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憂,你好大的膽子!”


    隨著聲音向前看去,隻見巫自天赫然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之上,半邊臉龐都被黑暗遮蔽,看不出上方的表情。但從對方的語氣來判斷,此時的巫自天已然生氣,畢竟戴罪之身的孫無憂此時出現在這天壽宮,簡直就是對一眾新苑高層的挑釁與侮辱。


    眼見巫自天出現,方華並未顯現出太我的驚訝之色,而是拉著孫無憂,來到跟前,雙雙跪落在地,當即低聲道:“爹,無憂他……”


    不等方華把話說完,巫自天忽然打了一個酒嗝,一股濃鬱的酒味雜亂著莫名的惡臭登時噴在二人的身上,此得他倆不禁為此反胃。


    “爹,你!”


    抬頭一看,孫方二人這才發現,眼下的巫自天居然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出現了意識模糊的跡象。而至於先前的話語,也多半是下意識的舉動,並未對孫無憂繼續發難。


    “方華,你怎麽在這裏?”


    麵對父親巫自天的問話,孫無憂回頭看了一眼孫無憂,而後一臉笑容道:“爹,我娘讓我過來,看看你在幹什麽,你現在這副模樣,要是被娘知道了,恐怕又要大發雷霆了。”


    聽到此言,巫自天的醉意登時醒了三分,緊接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滿臉認真道:“我嶴上的酒氣很重麽,你娘能不能聞出來?”


    方華壞笑道:“我娘的鼻子出了名的靈敏,要想瞞過他可不容易。不過,如果您能回去盡快洗個澡,換一身衣服,然後再吃一些清除口氣的藥草,說不定還能有所緩合。娘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知道你沒喝多也就不會繼續追究了。”


    巫自天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指著方華道:“還是我兒主意多,不和你說了,我先回去。”


    說完,巫自天急匆匆地大奔出天壽宮,竟對孫無憂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孫無憂不禁低聲道:“巫前輩的記性還真不怎麽好啊!”


    在“送”走巫自天之後,二人趕緊在天壽宮的外圍尋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剛剛喝剩下的半壇酒水,並交給了孫無憂。順便,還將後者身上的琵琶鎖一同摘除,陳無憂這才終於重獲自由之身。


    “好了,你要酒已經拿到了,趁那天誅呂的看守弟子還沒發現,快快回去吧!”


    孫無憂抱著那壇瓊漿,心中百感交急,不知該如何表露自己的心中謝意,今天若不是方華在場,就算給他上天遁地的本領,恐怕也難以突破外麵弟子的阻攔,更不要說盜取美酒。


    “方華,我……”


    “唉,不要再繼續耽擱了,快走,我送你出去。”


    就這樣,在方華的帶領之下,孫無憂抱著酒壇又終於離開了天壽宮,其間幾位弟子雖然也有過懷疑,但最終還是放行通過。


    分別之時,方華將自己的貼身兵器送給了孫無憂,讓他好好保護自己。而在與其分別之後,孫無憂先是將小黃銅傀從那掩體之中找尋出來,又帶著二者恩回到天誅宮後,總算回到之前的那間監牢跟前。孫無憂在外麵低聲咳嗽了一聲,隨即牢底之下傳來了那位神秘人的沙啞嗓音道:“你終於回來了,東西帶來了沒有?”


    孫無憂道:“帶著帶了,但酒壇太大,且落差過高,如果直接扔下去的話,我怕壇子會碎。”


    “無妨,你從氣窗外麵將酒水倒進牢中,我自會在下麵接著。”


    “啊?前輩你真的做得到呈?”


    “哎呀,不要廢話了,你小子怎麽這麽婆婆媽媽,快點,我已經等不及了。”


    無奈之下,孫無憂隻得打開上麵的酒封,一股沁人心肺的果香氣隨即撲麵而來,令孫無憂不禁為之一怔,心中暗道:“這酒品色絕佳,不知出自哪門名家之手,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向巫前輩打聽打聽。現在,還是先顧裏麵的人吧!”


    想到這裏,孫無憂將酒壇靠在氣窗之外,小心翼翼地將壇口放倒,令其中的酒漿緩緩淌下,且保證速度不會過快、下一刻,他便聽到下方傳來一陣如同猛獸飲水一般,“咕咚咕咚”的牛飲聲,雖然孫自己沒有嚐到酒水的味道,但從對方喝起來時發生的酣暢聲音之中,他便能夠明白手裏的酒壇內物是一種多麽美妙的人間絕品。


    “痛快,痛快!”


