。”


    李溪翻身從馬背上落下,當即走到跟前,趾高氣昂道:“不讓人交出來,你們隻有死路一條。”


    周全嗬嗬一笑,旋即將那卑軀多年的腰身豎起,目中隨即燃起一股駭人凶光:“那老夫就不客氣了!”


    接下來的一柱香中,在場的五十餘名千尊盟成員,竟如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一個好奇的路人走上前來,一探究竟,這才發現站在那裏的眾人竟然全部失去了意識,但身體卻還保持著先前的姿態,再加上棺材鎛這種敏感的地方,讓人不禁將此事與鬼魅之說聯係起來。一時間,仙鶴郡內謠傳四起,惡鬼索命一事隨即傳播開來,令得郡內百姓人心惶惶,原本人數不多的街道,如今變得更加冷清,就如同鬼城一般。


    從棺材鋪出來,孫無憂與周全騎著盟眾那裏奪來的馬匹,火速趕往千尊盟。而此時,馬背之上,眼中多了幾分滄桑的孫無憂望著遠處被沈霧籠罩的山域,口中喃喃道:“這一次,我不會輸!”


    千尊盟內,數十位修為了得的尊者已經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到此地。而作為盟主的段知風,如今卻整裝待發,於摘星樓上登高遠望,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稟告盟主,尊員李溪所帶領的第十小隊至今還沒有音信,想來已經是遭遇不測。如此說來,將……呃,段無敵一定就在仙鶴郡附近。”


    段知風點點頭道:“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說話間,他轉頭看向一旁,鄭海蘭,鄧秋伯以及陸升三人,早在這裏恭候多時。他先將目光投向三人之中年紀最小的陸升,隨即問道:“怎麽樣,前幾天的比試還滿意嗎?”


    陸升遲疑了一下,而後回道:“回盟主,屬下十分滿意。”


    這時,一旁的鄧秋泊臉上明顯浮現出一股得意的神采,比試的結果不言而喻。


    “既然已經分出勝負,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輸給鄧師兄,陸升心服口服,以後不敢再有怨言。”


    這時候,鄧海泊忽然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那隻是友情之戰,並不傷及和氣,陸師弟你不用放在心上。”


    看著鄭秋泊含笑的嘴臉,陸升氣得肺都要炸裂開來,但礙於盟主當前,不敢有絲毫失禮,隻得壓著火氣道:“鄧師兄德才兼備,實乃我盟學習之典範。”


    “哪裏哪裏,如果那些後輩都能像陸師弟這樣知恥而後勇,想來千尊盟定能成就空前輝煌。”


    “好了好了,這些客道話,你們留到背後去說吧!盟主,您交待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人去辦了,如果情報無誤的話,現在應該已經遇到了。”


    終於,鄭海蘭的一席話讓陸升鄧秋泊二人暫時住嘴,盟主段知風聽過之後,隨即滿意地點了點頭:“海蘭,還是你做事穩妥,無論是秋泊還是陸升,你們都要向他學習。”


    鄭海蘭抱拳施禮道:“不敢,屬下隻是盡力而為。”


    “嗯,好。我知道你們三個已經忍耐許久,今天定能讓你們大放異彩。”


    動若迅雷,爪踏飛電,孫無憂與周全的馬鞭揮得已經泛起殘影,而馬匹也跑得氣喘籲葉。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二人終於來到了千尊盟的勢力範圍。隨即,霧氣逼近,將周圍的一切事物吞沒其中,在那霧氣最為濃重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對身影。孫周二人接韁駐馬,放眼望去,前者皺眉沉吟,片刻後道:“交給我吧,剛好可以試試身手。”


    孫無憂翻身下馬,慢步向前迎了過去。霧中身影見孫無憂向自己走來,其中一人忽然放聲大罵道:“好你個孫無憂,居然還敢主動跑回來。你可知道你把我們二人害慘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親手將你押回去,交給盟主大人。”


    如今出現在濃霧之中的二人,正是先前孫無憂在千尊盟結實的鬱真戚夫二人。因為前者援助段無敵遁走,他們二人也被視為了叛徒周黨,險些被盟主就地正法。關鍵時刻,鄭海蘭進獻良計,讓他倆打頭陣,先來這邊會會二人,明麵上是讓他們戴罪立功,實際上卻是利用他們的性命消磨對方的體力,順便觀察一下如今將王的真實底蘊。


    然而,令鬱真戚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同行的二人之中並沒有段無敵的身影,卻是多了一個年事已高的老者,這讓他們感到十分意外。


    “喂,孫無憂,和你同行的將王去了哪裏,他是不是受傷躲過來了?”