    前後用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工夫,孫無憂終於將手裏的美酒一滴不剩地倒下監牢。聽到下方來斷傳來飽嗝,他終於忍不住道:“前輩,您交行弟子做的事情已經完成,那功法秘籍……”


    心滿意足的神秘人嗬嗬笑了一聲,隨即開口道:“你這年輕人性子怎麽如此之急,一點都沒有做大事的風度。你可知道,我要傳授於你的這部功法,乃是世間無數修士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寶物,如果隻憑半壇酒水就能換取,那也太不價錢了吧?”


    孫無憂心中一震,不由得怒道:“你在騙我!”


    “嗬嗬嗬,小子,我答應你,隻要完成接下來的任務,我一定將秘籍雙手奉上。”


    “任務?難道你想……”


    “嘿嘿,既然你能從天誅宮的監牢之中逃離出來,那把我一同救出,估計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孫無憂驚聲道:“什麽,你要讓我協助你逃獄?”


    “沒錯,正是如此。小子,大好前程就擺在你的麵前,如果你是蒙冤入獄,為自證清白,對的實力那是前提。沒有本領,你甚至連平冤昭雪的機會都沒有。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孫無憂回頭看看小黃,後者正用那張小嘴用力拉扯著他的褲腿,似乎是為了讓他遠離此人。但一想到離開這裏之後,自己的任務還很艱巨,不知還有多少危險等待著自己。想到這,他終於篤定信念,將小黃推到一旁,轉身對那監牢之中的神秘人道:“如果你再敢騙我,就是拚上這條性命,也要讓你知道失信的後果有多麽嚴重。”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快點著手行動吧!”


    孫無憂自知現在的人自己還無法打開氣窗,更不用說將人從那麽狹小的氣孔拉上來。回頭欲尋銅傀的他,愕然發現對方和小黃竟不知什麽時候雙雙失蹤,連點足跡都留下。


    “怎麽,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去哪了?”


    孫無憂本想借助銅傀身上的機關部件,在氣窗周圍找開一個缺口,再將人從裏麵吊上來。但如今銅傀不見,而他又身負琵琶鎖,無法發揮手臂力氣,事態立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快,快去找長老們,罪人孫無憂不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孫無憂為解救神秘人,苦惱不已之際,不遠處的氣窗處忽然傳來一名男人的聲音。不時,整個誅天宮都變得沸騰起來,號稱銅牆鐵壁的誅天宮,居然被人突破了!


    “這……這該如何是好,我……”


    聽到裏麵的動靜越來越大,孫無憂急得兩眼通紅,滿是血絲。


    “前輩,現在弟子也是自身難保,得先逃命去了。我這裏有一柄短刃先給你留下,能不能活脫脫苦獄,那就看您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孫無憂將那方華交給自己的兵器輕輕丟入到氣窗內側,轉身化影而去。而此時此刻,站在氣窗正下方的那個神秘人,嘴裏正好叼住了那柄落下的短刀,一雙滄桑卻又無比淩利的眼睛之中,登時爆發出異樣的神彩。


    “什麽,孫無憂逃跑了!”


    孫無憂逃離天誅宮的事情,不久之後便在新苑之中傳播開來。一些實力較弱的弟子為此感到無比焦慮,生怕喪心病狂的對方,會加害自己。而作為良師益友的關修哲,對於此事同樣感到十分震撼。


    “這孩子明明是塊可造之才,怎麽會誤入歧途,做出這種傻事。”


    看見關修哲如此憤怒,一旁的高鬆竹隨即道:“老關,你還是現實一點吧!說到底,你還是太過單純,以為他是一個心性善良的後生,卻不想他包藏禍心,做出弑師逆祖的大不敬之舉,實乃人神共憤。孫無憂的悲劇已經注定,你就不要再多愁善感了。”


    “可……可他為什麽要那麽做,如果周瑤的事情,是他一時糊塗,但逃離天誅宮的後果,難道他不知道嗎?本來他可能還有一線生機,隻不過是被廢修為,哄下山門。但現如今,他已是在逃罪犯,不再是新苑弟子,換言之,現在新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對他痛下殺手,且不用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在眾精英的圍剿之下,他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自天誅宮出來,孫無憂一路向南奔逃,他還依稀記得這附近有一處水館,而先前他在那裏與一名神秘前輩曾有過一段奇遇,說不定對方能夠暫時收容自己。


    時至深夜,從外麵看去,水館之中已經漆黑一片,想來是店家已然睡下。但為了逃離新苑的追捕,他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輕輕叩頭,小聲道:“有人嗎?在下孫無憂,在事前來相求。”


    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孫無憂見裏麵無人回應,於是又再次必聲底部,但依然無果。如此返利嚐試了數次之後,孫無憂徹底死了心,轉身欲要離去,誰知轉身的時候,房門吱扭一聲,忽然從裏麵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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