    孫無憂道微笑道:“怎麽,你們想會會他嗎?別怪我沒有提前知會,但憑你倆的修為,恐怕還沒有資格與他直麵相對,”


    鬱真怒氣衝衝道:“有沒有資格,你說了不算。無論如何,我們今天都要做個了段。孫無憂,納命來吧!”


    鬱真一心將孫無憂當作知己好友,卻不想對方竟在緊要關頭倒戈敵方,令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之中。此行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隻因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服下了盟主賜予的陰陽逆變丹。服下此物的人,修為會大大增強,但生命也隨之大幅衰減,除非服下解藥,否則自己將會迅速老去,直至死亡。可以說,陰陽逆變丹是一種通過壓榨生命力從而獲取力量的猛藥,而因為其可怕的副作用,此物早在千尊盟中銷聲匿跡,直到此事發生之後才被段知風重新啟用。


    怒喝一聲,鬱真率先出招。隻見他腰間利劍飛出,口訣湧唱之下,劍身以一化十,分別刺向孫無憂與一旁的周全身上。


    “不用動,讓我來!”


    孫無憂開口提醒,周全隨即放下手掌,靜默觀之。下一刻,隻見孫無憂淩空躍起,兩側隨手一抄,十道劍光竟被他全部握在掌心之上。看著對方翩然落地的從容狀,才跑到一半的鬱真隨即停下腳步,雙目圓睜,死死盯著麵前的青年,一臉驚愕道:“這……這怎麽可能,我的十兄劍氣威力驚人,我現在又因為吞食了陰陽逆變丹,修為大增,怎麽會被他輕描淡寫地隨意化解。這不可能!”


    想到這裏,鬱真雙掌相擊,掌聲響起,隻見孫無憂兩手中的劍光猝然消散,並恢複成原本的長劍模樣,隨即脫離對方的掌握,懸浮在半空之中。


    “孫無憂,幾天不見,沒相到你修為居然進步到這般恐怖的地步,實在讓人驚訝。不過,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叫我認輸,我的十足劍氣可不止這點威力。”


    說話間,鬱真口中再起法訣,這回空中長劍並未再次解體,而是在劍身之上浮現出一道無比耀眼的白光。這白光每向外伸出一寸,其中的劍身便隨之長大一分。經過一番變化之後,原本隻有三尺多長的劍身,如今已經長到一丈有餘,如此巨大的劍刃,戚夫也是第一次看見,當即驚歎道:“沒想到你還藏著這般厲害的招式,是我小瞧你了,鬱真。”


    從一定的程度來講,劍身越大,也就越能說明使用者的修為越為高強。如今鬱真憑借一人之力,竟能操縱丈餘長劍,實屬難得。在稍稍適應之後,他那雙清澈的眼睛之中忽然多了一股可怕的殺氣,空中巨劍順勢斬落,徑直劈向孫無憂的麵門。


    “十凶劍氣,劃地為穀!”


    “嗡~”


    巨劍止步在頭上半尺處的空氣之中,而製住他的居然是孫無憂的兩根手指,而且還是左手的兩指。後者的臉上依然保持著之前從容不迫的笑容,仿佛對方使出再怎麽驚天動地的招式,都無法令其動容。


    “怎麽會這樣!”


    眼見自己的巨劍居然無效,鬱真架起左右兩掌,一同催動劍身繼續向前挺進。然而,無論他再怎麽努力,劍身之中傳來咯咯異響,但就是不見前進半步。終於,孫無憂歎了口氣,稍顯失望道:“如果這就是你全部實力的話,那真的太無趣了。你也一起上吧!”


    說著,孫無憂疊指彈劍,巨劍如同見了鬼一般,飛旋著朝後方掄去。戚夫見狀連忙攔在鬱真的身上,掌中飛劍之上,已然亮起一道血腥紅光。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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